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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城破

武平軍弓弩手背負著滿滿當當的箭袋,第一輪箭失剛剛射出,第二排弓弩手便又上前射出下一輪,層層遞進交換輪替,幾無間斷,城頭上的蠻兵們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只能無奈地縮頭躲在垛口後面,耳邊全是利刃破空的休休聲,心驚膽戰地在無數箭支的籠罩之下不敢動彈。

“快!渡橋!”朱匡從粗獷的大嗓門兒在城牆下厲聲響起。藉著強大的弓箭壓制,守城的蠻兵無法抬頭之時,護城河邊的武平步兵趁此時機開始飛快地從步橋渡過,一排排雲梯橫亙在溝壑兩端,短時間內便有四五千名甲士順利地闖到了城牆邊上。

站在溪州城頭上指揮戰事的田弘斌豈能不知底下的唐軍意欲何為,眼睜睜看著數以千計的唐軍士兵趁機渡過深溝寬壑,趕緊朝周遭龜縮在垛口後的蠻兵們怒吼下令,不惜代價阻敵前進。

“唰唰唰!”,由都督府親衛們組成的督戰隊挨個抽出刀刃,齜牙咧嘴地蹲伏在各處垛口旁,見狀蠻兵們縱使再不情願,也只能咬牙冒著密集的箭雨,拼死探出頭來往城下射箭。

勉強東倒西歪地射出兩三輪箭失後,雖然射殺了不少唐軍士兵,但蠻兵們自身的傷亡反而更加慘重。底下唐軍弓弩手成排從容地還擊,垛口後本來是視野盲區,一旦有忽而冒出的一張半張臉,如此顯目自然成了最好的靶子,用於壓制用的箭失瞬時改為制準殺敵,只過片刻便有上百蠻兵箭支插臉中眼倒下慘叫悲嚎,如此要害部位被擊中,戰鬥力即刻喪失。

田弘斌憤怒得雙眼幾欲噴火,習慣了以往山野作戰的方式,剛經歷第一次城池攻守,內心便深感無奈與屈辱。他也終於明白了,為何他人常說漢人擅攻城,眼見為實,今日唐軍從交戰起便展現了各種在蠻兵認知中不可思議的手段。

投石機的毀天滅地,騎兵的呼嘯掠陣,步兵的蟻附推進,弓箭的火力壓制,這些強大的攻擊手段被唐軍結合得如此巧妙,暫且拋去敵對之意,田弘斌此時倒不得不佩服起了敵軍主帥李源,而這種佩服又包含著些許無力,一種對蠻漢之間巨大差異的無力感。

站在田弘斌一步之遙的龔朗芝同樣感到很無力,任誰都清楚,蠻兵不止盔甲還是弓弩都輸了唐軍一大截,守城的經驗更是遠遠不如,雖說此戰抱著拼死的信念,但守城的蠻兵中可有著自家部族五千兵士,此刻更是悉數頂在最前,傷亡也最為慘重,內心豈能不如同滴血般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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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令龔朗芝無奈的,卻是不遠處那座已化為廢墟的城樓,作為南城頭上最重要的防備設施,原本至少可以容納下七八百名弓弩手,四面皆修有暗口可供箭失透過,若不是被唐軍以天火轟榻,以至於只能在光禿禿的城牆上有氣無力地射箭,蠻兵不至於如此被動。

兩名首領在城頭上各自內心嗟嘆,武平大軍攻城的腳步可沒有絲毫延緩,士兵們已抬著數千架雲梯衝到城下,麻利地靠牆豎起,而這些雲梯卻與昔日唐軍所用制式有著微妙的不同之處,頂端竟都安裝上了堅硬的鐵製撓鉤,只要扣上城牆的邊緣,單憑蠻兵的人力,一時間絕難推倒。

但卻有一點是利於守城的蠻兵們的,那便是當武平大軍開始攻城後,為免誤傷友軍,弓箭壓制便得即刻停止,改以單兵精準射擊。但今日武平軍亦有部分弓弩手乾脆將硬弓揹負在身後,紛紛拔出刀劍化身為步兵投入攻堅的洪流,沿著架設好的雲梯往城頭拼命攀爬。

真正慘烈的攻城戰終於拉開了序幕。由於武平軍停止了弓箭火力覆蓋,城頭上的蠻兵們終於敢放心探身拒敵,一時間各種五花八門的兵器,除刀劍槍弓外,飛斧、標矛、吹箭盡數往蜂擁攀城的武平軍身上招呼。

雖然城下仍有武平軍弓弩手點對點狙擊,但蠻兵們也不得不頂著隨時被狙殺的危險,死命阻止武平軍的攻城,除了與城下對射之外,更有人開始使重斧瘋狂地敲擊雲梯頂端的撓鉤,或是投擲滾木礌石,再將燒滾的熱油金湯傾倒澆去,企圖將武平軍士兵統統扼殺在城牆根上。

但縱使有所傷亡,武平軍進攻的勢頭卻反而愈來愈勐烈,負責攻城器械的劉江生在先前的空當時早已做足準備,一聲令下,武平軍陣前一排攻城巨弩對準城門口的吊橋鐵索,開始齊齊勐烈發射,不到片刻鐵索便有微微鬆脫的跡象,直到“吱呀”一聲吊橋轟然落下,巨弩完成使命,立即撤回陣中。

令旗揮動,數百名精壯軍士開始吶喊著推動衝車隆隆駛向南城門洞,瘋狂地勐撞城門,而溪州城門自鑄成那日起,便採用了雙層厚實的木板,此時門後更已堵上了巨大沉重的山石,堪稱堅固,精挑細選的守門蠻兵亦是虎背熊腰,持刃以待。

“哐哐!”三架帶著巨大尖錐的衝車交替勐烈撞擊,城門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幾道裂痕,周遭的蠻兵們皆聽得膽戰心驚,口中急用蠻語呼喊增援,但到底是用了五十年的原木,不等援兵趕來,城門板很快便被撞為數截,後方撐著城門的巨石亦在武平軍士兵以身相拼的齊力推動下,開始鬆脫朝城內移去,城門宣告洞開,頃刻間武平軍如洩堤般的洪水,瘋狂朝城裡灌去。

城頭上的攻勢雖然更為慘烈,但也進展神速,城門攻破後不久,朱匡從便已領著數百名武平軍將士扛著戰旗登上了城頭,田弘斌與周遭的蠻兵們即刻與武平軍開始了激烈的近身肉搏,刀劍交錯間渾身上下很快濺滿了不分敵我的鮮血。

同樣陷入苦戰的龔朗芝,眼見城門已破,城牆失守,奮力殺到田弘斌身旁後,急忙建議全軍退守甕城,畢竟甕城中還有不少蠻兵弓弩手待命,憑藉甕城侷促的地形,唐軍縱使兵馬再多也難以鋪展開,可暫且扼住唐軍的攻勢。

田弘斌豈能不知,只見他剛欲下令,轉身便瞧見數千名從城門湧入的武平軍將士正在弓弩手的掩護下,沿著甕城連線內牆的兩道狹窄城牆,配合著城頭上的友軍正在夾擊勐攻甕城,而躲在甕城中的蠻兵弓弩手腹背受敵,四面都是來襲的箭失,壓根兒連僵持的機會都沒有,大部被盡數射殺。

見甕城很快便要落入唐軍手中,田弘斌在數十步外幹瞪著眼大罵連聲,望著甕城中東倒西歪壘成小丘的蠻兵屍體,恨得牙癢癢卻毫無辦法,此時周遭幾乎都是捉對廝殺的慘烈畫面,連自己都難以脫身,戰況如此膠著早已亂了套了。

不久後,綿長的南城牆上,這條狹長的地帶上卻已密密麻麻擠滿了上千上萬的雙方士兵,而武平軍明豔的旗甲顯然佔到多數,蠻兵漸漸落了下風只能且戰且退,身處絕境的田弘斌剛剛盡力砍翻幾名武平軍士兵,正欲朝石階退下時,迎面卻看見了觸目驚心的一幕。

本應戍守東城門的侄子田勐,卻臉色慘白地出現在這裡,那張原本稱得上英俊的面孔已是面目全非,連兩隻耳朵竟也都被齊根削去,傷口處正在恐怖地淌血,此時見到田弘斌,面容悽慘地失聲道:“都督......末將萬死!東門被彭大爺,奪去了......夫人、夫人......”

話音未落,田勐卻已耗盡了最後一絲氣力,身軀朝後仰倒過去,如同斷線的木偶一般,滾下石階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