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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五章 無為而治

當天夜裡,總指城中燈火通明,喧囂震天。

監察處在保衛處的協助下對全部三萬五千民夫進行了打散分組,除卻各伍依舊保持了鄉里連結,便於春秋兩次農忙長假的管理,民夫間的聯絡幾乎被完全打散。

為此,其餘各處所有的官吏和墨者幾乎都被借調過去,幫忙整理如山的案牘。

分組在黃昏完成,又在人定舉行了第一次規章教育和率敖儀式,民夫選伍長,伍長又選出什長、屯長和百夫。

為了保證課考具有公平公正的前提,屯長和百夫並不在百人之列,也不參與日常勞作,也就是說,所謂的百人隊最低標準是百單三人,而大部分百人隊的人數甚至更多一些。

因為大秦的外徭素來有將陽和闌亡的傳統,為了防止到位的民夫不足數,真正發往總指城的民夫其實是將近四萬人,實際到達的則是三萬七千四百六十二人。

至始皇帝三十四年歲首食時,總計七千個伍,三千五百個什,七百個屯,三百五十個隊全數組建完成,李恪沒有搞什麼祭祀、誓師之類的花哨,大手一揮,隊伍便分作七股,自總指城隆隆散往各地。

直道工程,至此開始。

李恪自此閒了下來,總指城中最忙的人成了張遷。

身為總指城的主營令,張遷可以指派的有三千民夫,四十個墨者,一架蠍,六套兕蛛和近百個沒有拆除的龍門吊,前期的工作卻算不上繁瑣。

他給自己手頭的工作依重要程度排了個序。

李恪是老大,老大愛工作。所以他不僅要把城裡的總指揮部搭起來,還要把李恪的住所高標準、嚴要求地裝修好。

然後是城裡堆積如山的糧秣和物資。這些東西見不得雨水,搭建倉庫的事情一刻也耽擱不得。

第三項白羽亭。白羽亭在李恪的招標採購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他要快些和陽周方面協調,把暫借給他們的一組混沌,兩臺檮杌,四架蠍和十套兕蛛送過去。

第四項是給備用的機關、配件和潤滑的油料蓋好窩棚,完成了這一切,還要建一個“設施完備,流水嫻熟”的作坊區,用於工程機關後續的修繕和保養。

第五項,也是最不重要的一項,給民夫們搭建工棚。眼下的臨時工棚雖說單薄些,但數量至少夠了。民夫嘛,身強體健,命格也賤,晚些壘炕凍不死幾個人,無所謂的。

而在具體的工作規劃上,張遷投入了大量的心血,也與憨夫、陳平等人反反覆覆商量過,其中的某些專案甚至在總指城落成以後,直道專案開始之前就有了不錯的進展。

李恪那個郡治標準的總指揮部地基完建,眼下只差墨者給出房屋設計和裝修圖紙,就能正式架樑動工。

要命的倉庫區在進度上後來居上,過渡用的簡易倉至今完工六成,最多再七日,倉庫的容積就足夠把所有物料保護起來,再不懼雨雪風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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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周縣那裡也派人聯絡好了,田榮會遣懂行的人來領取機關,自行押運至白羽亭,張遷只需要把東西理出來,完成交割便可。

張遷躊躇滿志,準備在直道開工以後大幹一場,可誰知道,直道專案開始了,他反倒風中凌亂了……

第一個找他的是黃衝,人家是惡名昭彰的廷尉府幹才,呲著牙要他分出人手,按著郡獄的標準趕建執法處,並解決一幹法吏的住所問題。

張遷被嚇得膽戰心驚,忙不迭答應下來。

第二個找他的是何士爵,人家是管官的法吏,表情和藹,只是看著他微笑。

張遷被嚇得膽戰心驚,忙不迭給人家出謀劃策,出人出料。

第三個找他的是秦浩,人家是宗親,還是家族嫡子,開口閉口要對工程的九十萬金鎰負責。

張遷被嚇得膽戰心驚,忙不迭又妥協了一次。

江隅昨夜勞苦,不小心睡過了頭,所以來得最晚。不過此君手中有兵,眼見再也擠不出民夫建設軍城,就誠懇地抽出劍,架在張遷脖子上,擺事實,講道理,要走了全部的墨者和機關。

一晃神的功夫,大戶張遷被搶得清潔溜溜,手上只剩下千五百的民夫,還是人家挑剩下的……

於是乎,直道開工的第一天,李恪就見到了衣衫不整,哭成淚人的張遷。

“尊上,您要為下官做主啊!”

李恪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聽完張遷哭訴的,反正旁聽的陸衍和陳平憋得滿臉通紅,年紀小一些的柴武和古臨幾乎是滾著出的大帳。

一個副廳級的幹部,一覺醒來被四個副部級幹部輪番威逼,居然連一個利誘的都沒有。那遭遇真是聞著傷心,聽者落淚!

等到張遷說完,李恪感慨道:“遷君,苦了你了。”

張遷抹了一把淚兒:“下官不苦,只恐總指專案遷延日久,誤了尊上大事!”

李恪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張遷才好,只能就事論事。

“既然你都應下了……武、臨,你二人出帳去尋江校尉,接手軍城建設。橫,你去執法處,曜去監察處,何姬去財務處,此三處工程要從速完工,有機關需要的,到遷君處領。”

三人齊應是。

“遷君,我從身邊墨衛中抽調百人予你。不過他們精擅的是護衛,於機關只有粗通,當不得大用。你的方略也該改改,臨時倉優先,然後是過冬的工棚,中轉休整的工棚,再然後是工坊和機關堆場。總指可以晚些建,我在城中逗留不了多少日子,大帳敷用了。”

張遷覺得李恪是對他失望了,苦著臉,可憐巴巴:“唯……”

李恪覺得腦殼有些漲疼,就對陳平說:“平君,衍君,通曉諸墨衛與滄海,我等明日出城,去巡一趟各處。”

“唯!”

……

次日天明,李恪出郭。

時入冬日,北境的天氣明顯陰冷起來,李恪早早披上鶴氅,還在車廂中生起了炭爐。

因為不方便過多使用霸下,他的馬車是墨家精心打造的,外表看來普通,卻在內部配有固定的煙道和炭爐,而且相當寬敞。

墨家在車廂的夾層和底板嵌了真正的鋼板,防禦力遠超始皇帝引以為傲的金根車。就連輪軸和輪轂也是鋼鐵所制,裝配有滾珠和減震結構,既能節省馬力,又便於行走在崎嶇之地,不會叫人感到過多的顛簸。

這會兒車廂裡坐著三個人,自然是李恪、陸衍和陳平,其中陸衍倚窗讀書,李恪與陳平正在對弈。

陳平不適應李恪的棋路,但架不住棋藝高超。棋至中局,兩人皆是見招拆招,整個棋盤凌亂散落,連條像樣的大龍也尋不出來。

這種棋不免下得索然無味,陳平苦笑著推坪,開口問道:“尊上,我看你似乎並不介意城中各處主官越過你威壓主營令一事。”

“我為何要介意這等事?”李恪笑著反問,“他們有他們的相處之道,越過我去威壓遷君,看似是倨傲,實則是他們已將我視作上官。人這東西,只要是平級能夠解決的事,一般是不願麻煩上官的。”

陸衍放下書:“尊上倒是看得通透。老子雲,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正所謂也。”

李恪啞然失笑:“我不主張無為而治,只是身在其位,我關注的事情自然要大而化之,若說事無巨細皆要管束,我何來這許多精力,又何來這許多時間?”

“這便是無為而治了。”陸衍堅持道,“天無為,而人有作為,莫為之道,天地至理。”

陳平嗤笑了一句:“師哥,尊上所行非是莫為,乃是或使。他定下了規矩,麾下眾人遵從規矩,在規矩內看似自由,卻又不自由。天有道,人有志,有志卻不可違道,此方為正解。”

“師弟,此乃詭辯。”

“師哥所言才是穿鑿附會。”

看著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模樣,李恪嘆了口氣,逃出車廂。

這天地,真是哪兒都不清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