郭艾走上前來,恰好看清了這一條,他拍著嶽雷的肩膀道:“別多想了,現在出去要緊,朝中之事,牽一髮而動全身,單憑一點是查不清楚的。”
嶽雷從情緒中解脫出來,把賬簿踹在懷中,兩人把畫貼了回去,儘快拾級而上。
走到正堂時,兩名守衛已經不見了蹤影,一切都還順利。
可就在嶽雷翻出牆外的那一刻,嚴府大院中突然被火把照的如同白晝,而還在牆頭上的郭艾被人拉扯住,已經無法逃離了。
嶽雷從袖管中,拿出黑巾,矇住口鼻。
三步並作兩步就爬上了牆頭,他揮起匕首,把拉扯郭艾的人劃傷,勐勁一帶,把郭艾帶出了牆外。
“交給趙煜!”
郭艾拉住嶽雷,附在他耳邊道。
這是,嶽雷才發現他的腿上鮮血淋淋,連站起來都不可能了。
“快走啊,不要管我!”
嚴良完全沒有料到,平靜已久的臨安會有賊,直奔自家而來。
“拿下!一個也不許放走!”
他說完之後,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轉身就往書房跑去,發現大開的鎖頭之後,他的心都涼了。
嚴府的守衛只是普通人,有功夫的也只是花架子,要與嶽雷對打,根本就不是對手。
但是,他們人多啊!
嶽雷跟隨而來,怎麼可能舍下郭艾,獨自離去,他將郭艾拖到一處隱蔽的牆角,雙手握著匕首,便毫不留情地殺了過去。
匕首已經沒有可能對付圍攏上來的幾十人,但是使出殺手鐧,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以牆壁為支撐點,數次踩蹬飛身縱躍,落地剎那,往他們的腿上噼砍。
只要他們失去戰鬥力,自己就有揹著郭艾逃脫的可能。
郭艾看著那個浴血的背影,甚是感動,這小子壓根就沒想過要自己逃跑。
他從腰間摸出一個瓷瓶,往腿傷處抖灑,然後撕開衣衫的下緣,咬著牙把腿傷緊緊捆綁住。
他站起來後,腳尖稍微點地,只見兩個鞋底就出現了兩個尖齒。
寒光一閃,他飛身加入顫抖,腿伸之處,慘叫連連。
嚴府守衛的腿上胳膊上,只要被郭艾掃到的地方,都出現了深淺不一的傷痕。
無知帶來的驚懼與嶽雷弒殺的狠厲,讓他們步步後退,或者乾脆倒地哀嚎,放棄對二人的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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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雷和郭艾配合得當,早已趁機逃脫,他們一熘煙兒往西湖邊上跑去。
不管如何,只要上了郭艾提前備好的船,就可以中斷嚴良往任何人身上追查的線索。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還沒等到西湖邊,身後已經有大隊人馬人追了過來。
郭艾剛才已經盡了全力,此時臉色蒼白雙唇發紫,再也無力跑動了。
嶽雷回過身來,將他背在後背上,迅速左轉鑽入一條巷子,領著他們在裡面一頓繞。
最後一個跨越,進了一處安靜的宅院,躲在牆角,聽著外面的動靜。
那些人罵罵咧咧離去,背後的郭艾已經昏了過去。
嶽雷用力拍打著他的面部,急切地呼喊,“快醒醒,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呢!你醒醒啊!”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一曼妙女子,正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他。
“他中毒了!”
嶽雷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條,他癱坐在地上,道:“你是誰?”
“不是壞人!”幼幼嫵媚一笑,“倒是他,再晚些時候,可能就沒命了!”
嶽雷就著月色,往女子臉上打量,感覺她分外眼熟,看清她身後的院子後,才明白過來。
一臉驚喜道:“幼幼姑娘!”
“不錯,看來,你是渡之的人!”幼幼警覺地往院中的三層小樓望了一眼,道:“帶上他,隨我來!”
嶽雷信任地點點頭,抱起郭艾跟上她的腳步。
幼幼沒有帶他們走常用的樓梯,而是轉到風雅閣的馬廄處,掀開一處草料堆,推開一扇小門,先行走了進去。
這是嶽雷第一次來風雅閣,以往只從渡之的口中聽過,從沒想到有朝一日落難了,會在這裡得到庇護。
向上的樓梯直達三樓。
幼幼看到狼狽的兩人,沒有表現出絲毫嫌棄。
而是直接把兩人帶進了自己的閨房。
女人臥室特有的脂粉香,讓嶽雷在踏入前頓住了腳步,後悔自己思慮不周。
幼幼看出他的顧慮,扯過床上的一條薄毯,鋪在地上,“嶽小郎,把那位前輩放在這裡吧,我去取些藥來!”
嶽雷摸了摸懷中的賬簿,看著昏迷不醒的郭艾,陷入了沉思。
如果把他丟在這裡,自己先行找萬航,似乎也不妥當,幼幼一個女兒家,怎麼照顧他?
左思右想,嶽雷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郭艾若是死了,有些話他自己無法對萬航交代。
對於郭艾背後的人,更無法交代。
就在這時,幼幼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我找來一些乾淨的紗布和藥粉,還是先處理傷口吧!”
幼幼看著滿臉血跡的兩人,搖了搖頭,對著嶽雷輕聲說道。
經她提醒,嶽雷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的傷,他感激地接過托盤,先給郭艾處理著腿傷。
幼幼走到桌前,倒了兩杯水。
回身看著嶽雷嫻熟的手法,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嶽小郎,這次可是為了渡之啊?”
嶽雷親眼看到過萬航和幼幼親密無間的相處,所以絲毫沒有起疑心。
他手中動作未停,點了點頭。
包紮好之後,探了探郭艾的鼻息,發現他只是昏睡,便放下心來。
扯了一根紗布,往自己手臂上胡亂地纏了上去。
“幼幼姑娘,最近可去找渡之?”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幼幼微微一怔,她笑著道:“沒錯,我今天天亮後,正好要去磚街巷,看望易安阿姨的!”
嶽雷沉吟片刻,從懷中拿出那本賬簿,遞到她的手中。
“這個很重要,請務必親手交給渡之!”
“還有,我們在此處,會不會給你帶來不便?”
幼幼接過賬簿,手輕輕抖動著,聽到嶽雷的問話,連忙道:“不會。明日我離開前,你把門關好,沒人會來!放心養傷吧!”
隨後,幼幼把房間讓給兩人,自己走了出去。
嶽雷躺在郭艾一旁,琢磨著郭艾的身份,他能夠授命去畫自己的畫像,背後之人會是誰呢?
刑部?刑部尚書如今是李九雲!
啊!難道是趙煜!
對,沒錯!一定是他。
一切到這裡都說的通了。
趙煜為了幫助萬航尋找火器桉的突破口,然後查到了嚴良那裡,還打探到了這本賬簿的存在,所以才啟用了郭艾。
這老頭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從他撬鎖,摸物,逃脫這一系列動作來看,一定是江湖老手。
環顧四周,嶽雷始終心中不踏實,這等風月場所,來來去去都是人,自己昨晚在這附近失去蹤跡,保不齊嚴良會動用什麼關係,對這裡進行徹底的搜查。
搜到自己不要緊,要是連累幼幼,就勢必會牽扯到萬航。
深吸一口氣,嶽雷想起南市一處可疑的地方。
趙煜離開趙府後,自己的兄弟曾秘密跟蹤過,說是在南市跟丟了。
現在看來,那裡一定是趙煜的藏身之處。
臨安城雖大,但是要是皇帝動用真格地搜查起來,怕是自己也護不了這個小老頭子了。
為今之計,只有趁夜色找趙煜商量對策才是。
郭艾仍舊沒有醒過來,嶽雷一刻也不敢耽擱,背起他,就沿著原路除了風雅閣,直奔南市而去。
而幼幼拿著賬簿,走到後廂的樓梯處之後,就猶豫了。
賬簿對萬航來說,至關重要,是那二人拼盡性命也要保護的東西,自己就這麼給到信王手中,是否太對不起萬航了!
稍作思量,她抱著賬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