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秦抑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今晚就跟我一起睡吧。”
得到了允許,沈辭心情又好了些, 他整個人覆在秦抑身上,像只趴在主人胸口的小動物。
忽然他又想起什麼, 抬起頭問:“這樣不會壓到你肋骨吧?”
秦抑有些無奈:“不會, 早已經長好了,沒那麼脆弱。”
頓了頓, 又補充:“何況你又不沉。”
沈辭放下心來, 蜷起胳膊,窩在他懷裡醞釀睡意,可醞釀了半天, 也沒能成功入睡。
半小時之後, 他有些委屈地看向秦抑:“睡不著。”
秦抑倒也不意外他會睡不著, 畢竟現在才九點,他想了想, 覺得現在的沈辭很需要“哄”,腦中忽而靈光一閃:“對了, 我給你買了零食, 你要不要拆開看看?”
“零食?”沈辭有些意外,“你給我買的?還是管家買的?”
“我,”秦抑再次強調,“親自給你買的。”
沈辭瞬間來了興致,睡意也不醞釀了,爬起來開啟大燈,在屋子裡尋找零食。
桌子旁邊放著兩箱快遞,已經拆過了, 他之前一直沒往這邊看,因此沒注意到。
沈辭上前把箱子開啟,就見裡面是滿滿的兩箱零食,就是市面上比較常見的零食,一箱是鹹辣的,辣條、肉脯一類,另一箱是酸甜口,各種果幹以及堅果。
“飲料放在冰箱裡了,”秦抑又說,“我看你喜歡喝冰鎮的,要是嫌涼,自己拿出來。”
冰箱?
沈辭扭頭,才發現牆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迷你小冰箱,架在櫃子上,高度剛剛好,他拉開冰箱門,就見裡面整整齊齊地碼著一排排飲料,果汁、牛奶、酸奶一應俱全,還有他最喜歡的蘇打水。
除了飲料,還有怕化而儲存在這裡的巧克力。
他瞬間有被震驚,一時感動得無以復加——家裡本來是不採購零食的,因為沒人有吃零食的習慣,秦抑正餐都吃得很費勁,自然不會去吃這些東西,他自己則沒那個經濟條件隨心所欲地買零食,穿書後雖然富裕了,但習慣已成自然,也想不起來吃。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全是他以前饞過又不捨得買的東西。
他看著這些零食,完全不知道該從何下手,又聽秦抑說:“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每種都只買了少量,你嚐嚐看,喜歡哪個告訴我,我再給你買。”
沈辭連連點頭,最終拿起一包辣條,剛要撕開,又想起什麼:“可我已經刷過牙了啊。”
“吃完再刷一遍。”
沈辭一想也是,反正現在還早,吃點東西再睡也沒什麼不行,毫無心理負擔地把辣條撕開了,卻高估了自己吃辣的能力,才咬了一口,就差點被辣出眼淚。
秦抑看著他這模樣,忍不住道:“太辣就別吃了,換一個。”
從來不肯浪費食物的沈辭自然不幹,加上人類可能總有種越辣越要吃的心理,他還是堅持把這一小包辣條吃完了,被辣得直吐舌頭,臉頰通紅,嘴唇也通紅,趕緊去冰箱裡拿了盒牛奶。
秦抑把他這吃不了辣還要硬吃看在眼裡,決定下次不再買太辣的東西。
沈辭把牛奶灌下去,總算覺得好些了,慢慢擦乾淨嘴上沾到的辣油,沒敢再拿辣條,轉而挑了一包不辣的肉脯。
他在那裡吃,秦抑在旁邊看,對零食沒有食慾,對吃零食的人倒是有一些。
零食讓沈辭的心情迅速恢復到了滿格,吃爽之後,他又去刷了一遍牙,重新爬上床,打了個哈欠。
這次是真的有點困了。
秦抑見他又恢復了活力,心情也跟著放鬆下來。
網上的哄人方法倒真有點用。
沈辭還沒忘了要跟他睡一個被窩的事,主動投懷送抱,把自己擠進了他懷裡,秦抑體溫偏低,他剛吃完辣的有點熱,貼在他身上正舒服。
秦抑一動不動地抱了他一會兒,視線逐漸從他臉上落向他的唇,他嘴唇還微微泛著紅,在燈光的照射之下,看上去格外誘人。
終於,他還是沒忍住湊了上去,輕輕用自己的唇覆蓋住他的,慢慢品嚐。或許因為被辣刺激到,對方唇上的溫度比平常更高些,溫暖的,近乎灼熱。
沈辭本來只想讓他抱著,意外得到他主動親吻,不免有些驚喜,立刻回應了他。
他還以為秦少只有在躁狂發作的時候才會主動吻他呢,進步了。
這個無聲的吻持續了一會兒,隨後,沈辭心滿意足地靠在他懷裡,睡著了。
因為秦抑這一通亂哄,第二天早上沈辭去學校時,已經將頭天晚上的不愉快全部拋在腦後,又是一隻活蹦亂跳的沈辭了。
秦抑松了口氣,很配合地不再提起生病的事,但私下裡並沒有放棄尋找向女士,他口頭上答應了沈辭不再深究,可心裡實在辦不到,如果不搞清楚沈辭到底是因什麼病而休學,他根本沒辦法放心,對他也很不負責任。
如果真的是涉及精神方面的疾病,是極有可能再度復發的,絕對不能放任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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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連數日,他都沒能順利得到向女士的訊息,管家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聯絡上了燕市周邊數個省市的百來所小學,都沒有查到沈辭妹妹沈歌的入學資訊。
要麼是她們去了更遠的地方,要麼就是沈歌根本沒有入學,不管是哪一種,尋找她們的難度都會大大增加,這讓秦抑不得不改換思路,開始從其他方面入手。
由於母女兩個已經離開燕市近兩個月了,現在再去查她們兩個月前的行動軌跡會有點難度,想在短時間內找到她們估計是不可能了,只能一步步來。
還得做好保密工作,不能讓沈辭知道。
秦抑在家裡沒有閒著,沈辭在學校也很努力,或許是秦抑給班主任打電話溝通之後,班主任找了班裡針對沈辭的學生談話,議論他的那些言論在一夜之間停止了,有時候他能接收到那幾個跟他不對付的學生不善的眼神,卻始終沒能再聽到他們說什麼。
只要別來干擾他學習,別人怎麼看他,沈辭並無所謂,和劉超的賭約他也沒放在心上,他學習是為了考上燕音大實現自己的夢想,才沒興趣跟一個學渣較勁。
一轉眼,到了月考的時候。
因為是高三第一次大型考試,算是一次小摸底,老師對這次月考很重視,考前好多天就在不斷提醒他們快月考了,班裡的氣氛也一天比一天緊張,最直觀的表現就是,自願來上晚修的走讀生越來越多了。
但沈辭例外。
在他看來,學鋼琴和秦抑一樣重要,文化課要排在這二者之後。
他畢竟是讀過一年高三的,再來一遍要比其他學生簡單很多,所以即便作業越來越多,到了不上晚修就寫不完的程度,他也絕對不會把作業帶回家寫。
在家裡的時間,總共只有兩件事——練琴,以及和秦抑相處。
於是不交作業成了他的家常便飯,晚修他的座位上永遠看不到人影,對此老師倒是沒說什麼,同學們卻好像很有看法,尤其是之前就看不起他的倒一倒二,更加確定他就是個憑關係進來的差生,越來越有自信在那個賭約中勝出了。
月考後首先出成績的是數學和英語,這天早上第一節數學課,早讀還沒結束,課代表就發了卷子,班裡頓時籠罩上一層陰雲,早讀的聲音都變得有氣無力起來。
沈辭左等右等,一直沒等到自己的卷子,直到課代表發完卷子準備回座位,他忙攔住對方,詢問道:“我的卷子呢?”
“都發了啊,”課代表莫名其妙,“沒有你的嗎?”
沈辭搖頭。
“怎麼可能,”課代表張望了一圈,“只缺你一個人的?是不是發錯了?——大家看看自己桌子上有沒有多出來的卷子。”
教室裡一片翻動試卷的聲音,卻並沒人開口,課代表只好說:“你等一下,我去問問老師。”
沒到上課時間,數學老師還沒過來,等課代表離開教室,班裡頓時亂了起來,傳出了些久違的竊竊私語:
“沒他卷子?該不會是考的太差,被老師留下來公開處刑吧?”
“說不準,老趙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真慘,好歹給人家插班生留點面子啊。”
“什麼插班生,不就是留級生。”
“老趙”指的是數學老師。
沈辭皺了皺眉,看他們說的頭頭是道,一時也沒底氣了,緊張地攥緊了手指。
可不應該啊。
這次數學卷子他也沒覺得多難,正常發揮,怎麼都不可能成績墊底吧。
“喲,超哥居然有卷子?沒被留下來點名批評?”
“廢話。”劉超的語氣頗為得意,還主動把試卷展示給別人看。
“92?我的天,你及格了?我們超哥奮起了,這回衝擊450有望啊。”
沈辭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及一次格有什麼好得意的,他裝作沒聽見,等課代表回來。
五分鐘後,上課鈴響起,課代表是回來了,卻沒帶回他的卷子,而是直接回了座位。
沈辭正覺得奇怪,就聽到數學老師的聲音在教室門口響了起來,他手裡拿著一張試卷,正和外面的人說話,可謂眉開眼笑:“怎麼樣,我就說我們班的學生不比你們班差,這題這麼難,我們班可有學生做出來了,你們班有嗎?”
外面不知是哪個老師,也笑著說:“行行行,你的學生厲害——我上課去了。”
數學老師脾氣不好人盡皆知,罵人比誇人多,像今天這麼興高采烈還是頭一回。
他走上講臺,甚至沒讓班長喊起立,已經迫不及待地開了口:“今天,我要表揚你們,這次月考,我們六班的數學平均分首次不倒數了,還拿了個第一。尤其是劉超和周宇鵬兩位同學,這次都及格了,這段時間進步很大,提出表揚,不過也不能驕傲,繼續努力,只要你們高三一年好好學,就還有機會。”
沈辭回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劉超正在看自己,滿臉得意地衝他挑了一下下巴,好像現在就想宣佈自己贏了。
沈辭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舉起了手。
數學老師注意到他,好像知道他想說什麼似的:“你卷子在我這呢,別急。”
沈辭只好又把手放下了。
不會真是考得太差被扣下了吧?可看老師這反應,也不像。
“那麼,接下來我要重點表揚一下沈辭同學,”數學老師把試卷鋪平在講臺上,“這次大題最後一題,我們數學組故意出了一道難題,就是想考考你們對高中兩年多以來所有知識的掌握程度。”
“這道題重點班也考了,完全做對的大概有那麼十來個人,我們普通班,五班有兩個,咱們班有一個,唯一做對的這個,就是沈辭同學。”
沈辭茫然地看向老師。
所以不是想罵他,是要誇他嗎?
“來,沈辭,拿你的卷子,”數學老師拿起手中的試卷,看他的眼神透出十足的讚賞,“卷面總分也很高,137,在咱們文科四個班裡排第二,比第一差兩分。”
沈辭還有些沒緩過來——137是什麼概念?他以前也沒考過這麼高的分數。
他從老師手裡接過卷子,回到座位時,就聽到劉超咬牙:“怎麼可能137……”
坐在他旁邊的男生正在打趣他:“我說超哥,咱這還是不行啊,你92,人家137,一科就甩開你45,200分有點懸哪。”
劉超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