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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二章 堂堂之兵

弄明白了三軍資源,接下來便該討論這次軍議的主題,句住塞戰場的情勢。

汜囿接過話頭,當著眾人的面開始布講。

“這些時日我主持戰事後勤,與太原方面多有聯絡。至於如今恆山的情勢,只能說一言難盡……”

在匈奴入侵之初,蘇角和李恪曾就句注塞是否發兵有過言語上的衝突,李恪深恨蘇角擺出的那副不顧雁門郡死活,一心只想死保句住塞的嘴臉,當場就拂袖而去。

也不知是不是這場衝突對蘇角有所觸動,在安排具體的戰術時,他卻並沒有把事情做到決絕。

他直接放棄了長城……

戰事未起,蘇角便將全部兵馬收入句住塞,只在各關城的南牆上象徵性地留下兩三百人守禦,迭巴部兵不血刃便奪下了全部關城、長城以及句住塞最下兩層。

這是一次極大膽的冒險。

收攏了兵力之後,蘇角手中兵力約有八千,其中三千由司馬欣領兵馳援樓煩,剩餘五千則在句住塞上擺出了死守之勢。

反觀匈奴迭巴部,巴特透過關城、長城獲得了把手中八千兵力完全展開的空間,也由此得到了無數糧草輜重,從此再無後顧之憂,大可以揮兵南下,直取中原。

就在巴特調配兵力,立足未穩之際,蘇角組織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反撲,三千餘兵力憑藉著墨者臨時趕製的圍城器具順坡而下,一夜斬殺匈奴四百,一舉奪回了糧草堆積眾多的軍塞二層。

而且蘇角毫不戀戰,取下二層,便下令軍卒將糧倉焚盡,並在巴特的增援回師前退回三層,據險而守。

這一戰使巴特再也不敢肆意南下,只能於樓煩道佈下重兵,徐徐圖塞。

蘇角留下的糧草幾乎全部集中在樓煩道關城和句住塞的一、二兩層,且全是散裝,無車,無袋。

沒有板車、沒有糧包,巴特便無力將糧草轉運分散,只能憋屈地把後勤大營暴露在蘇角的反擊範圍當中。

句注之圍,由此而始。

蘇角的大火燒卻了巴特近三分之一的繳糧,也讓巴特意識到,蘇角的目的就是逼他在句住塞的斜坡兵道上決出勝負。

句住塞的戰局至此進入膠著。

在雙方鬥法之際,身在晉陽的匈奴將軍李信也收到了蘇角預先發出的戰報。

得聞長城失守,句住塞孤城被圍,十八關城僅有少數兵卒守禦南牆,李信的怒意可想而知。

只是蘇角正深陷在敵陣當中,他一時也拿這個膽大妄為的句注將軍毫無辦法。

其時,李信手中無兵無械,面對蘇角給出的單項單選,他只能嚴令太原、恆山諸縣派出更卒各守谷道,堵塞住關城南門,死戰不退。

他更是將自己的莫府移出晉陽,直接設定在戰場核心、樓煩道的谷口,以示與恆山防線共存亡的決心。

這般二十餘日過去,句住塞下每日皆戰,各大谷道皆有損傷。沒人知道蘇角還能抵抗幾日,只知道前日裡句住塞第四層淪陷,蘇角帶兵退入上城,從上城的空間分析,蘇角手中剩餘的兵力怕是不會超過兩千人了。

李恪心中感慨萬千。

他早就覺得手擁重兵的迭巴部在這次南侵中表現得過於太平,雁門大地似乎從來沒出現過他們的戰士。卻從未想過,蘇角是用以身飼虎的法子放棄了自身的防禦優勢,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才將巴特死死拖在恆山的崇山峻嶺當中……

“蘇將軍……此戰過後,怕是會受到苛責。”

交代完一系列事情,汜囿搖著頭,作出了最後的總結。

李恪在旁沉默不言。

蘇角當然會受到苛責。

他的所作所為雖說為雁門郡減輕了大半壓力,但主動放棄恆山之險、關塞之峻,卻也讓中原承受了不必要的風險。

無論匈奴最後有沒有出現在繁華的中原腹心,此戰過後,蘇角必定要為他的膽大妄為付出代價。李恪連理由都想好了,治軍不嚴,至節節敗退,丟失險地。

這份人情……重如泰山啊!

李恪嘆了口氣,抄起沙盤旁幾枚弓箭,一把插在樓煩道和句住塞的接合處。

“依縣令所言,迭巴部的主力當是集中在樓煩道。”他斬釘截鐵說,“樓煩道關城狹窄,便是算上句住塞失守的幾層山城,能展開的兵卒也不會超過三千,巴特想充分調撥兵力,唯有在長城上配備重兵。”

司馬欣點頭道:“居住塞不同於樓煩關,其勢仰攻,塞下亦無可供大軍騰諾之原野,故雙方唯有交近鏖戰。將軍兵械不足,但佔據地利,連日來的折損或與匈奴相當。”

“也就是說巴特手上最多還剩五千人馬。樓煩道備兵三千,長城駐紮兩千……如此算來,其他穀道大致是空的。”

司馬欣皺眉問:“何以見得?”

李恪表現得成竹在胸,說:“長城平闊,運兵可供五馬並行,巴特與其將兵力分散在各個穀道關城,每處都不佔優勢,不如將重兵放在長城上,集中優勢猛攻其中一處。只要攻破了任意一處,中原便對他敞開了門戶,且陷入重圍的句住塞鞭長莫及,攔不住他們劫掠中原。”

汜囿眼前一亮,急聲問道:“恪君如此篤定,可是心中有了良策?”

“良策……”

李恪捂著下巴思索片刻,抬起手指向樓煩道核心戰場。

“我欲興宋襄公堂堂之兵,正面向巴特邀戰。”

眾人皆大驚。

司馬欣的眉頭皺得更緊:“恪君,你去邀戰,我去何處?”

“樓煩道展不開我等全部四千兵力,既然軍侯不願交出虎符,不知可願帶著縣令,重遊一番元岡道景緻?”

……

“架盾!進兵!”

“山!山!山!哈!山!山!山!哈!”

樓煩道逼仄的穀道當中,民軍兩千人排出密集戰陣,以二十人一列,前盾,後矛,弓手墜尾,李恪的將車、旗鼓車以及旦的騎卒則散漫混在投矛陣中,隨著大軍緩緩前移。

鼓聲隆隆,山呼震林!

軍列之中,最顯眼的莫過於帥旗上高掛的方滕,此人已經被掛了一整天,因為被旦掰傷了額骨,整張臉已經浮腫得不似人形,只能在眉眼之間,依稀辨認出當年的英俊神武。

大軍如此行至半路,穀道對面緩緩逼近一支浩浩蕩蕩的騎軍,人數約莫千餘,為首者貂帽髒辮,揹負大弓,一雙手臂肌肉虯結,粗得足可以跑馬站人。

他胯下一匹純白龍駒,渾身不見半點雜色,唯大眼之下隱隱泛出兩道淚斑,遠看就如神龍垂淚。

即便是沒看過伯樂的《馬經》,李恪也知道這匹良駒就是大名鼎鼎的的盧馬。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後名。

這匹馬即便有妨主的惡名在外,依舊被人惦記了千年,其神駿自然能和旦胯下的踏雪比肩,而馬上的騎士,可想而知就是阿爾善部最能征善戰的勇士巴特。

雙方距離,兩百步!

李恪緩緩抬起手臂。

由養一見,嘶聲下令:“止步!拄盾!”

鼓聲突變,大軍頓時止步,前排的盾手擠作兩塊,密集的盾陣魚鱗般堆疊在一起,為正中的李恪留出可供將車通行的狹窄小路。

李恪站在將車上朗聲笑道:“對面白馬……可是馬匪頭目巴特?”

巴特眼神驟然凌厲。

李恪不稱族長,不喚敵將,只將他稱作馬匪頭目,其中輕蔑,不問自明。

他登時大怒:“小子,活膩味了?”

“好好的大道在你面前敞著,無遮無攔,無阻無礙,若是覺得我活膩味了,你何不命人來取我頭顱?”

“你道我不敢?”

李恪冷笑:“猜對了,我就是以為你不敢。”

民軍陣中當即發出鬨堂的大笑。

巴特心中怒意勃發,險些便要揮軍強攻。

可他突然看到了帥旗上的人型……雖說面部浮腫變形,但只從身形,他便認出此人乃是叛將方滕。

他難以置信道:“戈蘭部……敗了?”

“卓拔、洛塔,還有伯奇。”李恪抬手令眾人噤聲,用近似調侃的語氣說,“那群馬匪稀鬆平常,我只從俘虜口中打探出這幾個名字,也不知與你所說的戈蘭部是不是一夥。”

巴特從李恪的話裡聽出了深深的嘲弄,還有那個被捆在無字帥旗上的方滕,也讓他感受到深深的嘲弄……

“你!該死!”

大喝一聲,巴特夾馬出陣。

的盧長嘶,揚蹄起速,區區三五步便完成加速過程,白馬化作流光,風馳電掣一般。

一人一馬向著盾陣直撲過來,呼吸之間就近到百五十步,巴特取下大弓,引弦拉滿,鋒銳的箭頭瞄準李恪,旋即便向上抬高,直指方滕!

“旦!”

一聲令下,久候在旁的旦催動踏雪衝陣而出,他拉弦滿月,幾乎與巴特同時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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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枚長箭一先一後,相對而往,如追星趕月半撞在半空,登時碎成一片屑沫。

可旦和巴特都沒有為這一幕勒馬駐足,踏雪與的盧卯足力氣,用最快的速度飛奔著撲向對手!

如雷的馬蹄聲中,炸開兩道口音迥異,內容卻一模一樣的怒吼!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