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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真相

在眾人戒備的目光中,呂弈清上前撥開那癱軟的屍體。它已經流不出多少血了,裸露的皮膚上劃開了許多道極深的口子,像是被人活生生撕裂開之後拆卸下骨頭。除了顱骨,沒有多少完整的骨架能夠支撐起這沉重的肉體。

“等等,這個人不是……”在屍體的面部從摺疊的身軀中顯露出來的那一刻,賈靖看清了對方的五官,忽然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好像不久前就見到過。

“汪勇!”白項展瞪大了眼睛,失神地喃喃道。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料想到,自己親眼目送著出門的僕人之一竟然早早地就死在了廚房之中。如果他從一開始就已經死了,那麼做了晚飯給他們的那個人是誰呢?是王心虹?還是這次合約從一開始就有兩個鬼魂存在?

“我能說我開始有點迷糊了嗎?”白項展心底發毛,不住地滾動喉嚨,想要把心底的那一份不安給埋到肚子裡。

“同感……”賈靖捧著手中那本日記,一時間有些猶豫。他自己也弄不清楚這化為鬼魂的汪勇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難道只是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單純地按照自己死前的意願去繼續工作,完成晚餐的吩咐?

“看看他知道些什麼。”呂弈清沒有太多的胡思亂想,只是用不容拒絕的語氣去質詢慌亂中的兩人。

沒辦法,賈靖控制下自己的情緒,緩緩地翻開了書頁。哪曾想,這潛心下來一讀,賈靖也是被汪勇所知曉的龐大訊息所震撼。對方想來也是一個心細的人,在日記上完整地記錄著他這些年所有的事,應該是養成了很久的習慣,最早都可以追溯到他剛入職。

賈靖等人可沒有心思去閱讀別人以前的故事,何況日記的本人就躺在自己面前,總有著像偷摸著犯罪一般的違和感。於是,他們跳過了前面,直接找向最近的事。

開篇是七天前,汪勇聽館長說他最喜歡的侄女馬上就要來洋館做客,要好吃好喝地招待。作為工作了近一年的老員工,汪勇沒異議就應承了下來,不過心下也是好奇,館長早就和家裡人斷絕了來往,為什麼突然會來一個侄女呢?而且還要如此殷勤?

但是,等見到了真人,光棍多年的汪勇一時間也為對方的年輕美貌所著迷,周到貼心的服務更是發自內心地去做,早中晚三餐皆是自己拿手的好菜。直到有一天晚上,他意外偷聽到了館長與其侄女的對話,原來,女孩在來遊玩的同時,還把家裡本該分給館長的房產給帶了過來,光那點地就價值上千萬。就是因為有這點好處,館長才會收起市儈的臉色,好言好語相待。

情況不僅如此,身為自己的老拍檔,徐海也顯然不是省油的燈,雖然汪勇總是容忍著對方怪異的癖好,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嫌隙。在知道徐海也對王心虹抱有不軌之心時,更是頻頻干擾著對方,以防對方的歹念得逞。

直到後來有一天,人面獸心的徐海找上了他,竟然和他密謀重啟暗門裡面關於客房內部的監控,至於目的也無需他們去挑明。汪勇這並非是完全的正人君子,在徐海的軟硬兼施之下,終是沒捱過對方的蠱惑,兩人於是相約去隱藏的監控室去偷看女孩的生活。

監控室的存在,館長也是知曉的,這裡也是館長一手籌建起來的。但是每每提到為什麼要單獨開闢這個監控室的時候,他也總是避而不答,兩人也就當館長也有相同的偷窺喜好了。

隨著兩人嘗到了甜頭,兩人的偷窺生活變得愈發頻繁,巴不得天天都能賴在這裡,他們把香豔鏡頭反覆倒帶重播,看得是面紅耳赤、粗氣連連,獸慾撩撥得正旺。

哪知在最後一日的中午,洋館正巧處於對外停業的時間,反正四周沒人,徐海的行為也就肆無忌憚了許多。然而不曾想,他隨意的關門動作正好被路過的王心虹看見。她疑惑地開啟了暗門,發現了裡頭的裝置,大驚失色的她轉念一想,隨即氣憤地走向館長辦公室,她也不傻,自然知道這種房間的存在定然經過了館長的默許,於是把所有責任都想當然的蓋在了館長頭上。

而就在這時,她和值班的汪勇撞了個對面。汪勇也心知勢頭不對,想要控制住王心虹,不讓她把事情透露出去。但奈何他不敢下重手,於是被對方挑了個空檔逃向畫廊之外。很快地,聽到吵鬧聲的徐海趕忙回身來攔,兩人一前一後將王心虹堵在走廊中心,無路可走的她只好躲進了盔甲展廳,還威脅著要報警,要將他們這些知情人全部都關進大牢。

本就是痞子出身的徐海哪管這麼多,瞬間就惱羞成怒,嘴裡嘟囔著髒話,撞門的力道顯得更加兇狠暴力。兩人自然知道此事傳出去會影響洋館的經營,但他們更怕館長把罪名反扣到兩人頭上。

不及王心虹報警,大門就被兩人破開,他們迅速地抓住了王心虹,將心中的惡念全都發洩在對方的身上。據汪勇自己所記載,當時的自己早就被邪火衝昏了頭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知道要把礙事的一切都給摧毀。

王心虹掙扎得十分劇烈,途中碰倒了本就有些老化鬆動的盔甲,沉重的戰斧瞬間墜落,直接倒向王心虹那脆弱的身軀。下一刻,徐海與汪勇立即躲開了戰斧的鋒芒,而來不及反應的女孩卻被砍死。

隨後的劇情就十分地簡單,館長前來之時正巧看見了侄女死亡的景象,於是昏厥過去。人已經死亡,而下午還要開館,無可奈何之下,徐海兩人便草草地收拾了現場,先是讓盔甲展廳停止展覽,隨後是對損壞的盔甲進行簡單的修復。而另外一人則是快速地處理起王心虹的遺留物,打包起來搬運到樓下。

悠悠轉醒後的館主也是沒有辦法,在徐海兩人的威脅之下只得暫時就範,答應讓他們兩人潛逃。哪知徐海兩人在安置屍體的過程中依然賊心不死,對屍體動了點心思……

“看樣子,這汪勇到了後期已經開始出現喪失理智的症狀了。”白項展倒吸一口涼氣,依稀能構建起當時的場景,“怪不得後來館長會嚇暈過去,原來死者與他還有這層聯絡,恐怕誰見了自己親屬化成厲鬼來索命的模樣都會害怕吧……”

“可是,明明當初處理了現場就能離開的他們為什麼還停留在這裡呢?是怕館主報警嗎?”

“我想,應該是缺少資金吧,你看,館主獲得了將近千萬的錢財,而現在又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不去搶一把怎麼行呢?自然是想要等他換購成現金分贓再跑路來的要好啊。只不過,在等待的時間裡女鬼懷著怨念誕生,把館長嚇得失憶,也把他倆唬得不輕,於是趁著館長在醫院,從某些渠道裡找了些有辟邪功效的東西把屍塊好好藏好,以壓制上邊的怨氣。然而這樣還是不管用,隨著靈異事件越來越頻繁,他們也不敢回來碰這兩樣東西了。”賈靖大膽地對日記之外的事情做出猜測,把前因後果描述地十分完備。

“所以這些屍塊就一直留在這裡了?也就是說,他們一開始就知道造成鬧鬼的緣由是什麼,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解決,想著逃跑又捨不得那筆鉅額的財富?”白項展順著賈靖的話語分析,不覺得感慨人心的貪婪與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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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隨後合約不知道動用了什麼手段讓他們甘心地接受我們的介入。也許,裡世界的人都能被它操控思維吧。”賈靖抿了抿嘴,“合約刻意不讓他們告訴我們屍塊的位置,而且給我們所謂的探測道具去找,無非是想增加任務的難度。”

呂弈清拍了拍賈靖的肩膀,搖了搖頭:“既然他們和我們不屬於同一個世界,那我們就不要考慮那麼多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