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當然是賓主頻頻舉杯，籌措交鎤間都是公司的骨幹，就象是約好了似的一派讚歌，半年來的奔波即刻得到撫慰，林芮如沐春風。雖然一直都是明星學生，也不過是學習成績差強人意，社團活動愛湊趣罷了。而在機關工作以後，每每呈上嘔心瀝血之作，迎來的是領導用老花鏡的餘光掃下來的兩撇不信任。“哼，”林芮也常迎著這目光冷哼一聲，當然是在心裡，那個時候，林芮當然知道石頭與雞蛋的硬度比重，更何況是這麼稚嫩的小雞蛋。但小雞快跑，逃離的心就如春芽滋生。想不到同樣的她，僅僅半年的時候，在不同的體制下竟然是這麼不同的評價。
林芮在高興的時候，多了一份悲哀，國家培養了這麼多的大學生，但是在大學生們擁有一技之長之後，卻是如此的不在意他們的能力和回報。也許是擁有太多的人才，所以就不在意了。而在這個完全的資本主義的體制下，林芮的能力受到了最大程度的肯定，得到最大限度的發揮。對急於在社會上立足和證明自己的年輕人，信任和給予充分發揮的空間，甚至比薪酬更具有吸引力。林芮在公司骨幹們的讚美聲中得到了空前的滿足感，她便堅定，她要在這個公司裡一直做下去，儘管這裡不是外企，儘管她去武作家的外企待遇可能會更高，可在哪裡，她能夠收穫這麼多的讚美和重視嗎？
吃過飯，鄧洪彬請她和公司骨幹們一起洗桑拿。第一次帶著一絲神秘感走進桑拿浴室，老闆選了玫瑰湯浴，洗了、泡了、蒸了、烤了，又要韓式松骨擦背，林芮堅決拒絕，說不習慣別人按摩，其實她心裡想的是：“我才多大啊，哪能這麼享受啊？”再說昨天才在大洗澡堂裡摩肩接踵，奮戰得乾乾淨淨，現在再洗，實在有些浪費錢了。
鄧洪彬不理林芮的請求，一聲斷喝不行，一定要做全套的，而且叫來領班交代說：這是我們公司新任的全國銷售經理，以後會常來光顧，要給最優惠的價格和服務，通通記到公司名下的帳單裡。
林芮傻了，如果第一次吃飯被歐陽玉秀弄傻了，那麼這次就是被鄧洪彬弄傻了，她覺得即使是好處，也不能強迫別人接受啊。鄧洪彬看到林芮拉長了的臉笑著說：“你有沒有想過：這些擦背按摩的師父眼巴巴的盼著你來，就指望給你服務掙點錢，你卻什麼都不做，他們都有一家老小需要養啊。你讓他們服務等於是在幫他們。給錢，誰的能量都是有限制的，而儘量給予或創造工作機會才是真正的幫忙。這些理論是任何教科書上都沒有的，我不知是不是可以算作理論。但這個芬芳的玫瑰夜晚昭示出的良善永駐我心：與人玫瑰，手有餘香。這也是我希望把我的公司在大陸做得更大，幫助更多人就業的原因。”
林芮沒有想到鄧洪彬以這樣的思維看待自己的享受，雖說理有些歪，可一想也真是他說的那麼一回事，只有更多的就業機會才能讓更多的人活得更好一些，更幸福一些，這麼一事，她也就安理得地接受了全套服務。
第二天八點準時到公司上班，鄧洪彬已經等在大班臺後面，遞過來的列印好的合同第一條是聘任林芮為主管全國市場的銷售經理。第二條白紙黑字：年薪為銷售額的1%提成，如果不夠10萬，補足10萬保底。儘管法律專業培養了林芮冷靜的專業素質，但她還是不知所措。巨大的喜悅充塞她的神經，甚至連起碼的謝謝都沒說，只是一個勁的點頭，示意自己明白，自己會努力，會回報知遇之恩。
簽了合同林芮暗暗為自己慶幸，幸虧她沒有主動提出她的待遇和薪資要求。一方面她自己提，根本提不出這麼高的條件。另一方面她悟出了：昨天老闆是有意不提薪資，其實就是想考驗她是不是一個除了待遇不關心其他的人，甚至說嚴重點，是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是不是可以不計較報酬工作的人？這個是人的本質的考驗，不是有能力就一定有好品質。但沒有好品質一定不會發揮出好的能力，這個也是林芮在以後工作多年一直用的道理。同時，這個說明林芮的判斷是正確的，如果你是人才，公司就一定會出人才的價碼，老闆甚至比你自己更清楚你的能力和價值。因而明智的標價秘笈是不出價，讓老闆給價，透過這個價，可以瞭解你在老闆心中的位置和你可能獲得的發展。出價合理，拼命去幹。出價偏低，首先判斷是不是公司出現了暫時的困難，可以共度難關，把眼光放遠一點。如果不是公司有困難，那就是你應該結束這份工作的預警了。
林芮走馬上任，被安排在與老闆隔壁的辦公室，朝南面一排大玻璃窗，空間足有50多平米。關起門背著手在房間裡慢慢踱步，一種成就感慢慢的從心底悄悄的滋生出來：原來那個省直單位要熬到這樣一間辦公室起碼是15年起步吧，林芮的臉上不自覺就有了躊躇滿志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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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響了，林芮去接電話，鄧洪彬告訴她，已經讓財務室劃撥10000元經費，添置辦公桌椅等等。依老闆的意思是要象點樣子，怕辦公室的人買不好，林芮歡天喜地得令而去。
6
在公司門口遇到了歐陽玉秀，她一改往日的冷靜，一聽說林芮要去買傢俱，自告奮勇地要求陪她去，說她的表姐就在一家大家居市場，她帶林芮去。林芮當然樂意，她們勾肩搭背一路說說笑笑去了家居市場，好象她們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也從來沒有矛盾一樣，在這一點上，林芮對歐陽玉秀佩服極了，如果是她，很難很快改變自己內心的成見，一臉笑容地對待歐陽玉秀，也很難如此親密地去拉她的手，看來人與人確實不一樣，而且這種不一樣的態度會造就出很多不一樣的結果來，儘管林芮不知道她和歐陽玉秀到底會造出什麼樣的結果和友誼來，有一點，她不想和歐陽玉秀為敵，雖然她不喜歡她身上的很多東西，但是她理解歐陽玉秀，一個女人在銷售上，如果沒有過硬的本領，當然就得依賴男人的肩膀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