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能困住青鸞的法陣, 自然是極其兇險。
搖光執劍立在黑霧中,恍然覺得幾乎像一個輪迴,只是當年網中絕望的困獸, 現在變成了們。霧氣裡影影綽綽, 俱是過往隕滅的九華弟子。
這些陰魂著殘破的道袍, 臉上是血,幽怨望著們。
搖光心神亂了片刻,立馬飛的劍氣割破手背。璇擋在她前, 提醒:“幻術, 別中她的陷阱!”
搖光恍惚道:“可是,她怎麼知道……”
前方青年叫張遠, 年少輕狂,最愛美酒,年輕試劍大比得了第一, 立馬下山,把獎品換成酒錢,為此,她還罰去搖光峰掃一個月的地。
殘破的陰魂鮮血滴答,腰別著一個酒葫蘆。
這些幻境太過真實,好像弟子們真實站在她眼前, 衣袍淅瀝往下滴血,而她稍一分神, 就有劍氣呼嘯, 或是炎炎烈火噴。
從前們對青鸞做的種種,一一報應到自己上。
一行人中,搖光年紀最幼,劍道賦最高, 但心性不穩,最容易種下心魔。
“報應嗎?”她輕聲喃喃。
璇一聲厲喝:“師妹!靜心!記得自己為了什麼,樞和魔淵還等著我們。”
搖光神色一凜,攥住手中三尺青鋒,黑霧中猛地捲起千道萬道閃爍的劍氣,劍氣浩浩湯湯鋪陳,宛若銀河漫。
璇雙掌赤紅,湧出的靈火剎那劍氣絞滅。璣將手搭在搖光肩頭,真氣注入,搖光反手,往長空一刺。
手中寶劍一化二、二化四,最後同樣化成漫劍氣,同劍陣相撞。法陣中搖地動,空中的烏雲一瞬蕩空,露出湛藍的光。
這一劍招消耗劍氣極多,搖光與璣臉色微微泛白,對視一眼,尋覓江念的影。
搖光飛至半途,忽覺後背一涼,本能反手一劍。
“琤”地一聲,雙劍相撞,迸出的火星如螢。
她抬起雙眸,對上雙赤紅的眼睛,對面少女的眼裡隱有赤光流轉,搖光腦中轟隆一下,眼前似出現青鸞染血倒地的場景,又出現困在樞峰不得解脫的陰魂。
再抬眸,魔尊的影消失不見,她執著劍茫然而立,頭痛欲裂。
開陽急急衝過,“搖光,你怎麼樣?”
飛過去,肩頭一痛,不可置信地往前看,搖光雙目猩紅,執劍的手微微顫抖,臉上露出掙扎的神情。
“小心!”璣將一把拉開,“她中咒術了。”
江念藏在黑霧中,冷冷看著,見搖光馬上要從咒術中清醒,可惜地嘖一聲,形再次化作血霧,血紅霧氣隨風飄過,她猛地出現在璇後,長劍掠出,刺在一柄摺扇上。
璣峰主收回摺扇,嘆道:“宗主,偷襲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江念笑了,見們幾人逼近,道:“以多欺少,又是什麼好習慣?”
她雙手捏訣,青袍頻頻擺動,幾人聯手朝她攻。
就算在危機重重的生死戰中,她也分神,偏頭看了看心魔片刻。
青年立在烏雲中,黑袍鼓動,不似記憶裡青衣澹澹,風華不再,俊美無儔的臉如霜似雪。
她問,我為你報仇,你開心麼?
心魔臉色平靜,有一絲回應,江念晃神片刻,這才起真正的青鸞,囚在魔淵,她鎖在金籠。何況,就算是看見這一幕,恐怕也會不開心的。
江念眼中水光隱隱,咬緊了唇,熟練地避開璇的靈火,先伸手去奪璣的摺扇,再對幾人中心智最不堅定的搖光種下咒術。
風雲驟變,靈氣如狂浪擺動,空中黑雲越越濃,猛地落下場狂風驟雨。
雨珠從青袍上滾落,暈開溼痕,江念的影幾要化作碧影,倏爾出現,倏爾消失,與四人打得難捨難分。
她手中握住長劍,翠羽所化的碧色長劍纖細,在風雨中飄搖如孱弱柳枝。
柳枝輕顫,看似柔弱無,卻在幾人上添好幾個血洞。
這樣的死鬥,江念歷過許多次,但從前每次捨命相鬥,都是為了讓自己能活下去。
獨獨這一次,是為了別人拋擲自己的性命。
她本以為自己永不會如此,但當真如今日這般做了,心頭生起一股莫名的自在與快意。
打鬥中,眼前頻頻閃過青鸞染血的畫面,胸中的殺念越積越多。
江念忽然笑了一聲,蕩開搖光的長劍,跳到高高樹枝上,居高臨下看著底下的幾人,上青袍劇烈湧動。
璣仰頭看著她,只覺她上氣息忽然變得莫測。
空中雷雲重重,響起數聲轟隆驚雷。
璣臉色微變:“小心,她一直在隱藏自己的實!”
青袍少女面無表情地站在驟雨中,雙目猩紅,解開上封印後,頭頂劫雷重重,厚重烏雲中,有閃電蜿蜒爬過,讓地一瞬變得明亮而蒼白。
“封印修為,隱藏實,你在這裡強行渡劫?”璣怔怔道:“竟是我們小看了你。”
然而當年們就觀察過七殺宗兩個秀,裴翦賦無雙,氣運極佳,生該有一番大氣運,可是江念,除開命中註定與青鸞有緣外,實在不怎麼起眼。
何以能做到比裴翦還更一步要接近化神?
少女似乎聽到的心聲,歪歪頭,笑道:“可能是道喜歡我吧。”
所以世上只有她能觸碰劫雷,連師兄也不行。
下所有人都害怕劫雷,只有她當雷電法王,把雷當玩具玩兒。
她點點頭,自言自語道:“看道真的喜歡我。”
璣很快決斷,“趁劫雷還未落下,我們一起上,一定要奪得她手中的清露草。”
幾人形化作流光,朝江念卷去。各色法器靈光四溢,一一打在少女上。
她不閃不避,獨獨接住搖光劍氣,臉上添了一道細小的傷口。
鮮紅的血液雨水稀釋,從瓷白臉頰淌下。
她舔了舔嘴角的血,勾起唇,聲音平靜,“是不是該我啦?”
解除封印後,幾人不再是江念的對手。但江念能感受到體內越越沸騰的殺氣,強行催動修為,讓她眼前陣陣黑,連心魔也產生變化,除開青年外,又添了許多人。
是她殺掉的人。
翠雲山老祖、百鬼門門主、還有無數魔修,們的形影影綽綽,站在雲中,用仇恨地眼神望著她。
惡毒的詛咒聲鑽入江念耳中,勾得她雙目猩紅,眼前一黑,差點搖光的劍刺中。
負面情緒在胸中堆積,她知道自己快失控了,出劍越越凌厲,劍勢中隱隱有風雷聲。
為什麼這些人還活著,青鸞就必須去死?
她一劍刺開搖光的劍氣,筆直朝她襲去,劍氣鋪蓋地,鋒利無匹。
黑角林這一劍直接貫穿,高大樹木絞成碎屑,風高高捲起。搖光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仙劍裂成碎片,掉在她旁。
江念盯著殘劍,笑了笑,慢慢走過,“啊,你的劍折了,聽說劍是劍修的老婆,老婆都了,不如你也表演個殉情吧?”
搖光憤恨地看著她,秀眉緊蹙。
江念提劍,劍尖鮮血滴答,看著受傷的幾人,嘴角噙起笑意。
“也不過如此嘛。”她高聲道,“這就是九華山嗎?”
說完,她心口一痛,掩唇咳嗦幾下,眼前陣陣黑。狂風四起,風雨越越大,打溼她上青衣。心魔幻影越越明顯,耳畔的詛咒聲宛如針扎般,插入腦海中。
得趕快解決這幾人,她心。
特地冒著風險解開封印,可不只是為了對付這幾個人的。
就在江念即將出手際,一道高大的影擋在搖光面前。
璇厲聲道:“你們先走!我殿後!”
看那幾人還不走,急得高聲道:“我是體修,最耐打,你們還不快跑,這魔女顯然壓制修為,特意模糊我們的視線,等回去做好準備再,別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折在這裡了!”
聽到這,璣拉起搖光,轉離開,開陽亦是受傷不輕,猶猶豫豫看了璇一眼,反瞪回:“你最不能打,一把老骨頭,不跑還幹嘛?”
江念信手放們離開,笑了:“你們這幅樣子,搞得我像個大惡人一樣。”
行吧,跑就跑吧,反正她也是要找上門去的。
她故意放水,讓上法陣消失片刻,開陽血遁而出,剛飛出黑角林,就聽到林中傳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氣浪掀起林中的草木,無數樹精嚇得從黑霧裡竄逃而出,碧綠的光像盛夏的流螢,從眼前亂晃而過。
“自爆……”開陽衝擊極強的氣浪掀得摔在地上,吐出數口血,滿懷希望地在林中等,企圖等到璇的元嬰跑出。
們修煉至這個境界,只要元嬰不死,肉毀了便毀了,自爆算是自損八百,傷敵一千。遇到如江念這種實遠勝自己的敵人,也不失為一個方法。
開陽等了半晌,滾滾煙塵與黑霧中,緩緩走一人。
捲起的黑霧模糊她的輪廓,她提著劍,劍上有血。
開陽能等到璇,眼眶一熱,扭頭就遁走。
江念凝視們離開的背影,又抬頭看眼滾滾劫雲,重複當年黑角林,一路火花帶閃電追過去。
今,她必定是最靚的崽!
……
開陽飛回自己的山峰,跌跌撞撞往前走,忽而看到山道上立著熟悉的影。
“霸地好徒!”連吐數口血,臉色灰敗,“快點藏起,馬上魔尊就會打過,這個魔女,她在什麼?拼著命也要和我們玉石俱焚嗎?”
少女一動未動,望著,眼中神色複雜。
開陽跑過去拉住她的手,著急把她往外面帶:“等會我們就要打起,要是見情況不對,你先外面跑,怕丟人就偷偷跑,那魔女性狡詐,說不定還準備什麼後招!”
少女有動,許久,才說:“離開了,不一樣要回嗎?”
開陽怔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江念藉著傀儡軀,問:“死了,不還是會回到樞峰嗎,困在法陣裡,永遠無法解脫,不是嗎?”
開陽嘴唇微顫,氣息紊亂,“你、你怎麼這樣說,不是讓你別去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嗎?就算、就算是這樣,活著一日便有一日的好,這麼多幹嘛?”
江念微笑,“峰主,你死了也要進入法陣中,永世不得解脫,現在你要死了,你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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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陽氣得吹胡子瞪眼,“你怎麼說?你……”猛地意識到不對,往後掠數步,沉聲問:“你到底是誰?”
“我到底是誰?”江念仰頭看滾滾劫雲,驚雷朝著她轟然砸下,冰冷的閃電照亮她淡棕的眼睛,她往前一步,裙襬散開,“你覺得,我到底是誰?”
開陽瞪大眼睛,顫抖著說:“怎麼是你?怎麼會是你?”
這算是怎麼回?
們九華山的明日星,們一眾看好的下一代接班人,結是七殺宗宗主?
臥底也不用這麼負責吧!
就算在生死一線中,開陽還是整個人都不好了,神色崩潰,“你、你堂堂一個魔尊,跑到我們這裡當個普通弟子,很好玩是嗎?”
江念笑笑:“很好玩啊。”
反正大家都老臥底人,彼此對方滲透得千瘡百孔,誰也別說誰了吧。
開陽哆嗦著,“我真心把你當核心弟子培養,欺騙人的感情,很好是嗎?”
江念慢慢邁出一步,“很好玩呀。你們騙內門弟子,把們魂火摘下,囚禁在法陣中的候,不也是很好玩嗎?”
她一步踏出,開陽就感到胸口驟然一痛,像是誰重重踩在心臟上。
跌跪在地上,攥緊胸口,灰敗著臉看向江念。
江念看片刻,朝頭上一拍,開陽的體應聲而倒。
她將準備好人皮一展,把開陽的神魂禁錮起,隨即轉,徑直飛往樞峰。上劫雲萬重,厚重的雲海霎淹少女纖細的影。飛至一半,所有的雲層翻卷倒轉,空好像劈成兩半,陽光落在她的臉上。
她眯起眼,一道巨劍朝凌空她劈下。
巨劍劍柄上本有七星閃爍,現在兩顆星辰黯淡下,開陽與璇的神魂她禁錮,導致巨劍威不如從前。
江念召喚出琵琶,生扛住這一劍,劍氣在空中潰散,化作無數流星轟在地上,一陣地動山搖,山石簌簌掉落。
九華山的弟子們臉色蒼白,們交戰的威壓震懾,有些手足無措。
洛瑤南看見這一幕,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問系統:“她怎麼過啦?而且看樣子是動真格的,不是說最後仙魔大戰是我帶著九華山去圍攻七殺宗嗎?怎麼現在她一個人就殺上了?”
1號聲音瑟瑟抖:“宿主你不要說了,這麼大的雷,我好怕啊!我感受到道的驅逐了,我們還是趕緊跑吧!要是一道雷劈下,我說不定就了。”
洛瑤南多少猶豫,立馬收拾東西跑路,偷摸摸御劍飛往山下。飛至一半,的飛劍好像什麼東西抓住一樣,僵在空中,一動不動。
念了幾句訣,飛劍還是僵滯不動。
洛瑤南踩踩劍,“怎麼回?”
1號問:“有能量了嗎?”
洛瑤南:“這可是仙劍……”
頭頂猛地一道驚雷劈下,1號嚇得一哆嗦:“宿主,跳下去!快跳下去!”
洛瑤南低頭,仙劍停在半空中,底下是茫茫雲霧,看不見地面。
“這你讓我跳下去?”震驚地說。
1號:“的,反正你都鍛體這麼多次,跳臺階,肯定不會死的!真男主就要無所畏懼!”
洛瑤南:“呸!”
哆哆嗦嗦蹲下,困在飛劍上,只能默默抱緊自己,感覺自己弱小可憐又無助。
江念手指微彈,空氣中出現許多只有她能看見的血色鎖鏈,將洛瑤南囚禁在其中。她見到洛瑤南乖乖呆在飛劍上,便回頭繼續往樞峰衝,意欲拔出那柄七星劍,鬆開魔淵的封印。
借雷威,壓攝住湧出的魔物,然後跳入其中,找到沉入魔淵的青鸞。
找到,扛回去,再把劍插回。
樞峰上已出現一條裂縫,通黑的魔氣不斷從裂縫中湧出,就算江念不,鎮壓魔淵的法陣與封印也堅持不了多久。
魔淵遲早要現世。
山風捲起她青色的衣袍,她提劍飛入山心,山心黑暗,死樹下,一把劍插在巨石中。
樞只剩一半的神魂跪坐在長劍旁,默默注視長劍,頭也未曾回。
江念慢慢走近,也不多廢,直接提劍就上,劍尖快要觸及樞,空氣中忽然出現金色的波紋,將她彈了回去。
另外幾位峰主出現在洞中,卻有與她打架的意思。
江念仰頭,見們坐在空中,以仰視的角度看,們的形高大而神秘。倏忽,幾人神魂離體,化作流光衝向長劍。
長劍頓光華爍爍,耀眼得讓人不敢直視。
一陣強烈的白光過後,枯萎的死樹上慢慢綻開許多簇魂火,每一簇魂火中,都有一道陰魂在嘶吼咆哮。但遠遠看過去,宛若開了一樹的繁花。
清風拂過,花落如雨,樞神魂吸走魂火,飛快補全。握住劍,回過頭,一邊仍是自己的臉,而另一邊,卻是許多人的臉拼湊而成。
江念擰緊眉,就算她見到的邪術多了去,也覺得眼前這幕,實在是邪得不行。
樞的左半邊臉在飛快變化,有是個哭泣的青年,有是個橫眉冷對的婦人,有是個怒吼咆哮的中年人。
的聲音亦生變化,張口,像是有許多人同在說:“宗主,我這一劍,今日.你能不能接下?”
江念抬眸,眼裡是鋪蓋地的劍光,劍氣漫山漫野,整座九華山都披上一層銀霜。
這一劍匯聚許多人,浩瀚如銀河,浩浩湯湯,一望無際,叫人根本無處躲閃。
江念運轉全修為,企圖迎上這一劍,雙袖颶風吹得鼓起,打鬥中,她瞥見裝著青鸞遺骨的儲物袋從袖中飛出,自動跳入燃起陰火的黑水中。
難道這只青鸞在指引她?
不及細,她就劍氣打中,轟出樞峰,停在半空。
琵琶橫在前,劫雷在琵琶上滋滋流轉,空中轟然數道銀燦燦的雷劈下,與劍氣相撞,捲起獵獵大風。
她吐出幾口血,擦擦嘴角,看著後面搖搖欲墜的樞峰,騰起股莫名的戰意。
“我看你還能劈出幾劍?”江念劍氣擊中,渾痛得顫,但笑容越越燦爛,雙瞳赤光流轉,一把抓住琵琶,朝樞飛過去。
後的雷也跟著她,筆直劈過去。
忽然,她感受到空中劫雷強了數倍,一股可怕的氣息從遠處卷。
樞與江念一齊回頭。
黑袍青年頭頂滾滾劫雷,腳下踩著沉水河,深黑河流像一條黑色的巨蟒,載著衝向樞峰。
裴翦:“師妹,雷!”
江念表情複雜:……
裴翦雙手負在後,黑色袖袍在疾風驟雨中翻滾,一挑劍眉,又道:“千里送劫雷,禮輕情意重!”
裴翦注意到她在和人幹仗,便踩了踩腳下的沉水河,長河拔地而起,宛若直通際,化作一條巨龍,筆直卷向樞峰。
跳到江念邊,“交給我,你去做。”
這兒交給我,你去做自己做的。
江念深深看青年一眼,“好。”
……
黑角林上江念布好陣法,打鬥所生異變並未影響到七殺宗。
君朝露種完一排海棠,懶散地伸個懶腰,拍拍上塵土,又飛到窮奇的雕像前,嫌棄道:“真醜,早該拆掉你了。”
一揮手,窮奇雕像碎成數片,化作一堆廢墟。
“青鸞是什麼樣?”君朝露思忖半,在圖紙上先畫一隻鳳凰,再把鳳凰塗成青色,“鳳族,羽毛應該是綠色的。”握著毛筆,盯著圖紙上的綠毛鳥,“這麼綠油油嗎?好像不太對。”
思忖片刻,,真人見多識廣,總該是知道的,於是直接騰空而起,飛往渡故峰。
渡故峰一如既往,仙氣縈繞,水靈的光閃爍如星。
君朝露過梧桐樹,抬頭往上看,笑了出:“小師弟,你怎麼關在這裡?師尊不在這兒吧?”
小肥啾在籠中飛飛去,像是十分緊張不安的模樣。
金籠上咒術綻開,每一次它衝向金籠,就會巨彈回,有氣無地趴在籠中。
君朝露見狀不對,臉上笑意僵住,連忙將金籠取下,“小師弟?真人?”
小鳥上開始流血,每一根羽毛都血浸染,不復從前可愛,趴在籠中像一個血球。
君朝露甚至看不出它上的傷口到底在哪,擔憂地喚了幾聲,有得到回應。開啟鳥籠,小心翼翼把裡面的小鳥取出,放在掌心。
掌心很快就流了一灘血,小鳥躺在的手掌上,一點起伏都有。
君朝露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用真氣灌入小鳥的體內,但真氣就像泥牛入海,小鳥連微小的反應都有。
臉色蒼白,腦中混沌,一忘了該做什麼,以為自己手中的,只是一隻普通的山雀。
所以會流這麼多血、所以會逐漸冰冷僵硬……
“真人?師弟?”
青年神色驚惶,聲音不自覺帶上泣音。
小鳥的體忽然化作澹澹的青光,消失在的掌心。嘗試握緊掌心,只握住了一片帶血的翠羽。
……
封印鬆動,謝清歡便感覺有股量拽著,把拽向魔淵。
眼前一黑,再次回神,已處無邊黑暗中。
體好像釘在地上,稍微動彈,就會傳難捱的痛楚。
意識昏沉,眼前亦是昏茫一片,顫抖著唇,低聲低喃:“念念。”
並非故意飛出金籠的,念念會怪嗎?
“小鸞,”好像有人在輕撫的傷口,上疼痛微緩,那人用複雜的語氣,輕聲嘆:“好可憐,小鸞。”
謝清歡努掀開眼簾,這具體好像已習慣黑暗,能在黑暗中視物。看到一個青衣人跪坐在自己前,試圖治療上的傷口,那人似有所感,抬起頭,露出張燒燬得面目全非的臉。
“前輩……”謝清歡勾起嘴角,勉強笑了一下。
“我叫其儀。”青年竭要治好,但每次傷口術法治癒,又會自動迸開,血流如注,染溼謝清歡上的黑衣。
謝清歡意識越越模糊,臉色蒼白如雪,竭搭著青年的手,“前輩,無用的,別耗費心。”
其儀雙眸俱是心疼,水光隱隱,低聲道:“小鸞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