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有！”
萬航溫柔地替她拭淚，嘴上卻不相饒。
“幼幼姑娘，你得證明自己真沒有，令自己相信！”
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他，那臉色因羞怯染上嬌豔的紅，她的唇瓣微動，彷佛在做著什麼重要的決定。
挺了挺胸，手臂伸到自己背後，輕輕扯動，交掩在胸前的襦裙慢慢滑落，玉骨香肩赫然入目。
萬航屏住呼吸，撤回摟在她腰上的手，替她把衣衫拉起，雙臂將她緊緊環住，扯起背後的兩根絲帶打了個結。
“幼幼，以色侍人終不長久，你腹有詩書，何不為自己多謀一條出路？”
歷史上多少才女淪落風塵，即使被贖身也大多為情所傷，只留下令人唏噓的文字展現剎那芳華。
萬航後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幼幼定定地望他，悄然淚落。
“幼幼啊，世間男女本無區別，誰都不該是你的枷鎖，你就是你啊！”
她還是她嗎？她有數不清的替身，每一個都是她，卻無一是她。
“萬公子，你為何要如此幫我？”
她幽幽地問著，聲音有幾分自憐。
床榻前的燭火，在她身後搖曳，把她纖細的身影打在萬航修長的身上。
“因為你值得！”
萬航溫和一笑，盯著她道，“你的容貌是別人的武器，只有才華，才是你自己的盔甲！把握它好不好？”
幼幼雖然心動，卻狐疑地望著他，“公子為何篤定我會聽你的話？”
聽過無數男子酒酣之時，說出要為她贖身的承諾，可連她背後之人都無法探知的人，談何贖身？
她不是普通的官妓，不是脫去樂籍，就可以回頭上岸，假裝自己是良家女子，尋一人談婚論嫁。
自幼跟隨主人，在他精心的培養下長大，如今雖然為實現他的報復，自己委身於風雅閣，除了做酒宴侍從，自己還被他保護在羽翼下。
眼前的男子雖句句懇切，但緣何就相信自己會依他？
冷月方才夾槍帶棒的諷刺，的確讓她心寒，恨不得立即脫離那人的掌控，但是當真的有人拉她，她還是猶豫不決。
“或許因這樣那樣的情誼，讓你不得不委曲求全……但這只是當下，只要你想逃離，我自有辦法！”
幼幼聞言苦笑，“有些情誼，付出性命也值得！萬公子還是別白費力氣了！”
那悽楚一笑，在他眼前彷佛一朵閃現的曇花，熠熠生輝下的命運被萬般無奈捆綁著。
“假如有朝一日，我做得到，幼幼可願意信我？”
“秦公子即便肯，主子也不會輕易讓我走的！”蹙眉凝眸，她澹澹道。
秦公子秦伯陽，那主子是誰？萬航總算是套出點有用的東西來。
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早已口舌乾渴，他轉身四處尋找，看到中間的高桌上，有精緻的壺碗。
徑自走過去，翻起一個茶碗，往裡續茶。
還沒倒進嘴裡，被一隻小手按下，“萬公子，這茶……這茶你莫要喝！”
萬航詫異，還是把茶碗輕輕放下。
腹誹：在這地方，真是防不勝防，若不是自己剛才那一通情真意切的表演，這會豈不是又中招了？
他嘿嘿一笑，道：“難道，這茶水裡放了毒不成？”
“對，銷.魂蝕骨之毒，萬公子一定不會喜歡的。”幼幼道。
“幼幼錯了，男子都會喜歡，只是我更是喜歡這裡的毒。”
說完，手指一伸，指向幼幼左心口處。
幼幼騰地就紅了臉，“萬公子好不正經，一夜光拿人打趣了。”
“怎麼，若我不對你做點什麼，主子那邊，你沒法交代？”
萬航舔了舔乾澀的唇，大步走向床榻，咣噹往床上一躺。
“他不會懲罰我，只是……會另謀高手試探與你！”幼幼站在榻前，抄袖挑著燭身淌下的燭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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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航仰頭望去，長腿纖腰在薄紗下勾.引著他，好不容易裝成正人君子，一定要忍到全身而退，不，滿載而歸。
“我？呵呵，我何德何能，令你的主子如此大費周章？”
別過頭，枕著雙臂，他望著紅帳上的珠簾金穗，心思急轉。
千算計萬算計，連自己什麼時候被什麼人盯上都不曉得，往後越發大意不得啊。
“萬公子，你可曾想過，或許正因為你初來乍到才會被人盯上呢？
區區一個臨安城，有心人早把幾大區域監視的密不透風……
不如，你好好想想，自己做過什麼？”
幼幼雙手撐在床榻邊緣，望著萬航的側臉，他臉廓俊朗，眉眼細長，鼻樑挺翹，此刻正咬著下唇思考自己的話。
“幼幼，你大可以說清楚些！”
萬航一骨碌側過身來，右臂支起撐在臉下，正巧對上幼幼認真探尋的眼眸。
兩人都忘了剛才說的是什麼，靜靜地相互注視著。
良久，萬航收回目光，粲然一笑，道：“幼幼，換個名字吧。如夢，你可喜歡？”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眼下只能在言語上保持曖昧，好讓自己另尋機會接近她。
“如夢……”幼幼念了幾遍，似乎要適應下新名字，隨後展顏道，“那這名字就由萬公子來喚我好了！”
萬航眉梢一挑，點點頭。
“萬公子不必擔憂，主子接近你，不過是為了探查你的背景，並不會加害於你！”幼幼轉身坐下。
“但是，主子不會做的事，不代表秦公子不會……我聽聞他不日會出城，送什麼人離開……渡之，你還不能掉以輕心！”
她話音剛落，門口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聲音不算大，但兩人沉默時，聽得真切。
門閂本就沒插，推門即入。
幼幼警覺，慌忙下榻，手指比比劃劃，示意萬航往被子底下鑽。
難道是她口中的主子派了人來監督，想到此處，他不敢猶豫。
迅速掀起被角，躺下去後，自己解著長衫的盤扣，衣衫整齊，就是最大破綻的。
幼幼看他手上動作笨拙，撐肘爬到他身上來，幫他一起解，手指觸碰到一起時，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
萬航已扮演了一夜的正人君子，香氣襲來時，竟心猿意馬起來，就算真做點什麼，也無妨吧，他對自己說。
一隻手情不自禁繞到她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