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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苦海途中起風波

三個月以後,我的傷勢養好了。這一日清早,我在佛殿的香霧中誦經,身後的晨光中走來兩個身影,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她們邁過門檻,跪在佛前。老婦人虔誠地禱告,感謝佛祖顯靈,讓她的家族後繼有人。

到寺院裡來,拜佛求子,乃是一件平常的事。可自從我遇見瑤芝,經歷了那場生死危險,我便對拜佛求子這種事情敏感起來。此時此刻,也正是聽了老婦人的禱告,我才不由地睜開眼睛,向她們看了過去。

那老婦人身旁的年輕女子,竟然是瑤芝。她合掌閉目,跪在蒲團上,虔誠地恭拜著佛祖。我低眉朝她觀察,她竟似感知到一般,突然瞥了我一眼。我的目光被迫與她交織。佛堂大殿,出家僧人,怎可窺視年輕貌美的女失主,何況這目光不同尋常,若被人察覺成何體統。我趕忙收回視線,繼續誦我的經文,敲我的木魚。

聽說有位闊老太要捐助寺院,以感謝佛祖應了她兒媳的祈願,住持慌不跌披好袈裟,趕迎出來接待,把闊老太讓進後院茶房。眼見四下無人,香霧瀰漫的佛殿只剩我一個和尚,瑤芝竟然大膽地湊近了過來,“哎,疾風,你敲這木魚,誦這經文,有什麼用?”

“不可妄言!”我低聲喝止,生怕別人看到,“我是出家人,自然要敲木魚,自然要誦經文。”

“你在這敲木魚,在這誦經文,能保護得了我嗎?”

瑤芝的話一出口,令我瞬間摸不著頭腦,“女施主,我只是一個和尚,受佛祖點化,修慈悲胸懷。上一次的事情,我已經盡我所能。至於你的家事,以及你的要求,我無意參與。何況小僧本就是局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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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已經不是!”瑤芝眯縫著眼睛,再度朝我逼近,像要咬我一口,“你殺了鐵蟹哥,黑心婆惱羞成怒,正籌備更瘋狂的計劃,隨時要報復我。”

“你的婆婆會保護你。你對我說過。”

“如果黑心婆把我的婆婆也幹掉呢?”

“她會殺害自己的母親?”

“你以為她憑什麼被稱作'黑心婆'?上億美金的家產,足夠她殺死任何人都在所不惜。

“那你就更不應該找我了!你應該去請專業的保鏢,全天候保護在你的周圍。”

“不!”瑤芝當即否決,無奈地搖著頭,“我沒有自己聘請保鏢的權利,都是他們家族指派保鏢跟著我,耳目奸細,敵友難辨。所以我寧願沒有保鏢隨行,至少這樣還能獲得少許自由。”

“那你也不應該找我!”該是攤開底牌說話的時候了,免得誤了她,也免得誤了我,我鄭重地告訴說,“還記得鐵蟹哥嗎,他的手杖鑲金,不僅暗藏刀鋒,還設計了微型手槍。至於那個幕後主子——黑心婆,更是財多勢重,排程黑白兩道。你讓我保護你?我拿什麼保護你?以卵擊石的勇氣?難道你會看不見,我只是一個和尚,在這寺院混粥喝,除了一件僧衣,已經沒有其它。退一萬步講,就算要賣命殺人,我也會選擇黑心婆那邊,至少......她會使我有一根鑲金的手杖!”

“你還想要什麼?”瑤芝面沉似水,目光頗為沉重,一把拉過我的手掌,按在她小腹上,“我給你的,還不夠多嗎!”

就在這一瞬間,瑤芝那溫熱的小腹,瑤芝那微隆的小腹,如同炙熱的炭火燒疼了我的手掌似的,促使我下意識地縮了回來。也就在這一瞬間,我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那個燃著篝火的山洞,瑤芝赤條著胴1體,男歡女愛的夢境,以及她抬高雙腿仰臥的姿勢,還有我身下怪怪的味道。一切都不再是幻覺,一切都足以證明,一個受傷昏迷的和尚,在恍惚的意識下被這女人給榨取了精華。

“從我離開山洞算起,至今正好三個月。疾風,你當爸爸了,是一個男孩。在這個世上,對一個男人而言,哦不,對一個和尚而言,能有了自己的孩子,會比得到一座金山銀山還幸福吧?”

隨著腳下踉蹌,我倚靠在佛案前,生怕女人這些話被人聽見。可我又清楚地知道,這附近沒人,這些話不會被人聽到。然而,這裡是大殿,頭頂是眾佛。縱然沒人聽到,可佛祖瞭然著一切。

我跪了下來,跪在佛祖的面前,懺悔著自己的罪過。怎麼能沒有罪過?我為什麼來到這裡,因為我曾經就是

像鐵蟹哥這樣的人,我曾經就是像受僱於黑心婆這樣的殺手,所以我來到佛前受戒,懺悔自身的罪孽,求佛渡我越過苦海。可是現在,聽聽這女人說的話,我當爸爸了,而且是在佛前。

“疾風,你不用再拜佛了!”見我如此痛苦,瑤芝不忿地跺著腳,“還是想想怎麼救自己的孩子吧!黑心婆已經在謀劃殺局,殺掉婆婆的那一天,也是著手殺我們母子的那一刻。就算黑心婆殺不死婆婆,可一旦孩子出世,親子鑑定之後,發覺不是親生,他們會把孩子煮了吃掉。疾風,你已經是父親了,如果連自己的孩子和女人都保護不了,佛祖也會看不起你的!”

“住口!”我極力壓低著聲調,不像野獸一樣亂嚎,“你說過的,拜佛求子是為懷孕,只要懷有身孕,你的婆婆就會對你另眼相待,黑心婆就不敢再暗殺你。你會在孩子出世之前的十個月想出辦法應對危機。可是到如今,我在佛前羞愧難當,這就是你想出來的辦法?”

“疾風,你是不是男人?”瑤芝突然變得蠻不講理,怒其不爭地瞪圓眼睛,“要想保住名節,保護腹中的孩子,就按我說得做。與其等黑心婆來殺我們母子,倒不如先行一步除掉她。你脫下僧衣就去殺她,殺完了之後再穿上僧衣,返回寺院誦經拜佛,不會有人懷疑到你頭上。”

如若像這女人說得輕巧,我又何苦來在佛前受戒,故而被氣得眼圈潮紅,卻也已經拿這女人沒有了辦法。她似乎更不願再多給我留有餘地,轉身朝著後院茶房走去,去陪她的婆婆。

我閉目在佛祖大殿的香霧中,久久地望著威嚴不語的佛像。我迷惘了,消沉了。因為我已經分不清,在佛祖渡我通往彼岸的途中,這女子與孩子的出現,究竟是緣是劫?

下集預告:疾風先生該怎麼辦?皈依佛祖止殺戒,為了孩子又要開殺戒?他的苦惱該作何選擇?然而黑心婆駕馭黑白兩道,身邊保鏢成群,又豈是那麼容易對付?躲進寺院做僧侶,結果遇到一個借種求子的女人,兩人的際遇交叉在一起,那麼他們的命運又會怎樣?疾風又是怎樣落入了黑鯊堡監獄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