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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節、決戰(下)

12月25日,德卜勒澤哈伊的黃昏,一輪紅日掛在灸烤了一天的東非高原之上。梅西戰鬥群的軍人們戴著聖誕帽,集結在野戰機場上,他們在指揮官梅西將軍的面前,唱起聖誕節頌歌。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聖誕休戰是一個慣例。節日來臨時,在戰壕裡對峙的英軍和德軍士兵會交換禮物,一起喝酒、唱頌歌,甚至交換節日禮物。 現在被阿軍包圍的意大利人相信同樣信奉上帝的阿比西尼亞人也會預設這個慣例的。早在平安夜時,意軍把用蠟燭精心裝飾的聖誕樹放在環形防禦工事的矮牆上,數百點燭光映紅了塹壕。

梅西將軍從副官那裡接過一個紙包,微笑遞給面前的每一個軍人,並不時拍拍這些年輕士兵的肩膀。紙包是義大利空軍給德卜勒澤哈伊包圍圈裡的3000多義大利將士們送來的聖誕禮物。紙包裡面有香菸、罐頭、義大利名酒Campari,另外還有侵阿意軍總指揮巴多格裡奧親筆簽名的賀卡和一枚德卜勒澤哈伊盾章。因為不少運輸機都忙於扔油桶去了,直到25日,所以的聖誕紙包才全部交到梅西將軍手裡,梅西戰鬥群的戰地聖誕派對也推遲了一天。

藍度,這個戰鬥群裡海軍支援人員靠在戰壕裡,一邊品嚐著Campari紅酒回憶在德卜勒澤哈伊的日日夜夜,一邊把玩著德卜勒澤哈伊盾章。在抗擊阿軍攻擊的過程中,包圍圈裡的每一個人都在向蜂擁而至阿軍射擊,包括像藍度這樣的水兵。作為一名水兵,藍度一年打掉的子彈不超過50發,步槍射擊水平相當之差。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參與這種面對面的廝殺。但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阿軍衝得那麼近,藍度很快就擊中了一個土人。藍度清晰地記得這個土人被擊中的樣子:受到子彈的巨大衝力後,土人失去平衡,直接向後倒地,一團血霧從傷口衝出身體。那一瞬間,是一種震驚,經過幾秒的呆滯後,藍度就感到胃部不適。這是他第一次殺人,第一次地看到一個活生生人被自己打死。他感覺心底裡最軟弱的地方抽搐了一下,整個人彷彿在一瞬間被抽空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藍度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一聲炸響驚醒。他迷迷糊糊睜開眼,一道火光使他徹底的清醒。“土人的炮擊”這個念頭在他腦海裡一閃而過,他馬上抄起步槍向土人的方向瞄準。那裡除了一片黑暗,什麼也沒有。

土人的炮擊斷斷續續,力度不是很大,卻拖拖拉拉進行了三個小時。意大利人一邊咒罵著阿比西尼亞人違反戰爭規則,一邊在戰壕裡摟著步槍享用著遲到的“聖誕節罐頭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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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陸軍大臣穆盧吉塔陣亡後,來自瑞典的塔姆上將就成為了塞拉西皇帝在軍事問題上最重要的諮詢者。每每發生險情,這位在戰爭爆發後還執意留在阿國的外國顧問就會成為皇帝的消防員被派到最危險的地方去。12月19日是在德卜勒澤哈伊圍困梅西部,23日又在班傑拉幫助馬康南阻擊意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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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帶著馬康南的死訊回到塞拉西皇帝身邊時,這位又一次經歷喪子之痛的皇帝沒有說一句話。皇帝只是默默地看著天空,因為他不想周圍的大臣貴族們看到他的眼淚。他也沒有指責塔姆上將,雖然馬康南率領的禁衛軍在班傑拉只堅持了短短兩天不到的時間,但是這也不可否認塔姆的功績。沒有他的專業指導馬康南可能連一天也堅持不了。

塞拉西皇帝知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馬上趕往德賽,憑藉那裡險要的地形,阿比西尼亞人還可以把戰爭拖下去。所有的人都知道意大利人耗不起,畢竟他們的核心利益在歐洲而不是這遙遠而又貧瘠東非高原。他們不可能在這裡花費太多的精力和時間。

雖然塔姆上將只把訊息告訴了皇帝一人,但是很快馬康南和禁衛軍全部戰死的訊息在整個阿比西尼亞部隊中傳播開來。阿比西尼亞軍隊僅存在的一點組織度(請允許我使用這個HOI的詞語)終於完全瓦解,他們陷入全面的混亂之中。塞拉西徒勞地試圖組織再組織一個後衛部隊,但是他對部隊的控制權和約束力已經蕩然無存了。士兵們向空中亂放槍,只是為了將難民趕下公路以便自己趕路。貴族和將軍已經扔下軍隊逃跑,只是為了躲避意大利人的轟炸(義大利的飛機一般選擇轟炸密集人群而不是三三二二的行人)。義大利的飛機俯衝轟炸和掃射那些七零八落的封建民團,並用芥子氣製造出更大的混亂,把撤退變成了全面的潰散。

壞消息總是跑得最快。

一天之內,馬康南戰死的訊息也同樣傳到了德卜勒澤哈伊的伊姆魯公爵耳朵裡。作為皇帝的表弟,現在由他統帥這包圍梅西戰鬥群的三萬大軍。得知這個訊息。他第一時間將自己的幕僚們都召集起來,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不知道爵爺下一步打算如何啊?”一個幕僚大膽的問到

“我這不是沒主意才找大家商量商量嗎”在自己的幕僚面前,伊姆魯公爵並不想掩飾什麼,現在的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的是同舟共濟的精神。

“我們北上接應皇帝的部隊,然後一起撤到德賽,在那裡抵抗意大利人。”一個年輕的幕僚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一聽他說要北上,幾乎是同一時間,在場所有的人都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的確,現在的阿比西尼亞人真地被意大利人打怕了。但是,問問他們還有什麼其他辦法,伊姆魯公爵得到的確是一片可怕的沉默。

“要不我們先撤到德賽?”終於有一個人把大家都在想卻都不願說的想法說了出來。

“是啊,我們先撤到德賽可以把那裡的防禦先搞起來,要不然皇帝的大軍到了,也沒有時間組織防禦。”一個老幕僚提出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立刻贏得了一片附和之聲。

“那這裡的意大利人怎麼辦?”伊姆魯公爵提出了疑問:“我們的包圍圈一撤,他們不會馬上追上來嗎?我們的兩條腿可是跑不過意大利人的坦克和厄利垂亞人的騎兵。和意大利人打野戰,我們可是一點勝算也沒有啊”

“這一點倒是不用太擔心,義大利的坦克估計數量不是很多,看他們上次反擊的時候的表現就知道。再說從馬康南阻擊義大利坦克的經驗看沒有步兵掩護的冒進坦克,是很好對付的。”一個幕僚翻著班傑拉的戰報說道。

“至於那個厄利垂亞人的騎兵就更不用怕了,我就不信被我們圍了他們一個多禮拜,他們還有足夠的飼料喂馬。戰馬可是耗糧草的東西。(一匹戰馬日耗飼料在15千克以上,一個團算2000匹戰馬,日耗飼料30噸)”幕僚們說出了一條一條的理由給伊姆魯公爵壯了壯膽。

最後,伊姆魯公爵綜合了幕僚們的建議後,決定在26日夜開始向德賽轉進。他命令炮兵打光炮彈後破壞火炮,然後與步兵一起行軍。為了麻痺意大利人,阿比西尼亞人從25日晚開始零星炮擊包圍圈裡的意大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