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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十年血火,一夕如夢

嘩啦~

楚寒身處在一片汪洋之內,波光粼粼的海水有著淺淺的漣漪,很平靜,可它太廣闊了,也太大了,根本就看不見陸地,一種絕望在他的心間猶如毒蔓藤一般滋長攀爬。

他已經很累了,但是卻告誡自己不能休息,只能拼命掙扎,找準一個方向,不停地划動,但是沒有用,在這個大海上,距離的尺度變得很大,掙扎的楚寒如同一直在原地踏步。

好累啊,沒可能遊出這裡的,乾脆放棄吧……

已經沒有希望了呀!

每一根手指都軟綿綿地提不起力氣,每一寸肌肉都在止不住地痙攣,肺裡像是吸了一口岩漿進去一般,又幹又火辣辣地疼,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楚寒——他到極限了。

天穹之上,冰藍色的月盤高懸,清冷的月光灑在海面上,讓平靜的海面顯得有幾分朦朧,時間在這裡失去意義,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永恆不變,不論千年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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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海,就如同一塊超巨大的幽藍色琥珀,封存住了一切,而漂浮在其間的楚寒,便如同偶然被粘住的微生物,絕對,絕對無法逃離!

不如就這樣吧。

楚寒無力而平靜地想著,巨大的睏意襲來,眼皮逐漸閉上,他沒發現,在他閉上眼睛放棄掙扎的一瞬間,他的整個身軀,開始虛化,好似要化作這片大海上的一縷星光。

“楚寒……楚寒……”一個不知道哪裡傳來的,幽幽的聲音響起來了。

“誰呀,真吵!”楚寒朦朧中忽然感覺很不安,眉間微微一動,不過那虛化的身軀又漸漸凝實了。

那個聲音一直沒停,語調幽冷,如泣如訴,吵的人睡不著覺。

簡直讓楚寒有些抓狂。

“楚……寒!!!”混沌的心海內,聲音又響起來了,而這一次無比的清晰,近乎於尖叫。

在幽藍色的海面上,驟然起了波濤,海面湧動起來,明明是不大的波動,但呼嘯的聲音簡直可以讓人神魂俱裂!

叮~

像是用鑿子敲在了一塊水晶上,清脆的聲音中,“水晶”掉落出一丟丟碎屑,碎屑中,包裹著一個渺小到難以看見的人影,掉入無邊黑暗。

……

S市,青木大學。

“嚇?!”楚寒猛地一睜眼,抬起頭來,就大口大口地喘息,簡直像是一個差點溺死的人。

嘩啦!桌子上的書堆被楚寒胡亂地拂到地上,楚寒只覺得四周的景色都在旋轉,難受得想要嘔吐。

靜……

這節課是幾個班一起上的大課,而此時,可以容納兩百人的大教室在幾秒之內居然靜得落針可聞。

“咳咳!”

講臺之上,鬍子一大把的老教授重重地咳了兩下,正待說些什麼,就在這時,下課鈴響起了。

見狀,老教授也頗為乾脆,收拾好自己的教學用具,不鹹不淡地道:“上課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睡覺的好。”

他早就瞥見楚寒上課睡覺,但沒心力去管,而看他的樣子,也許睡覺做噩夢了。

“現在,大家下課吧!”老教授說完走出了教室,教室內一下子鬆快了起來。

不過大多數人也沒怎麼在意這個小插曲,雖然說上課睡覺還做了噩夢,確實有點好笑。

“楚寒,你小子怎麼了?”還是一個同班的同學湊了過來,大大咧咧地抬手拍了楚寒一下。

而暈眩的楚寒緩了一陣,終於感覺好受了一點,感覺到有人靠近,可一抬頭,微微一怔,眼前這人,他卻是認識的。

“你……你是周雲嵩?”楚寒很懷疑是不是自己搞錯了,或者說是幻覺,可當他用手去觸碰的時候,實實在在的觸感卻告訴他,眼前這人是真的。

可周雲嵩此人,在他的記憶裡……早在十年前,就慘死於第一次魔災之下!

楚寒親眼所見,周雲嵩被一頭壯如牛犢的硫酸甲蟲按住,半個身體都被融化了……

他周雲嵩,分明是個已死之人!!!

為什麼他形如常人?

周雲嵩又喊了楚寒兩聲,卻見楚寒恍若未聞的樣子,也是神色不快,嘴角微撇,獨自一人,走了。

楚寒沒去管他,展目四望,熙熙攘攘的學生,整齊劃一的桌椅,窗外明媚的陽光,運動場上隱隱傳來的鬨笑之聲……

青木大學!

這裡是記憶裡的樣子,是十年前的青木大學,還未曾遭遇魔災時候的樣子!

不可思議,我重生了?!

楚寒只覺得一絲電流從腳底升起,然後直衝而上脊背,心臟更是砰砰砰跳個不停。

就這一會兒,空曠的教室已然是走了個乾淨,唯獨楚寒一人站在裡面,眼神逐漸凝聚,腰背也緩緩挺直,全身的氣質大變,從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化作成一個在魔災裡生存了十年之久的高手。

半個小時後。

楚寒走在校園之內,原先可能是重生後遺症的暈眩之感已然是消失不見了。

“十年血火,一夕如夢,難以想象的大機遇啊!”

楚寒抬手打量著自己白皙卻瘦弱的兩臂,其上沒多少代表力量的肌肉,但有一點讓重生的楚寒很喜歡。

年輕!

輕快的生命力就像是初升的太陽,湧動的血液如同山間的溪水一樣具有生機。

十年後的自己,雖然利用種種手段使得自己變得強大,可積年累月的戰鬥,數不清的暗傷,還有為了提升功力強行壓榨身體潛能,這一切,幾乎耗幹了楚寒的生命本源。

年紀不到三十的自己,面龐雖然還是二十多歲的樣子,但髮絲卻已然是蒼白如雪,不出意外,前世的自己就算沒有在荒野中死去,也決計活不過四十歲!

天可憐見,又賜予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機會。

人生不是遊戲,本來沒有存檔重來一說,自魔災爆發,楚寒一路走來,風霜血雨,詭異人心,乃至於人間死地,經歷了太多太多,也有太多太多的遺憾沒能填補。

他犯過很多錯,有些害了自己,也有一些害了其他人,他在前世時,也曾做出幼稚的選擇,最終讓他品嚐到痛苦與苦澀的滋味。

在多少個日夜裡,精疲力盡的楚寒殺退來犯的怪物或者其它不懷好意者,他疲憊地閉上雙眼,恨不得就這樣死去,在這個絕望的世界,他已經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可偏偏,在楚寒已經絕望著放棄希望之後,他,重生在了魔災爆發前的青木大學。

這,就是天意嗎?

那好吧,既然如此。

“我楚寒,今世就陪你!”

“再戰一場江湖!”

他輕語,輕得只有自己聽得見,但又堅決沉重,隨後抹身踏步而去,尚顯年輕與青澀的身軀之內,是那個髮絲雪白的魔災強者,淡漠的眸間射著銳利如劍的目光。

這個時節正是春天,青木大學連綿一片的梨花開了,凜風拂過,一串粉白色的花瓣追逐著升上高樓雲間。

風起了,而亂世將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