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看起來他先行讓過謝端陽一招,但其實他早暗暗將青蛇藤的種子打入地下,以術法催發生機。
實際上也未吃虧多少。
就算燕缺自己,也不是可以輕易斬破。
孰料卻連在初期修士面前都饒不過兩招去。
“好犀利的法器,果然不愧是神兵門真傳。”
綠竹劍屬性極為契合他所修功法,但在鋒銳上卻是差了其它屬性的飛劍一籌。
與飛刀交錯碰撞七八次後,劍身上就已崩出幾計米粒大小的缺口。
雖然此劍是以整根百年箬衣竹整體祭煉而成。
只要傷損不是太大,回去經乙木靈力蘊養數日,就能重新恢復過來,無需新增其它材料。
但燕缺仍是有些心疼。
但見他以心神操縱綠竹劍,在空中幻化出數個大小不一的圓圈。
充分發揮自家功法綿長,與綠竹劍的堅韌特性。
絕不與飛刀劍刃相交,硬碰硬,只是以纏鬥為目的。
將“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理發揮了個淋漓盡致。
另一邊,藉著拖延的時間,他的法術業已準備妥當。
那些藤蔓被他喚起,在身上左纏右繞。
只是須臾,就幻化成一具藤甲。
正是木系法術中最常見的“木甲術”。
但因為有著藤蔓作為原材,而非純粹靈力凝結,防禦力自是要大上許多。
而燕缺猶不滿足,五指掐訣,在藤甲上重重一拍。
光華流轉。
原本生氣盎然的藤蔓綠意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種積年老藤才有的木質枯黃色。
不消去說,單憑肉眼,亦知道藤甲防護力更上一層樓。
雖說如此強行催促藤蔓生機,必然堅持不了多久。
但在鬥法當中,很多時候,即便只是一時三刻也足以扭轉勝負了。
場下適時有燕家弟子讚歎“講解”聲響起。
“築基初期,卻能逼得九哥連這招都使出來。
神兵門的那位道友,哪怕輸了也足以自傲。”
“是啊,九哥的這手‘靈甲術’,即便築基中期御使頂階法器也能硬抗十幾記。
可是連燕文叔祖都稱讚過兩句的。”
莫說燕家子弟,就算是先前那名紫金囯修士,臉上也不由現出凝重之色。
對於他們這些築基中期中的佼佼者來說,誰人身上都能找到一兩件頂階法器。
但是以幾種普通法術達成此效果,意義可是全然不同。
非得自身在術法上就有一定天賦,外加常年勤學苦練。
或許還有家族數代的研究方可。
最起碼,他自認做不到這點,
不過很快,那名修士神情又自恢復平靜。
比法術,如何比得過論修為境界。
修士修行,求得還是個長生。
對方在法術上如此費心,必然耽擱法力增長。
增加的那點兒戰力,完全可以用靈符、法器彌補回來。
燕缺不會不知,但還如此。
說明他資質有限,不值得燕家全力栽培,自然也不配與光明遠大的自己相比。
他想通這點的時候,場上戰局已經再生變化。
燕缺顯然對身上藤甲極為自信,再不防護,甚至將綠竹劍召回手中。
任由謝端陽的飛刀噼斫在胸甲上,留下個淺淺刀痕。
反手一轉,燕缺隨手將綠竹劍插入地中。
只見他手握劍柄,濛濛綠光毫無保留地灌注其中。
地面當即裂開數條縫隙,六七條手臂來粗的巨大藤蔓破土而出,盤空而走,照著謝端陽狠狠抽打過去。
這,才是綠竹劍的真正妙用,可以讓其木行法術憑空提升近半威力。
雖然謝端陽先前出手,看似已用飛刀將那些藤蔓斬個乾淨。
但其實還有數根,被燕缺控制著一直潛伏在地底沒有露面,就等著現在這一錘定音,反敗為勝的時刻。
“謝道友,承讓……”
燕缺微微一笑,正要抱拳說出在腹中醞釀已久的言辭。
兩人只是切磋,並非生死廝殺。
謝端陽方才出刀,就明顯有著留手,他自然也不會太過得罪貴客。
大致試出高低,他就算完成交代下的任務了。
但話到一半,他就再說不下去了。
只見七根粗壯藤蔓隔空抽出,但卻在謝端陽身前三尺處就再不能半分。
赤焰光罩看似極薄,但堅韌無比,輕易將藤蔓阻隔在外。
燕缺當然不會沒注意到赤元鍾。
只是這口鍾與謝端陽身上的百色無影甲一樣,俱是採用的“心煉”之術。
難以用尋常法器的方法來判斷其位階。
在燕缺神識感應中,這口銅鐘的靈氣波動才不過區區上品左右。
而藤蔓的長度同速度合在一處揮出,其上附著的力道又何止千斤。
定能一舉將其抽飛,破除謝端陽的防禦。
但他哪裡知道,赤元鍾中可很是摻了些鐵精、銅精。
就算硬接法寶一擊,也不會毀掉,又豈是他這些法術召出的藤蔓就能鞭飛。
一擊不中,燕缺就知自己失策,急忙正欲變招。
但謝端陽卻沒再給他機會。
身形未動,赤元鍾便自輕輕一震,再無任何動作,就有股奇異巨力無中生出。
藤蔓節節斷裂。
謝端陽左手張開,一直扣在手中的另外那口飛刀飛掠而出。
如彗星橫空拖曳道璀璨白虹經天而過。
寒氣之重,以至於較技場中氣溫陡降,令燕缺只以為已是深秋。
白虹與赤虹在他身前相交,一縱一橫。
未有什麼太大動靜,然而燕缺身上那具木質藤甲卻自現出道十字交叉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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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痕延展,迅速擴至整個前胸後背。
然後,就聽“呲啦”聲響,藤甲寸寸裂解開來,露出內裡纖維。
然後一斷再斷,直至化為肉眼幾不可見的木屑。
感受這兩道迫人眉睫,令人肌膚如被針扎的刀光。
燕缺不由閉上雙眼,心中本能生出個念頭。
“我命休矣!”
然而刀劍切入血肉,貫穿身軀的特有聲響與劇痛卻未傳來。
燕缺只覺一股偌大力道出現,狠狠落在身上,將自己直接橫掃出場。
卻是謝端陽在最後關頭收了收手,變斬為拍,只是將他打出防護法罩之外,而未傷到他的性命。
雙手輕抬,將飛刀收回掌間,謝端陽頭頂赤元鍾,掃視四周。
“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