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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七章 雖死無怨

至夜,各路追軍逐步返營,戰果的統計由此明朗。

此戰是標準的陣戰,雍軍以三萬五對八萬,最終戰死二百四十六人,傷兩千三百餘,將佐無損。

趙軍方面,戰死兩萬餘,傷、俘近四萬,餘者潰退。

軍侯同級以上,可統計者授首二十六人,伏十七人,主帥陳餘逃出生天。

看著奏報,李恪的第一反應是統計有誤。

因為一個軍侯統領一曲五千人,依著這個演算法,趙軍就算滿編滿配,且不準備任何輔兵,八萬人的軍中也只能有十六個軍侯,八個校尉,四個將軍,以及一個主帥。

將佐總數攏共二十九個。

陳平為李恪解惑,說因為鬥將的需要,將軍莫府當中如今會額外準備好些部將,就像李恪當年在河間做的那樣,如今的莫府都是大編制……

李恪決定接受這個解釋,令弩士、重步押解俘虜回雍。

這些俘虜會交給御使府進行簡易的庭審,普通士卒基本會適用臨時頒行的仕賊律,以從賊罪判處一至五年勞役,結束後則給予大雍民籍,重新開始生活。

他讓陳平二度出使邯鄲,自己則領著破狄和墨軍去到趙國的陪都安陽,拜訪趙柏的媼,當今趙國的太后,曲陽夫人。

霸下行至安陽,四處靜靜悄悄。

經歷過陽原的一場慘敗,安陽的守軍早跑光了,百姓們雖因為不許巷戰的商貿原則得以謹守勇氣呆在家裡,但也是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透過一道道縫隙觀瞧著氣宇軒昂的大雍軍卒。

李恪坐在馬車上駛入安陽的大道,手指著四下影影綽綽的鐙火對旦說:“看,這便是堅持壟斷貿易的好處。安陽是戰區,但百姓們仍敢於呆在家中,不需要拋棄一切,亡命天涯。”

旦還是不大理解其中的深意,癟著嘴說:“他們又不是你的百姓,指不定扭頭便加入趙軍,又來邊境尋你我麻煩。”

“參軍入伍,生死由人。若是他們選了那條路,我等便再沒有留手的義務了,就如今日之戰那般。”

旦複雜地看著李恪:“你這又是何苦?”

“你不懂的,華夏的未來憑的是人,若是人沒了,我們便是奪回天下,亦不過是虛妄一場。”

正說話間,趙柏的家到了。

馬車停穩,李恪下車,滄海上去打算敲門,誰知道大手尚未觸到門板,那大門便吱呀一聲向兩側劃開。

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笑眯眯站在門後,向著李恪深深一揖。

“來者是武安君吧?夫人說夜色迷濛,一介老嫗不便在外,唯斗膽請武安君入廳敘閒。”

李恪含笑還禮:“晚輩面見長輩,本就沒有讓長輩外候的道理,老丈折煞我了。”

“王上在家時,多有言武安君好處,今日一見,果不尋常。”老丈側身讓開大門,“武安君,請。”

李恪沒有急著進去。

滄海大手一揮,輕裝的連山猛士大批進屋,先裡裡外外將屋內做了戒嚴。

這是應有之意,老者並沒有多說什麼,反倒主動張開手臂,配合猛士們檢查身上有無利刃。

看起來一切安好。

李恪在旦和滄海的陪同下跨步進門,直驅正廳。

新趙的陪都是安陽,安陽的行宮便是眼前這座宅子。

只是安陽不過三里之郭,這間宅子也是趙柏的舊居,或是臨時做過一些擴充,橫向三宅,縱向兩宅,以一個太后的居所來說,顯得既狹小,又樸素。

滄海推開正廳房門,旦擎劍緩步進入,不一會兒,他走出來,向著李恪默默點頭。

李恪擺起笑臉,獨自進去。

“小侄李恪見過曲陽夫人,多有失禮之處,還請夫人見諒。”

曲陽夫人微微一笑:“武安君有重任在身,小心一些才是正經,老身又豈會怪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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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理解便好了。”

李恪笑著直起身,在正席看到個一身素服,保養得宜的美麗婦人。

她的氣質與嚴氏頗有幾分相似,都是那種沉靜大氣,書香逸嫻的氣度,連年歲都差不太多,看起來都是三十出零的年紀。

李恪輕聲道:“夫人是在等小侄麼?”

“趙國戰敗,陪都淪陷,代郡可見將成雍地。老身有個太后的虛名,便是要擒,以武安君的人品,也當是您親自來擒才是。”

“若擒了您,柏轉頭跑到我面前來哭,我還真不知該如何處置。”

曲陽夫人面露詫異:“武安君不準備擒我?”

“柏的分量還不足以讓我擒其家人,您放心吧。”

這話說得有些直白,曲陽夫人一時也不知該氣憤好,還是感激好。

她沉默一會兒,又問:“既然如此,看來武安君是準備命人將我送去邯鄲了。”

“您大可以安心留在這兒。雍國九郡,自家的建設都忙不過來,短期來說,我對這裡沒興趣。”

曲陽夫人眨巴了一下眼:“既不擒人,又不奪地,武安君何以出戰?”

“這事吧……我已經叫平去邯鄲耀武揚威去了,您也該和柏說說道說道。”

“說甚?”

李恪的聲音驟然冷下來:“您便與他說,若是他活夠了,只管繼續撩撥我的耐性。攻破邯鄲,用時若超過三月,算我輸。”

曲陽夫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武安君,您與王上親如兄弟,我雖是頭次見您,卻聽王上多有提及,何必……”

“私交是私交,公義是公義。恪既許國,這當中的輕重還是分得清的。”

“輕重麼……”

“是啊,輕重。”李恪長身一揖,“夜深了,夫人請好生休息。明日天明,我便會帶軍班師,就不來與夫人道別了。”

說完,李恪轉身而走,只留下曲陽夫人愣愣坐在席上,久久不言。

輕……重麼……

……

秦二世二年十二月,雷霆般的重磅炸彈一枚枚炸響天邊。

西面,張楚之周文破函谷關,侵入關中,大秦以少府章邯掛帥,將驪山囚徒十四萬迎戰。

雙方戰於戲水之畔,鏖戰三日夜,周文大敗潰逃。

章邯引兵一路急追,七戰七勝,徑直將周文逼出函谷,又在曹陽再得大勝。

兵卒盡沒的周文愧面陳勝,自刎於澠池,章邯收攏麾下連勝之軍,繞過滎陽,又馬不停蹄突襲了敖倉,兵鋒直指吳廣大軍。

而在吳廣軍中,連戰不克,敗績連連的張楚假王終於耗盡了部將們的耐性。

田臧假陳勝詣旨斬殺吳廣。其以實情奏報陳勝,本已報了一死之念。

豈料陳勝早就想要吳廣死了……

在他心裡,漫天下知道他所做的諸多騙局的,唯有吳廣。吳廣一死,他便是實打實的項燕幼子,天命之人,再無人能拿出切實的證據。

為褒獎田臧,陳勝封其為令尹,命其掌吳廣之軍,擊破章邯,再攻滎陽。

東面,陳勝命廣陵人召平攻伐廣陵,項梁假秦軍之名夜襲,令其功敗垂成。

此時周文自刎,敖倉失陷,吳廣被誅的訊息一個個傳過來,召平自覺陳勝不久,便單騎渡江,假陳勝令,封項梁為張楚之上柱國,請其出兵,側擊秦軍。

項梁與範增議,也覺得陳勝再難久持,此時正是縱兵西出的最好時機,便領八千子弟渡江而過,攻克廣陵,北伐西進。

南面,項籍攻佔長沙郡,與南郡郡守騰相持於安陸。項籍勇猛,郡守騰老辣,雙方互有勝負,戰事歷久而不能決。

北面,一直無聲無息的雍軍突然亮出爪牙,在陽原與趙軍大戰一場,完勝。

勝定之後,李恪班師迴轉平城,不取一地,不掠一人。

陳平使邯鄲,挾大勝之威在朝堂上喝罵陳餘,陳餘羞憤難當,請殺陳平。

誰知趙王柏卻說:“我早說了大兄不可以招惹,你偏不聽。此番八萬人馬只是個教訓,以後若要土地,韓廣、陳勝,哪怕是胡亥呢!若再去尋大兄麻煩,雖死無怨!”

便拜陳平為趙客卿,撤去關卡,俸千金以償國罪,陳餘自覺無臉見世人,後愧而自裁。

此訊息傳出,諸強皆猜度大雍或無意於中原,卻悍強於天下,而雖死無怨也成了諸強對雍國的代稱。

其意,若是招惹雍國,害我損兵,自裁吧,別抱怨。

歲月,如此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