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都不能死！他們有自己不死的理由！
齮齕在遠處靜靜地看著這一切，臉上微微展開一抹淡淡的笑容，竟然剎那如同花開，勾人心魄，他的眼角有那麼一絲蒼涼，眼中劃過一抹恨意，拳頭握了握，卻是陡然收手，無奈而又解脫的笑了笑。
他等了那麼久，終於等到了一個南柳風。
又等了那麼久，等到南柳風成長起來，如今力量竟然可以和鍠黫抗衡。
這很好，真的很好。
可是，齮齕的心中又生出一股無力感。看著眼前這一切，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早已經落空。一切都是如此出乎意料。柳風固然變強大了，可是她卻不足以殺了，甚至傷了鍠黫，他沒有想到，當初琞曌竟然如此執拗，即便是毀了自己，也不願意柳風被鍠黫帶走。
他原本的想法是，如果柳風被鍠黫帶走，琞曌定然會努力恢復力量，而他的能力，才是鍠黫絕對的剋星。覺醒混沌之力，和本身便是混沌，這個概念，是絕對不同的。
琞曌，神境天下第一人，帝王至尊，絕對不是空口白話。
齮齕嘆了一口氣，突然又覺得，鍠黫就這麼活著，可能會更好，他活著，卻是日日在痛苦，日日瘋癲，或許……更好。
要他死，好難。他的活，由不得自己，由不得別人，只和他自己有關，可是他還是願意在這痛苦之中掙扎守候……如此一想，卻也覺得，這計劃沒有按照自己所想的進行，可是要達到的效果，卻是不錯的。
齮齕看著同鍠黫交手的柳風，一瞬間覺得心蒼涼了幾萬年。其實，他本來也就有如此蒼涼了。對於柳風，他的感覺太複雜了……
這是她一直看著成長的人……從蒂亞，到羅馬，到神境天下，甚至，他還曾教授她東西……
齮齕緩緩閉起了眼睛，掩蓋了所有的情緒，睜開之時，已然是一片無波。
下一刻，齮齕的身體，如同一道流光，朝著兩人的交戰之地，飆射而去！
手，陡然伸出，朝著柳風一個致命地帶而去！
同時，鍠黫皺眉收手退後，他如此驕傲，自然不屑在與人交戰的時候被人幫忙！便將這暫時交給齮齕又如何？
齮齕來到的一剎那，柳風的眼中劃過一抹冷芒，冷芒底下，有一絲複雜，不過齮齕對準的是她的致命地帶，那麼，她也不會留手！她太清楚，對敵人留手，可能會得到什麼後果！
於是，抬手而起，手中的火炙猛然而出！指向胸口！快若閃電！
可是下一刻柳風卻愣了！
劍入血肉的感覺如此明顯！
柳風陡然收手，劍猛地一拔！她沒有退後，此時此刻，她已經知道，齮齕的目的，不是傷她！他的目的，是他自己的性命！
往言猶在耳畔，還記得這一招，齮齕曾經這樣說過：“致命之處固然致命，可是這一招，卻實在太過於漏洞百出，交戰之時，不一定要選擇致命處，不致命的暗處地帶，才是真正選擇的良機！”
柳風眼中劃過一抹懊惱，齮齕方才的漏洞如此大，她怎地忘了？
手一抖，柳風的手中多了一枚丹藥，然後果決地朝著齮齕的口中塞了進去。
齮齕沒有拒絕，微微一笑。可是下一刻卻是搖了搖頭：“沒用的，柳風。”
柳風這才朝著齮齕的傷口看去，陡然發現，哪裡沒有血！可是，那個小小的洞口，卻在以一種極為快捷的速度……融化！
柳風心一緊，唇緊緊抿在了一起。
齮齕靜靜一笑，身體的融化似乎對他來說毫無感覺，不過臉色的瞬間蒼白卻能說明此刻他的痛苦：“柳風，當初我教你東西的條件，你已經成功半到了，謝謝你。我很高興。”
柳風眸子一閃，瞳孔一縮：“你是毀？你要殺的人……竟然是你自己？”
齮齕淡淡一笑：“我不是毀。只不過是想要毀滅罷了。我是齮齕，日日側齒咬噬自身，日日承受毀傷、齟齬、傾軋只痛的那個齮齕。”
柳風陡然沉默，她已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齮齕……這兩個字本就奇怪……可是沒有想到，齮齕他自己，竟然毫不避諱地道出它的含義……
齮齕毫不在意，眼中劃過一抹飄渺：“這一天，我等了好久啦……活著……對於人有些人來說，也許異常困難，可是對於我來說……卻是如此容易……對我真正困難的……是死亡……”
齮齕眸光淡淡一掃後方，此時此刻他身體的巨洞已經越來愈大，絲絲金色的光芒從中流溢而出，看著鍠黫那突然瞪大眼的表情，不屑一笑：“吃驚麼？呵呵，當初，就連我自己……也吃吃驚的……想要達到我這樣的境界……談何容易？”
齮齕緩緩轉身，看向了鍠黫，緩緩道：“鍠黫，你瘋癲了那麼久，心中只有南皇傾世，卻是未曾真正瞧過我一眼。或許，你從來未曾瞧過任何人，除了她。”齮齕悠然笑道，“鍠黫，如今你再看我，究竟是……像誰呢？”
此刻鍠黫認真一瞧，這張臉陡然同以前的一張臉重合在了一起，只不過，感覺卻是有些不同的……
鍠黫的瞳孔驟然一縮，然後冷冷道：“宜和的相貌……北帝北上天的感覺麼……”宜和，那正是當初鍠黫用自身靈魂鑄造的女子，北上天愛上的那女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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齮齕冷冷一笑：“你卻還記得……可惜，我身上的感覺，不屬於上天……”
話音落下，齮齕又是轉身，看向了一臉震驚地柳風，笑道：“其實，我們算是認識很久了的……”然後又有些惋惜地道，“原本，我是想讓琞曌殺了鍠黫，讓你殺了我，可是沒有想到，如今卻是不可能的了……不過，我死了，也好……柳風，我能求你一件事兒麼……神境天下華陽鋒，你去替我破了那禁制吧……將映水映裡放出來……告訴他們……我很感激……”當初，為了不讓他們參與這次行動，他將他們禁錮在了那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