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幫忙嗎？”
白皇看向夏閻真那邊，戰鬥一時半會無法結束的樣子。
“應該不用。”陶鄂說道。
從四打一到三打一，還拿不下，誰佔據上風不言而喻。
他充分懷疑夏閻真是把這三人當成了陪練。
前面凌思半跪著，腦袋低垂下去，看上去已經死去。
他衝在最前面，靈魂尖嘯的籠罩範圍內，殺傷力不會被位置、人數等影響。
在最後面受到的靈魂傷害和最前面一樣。
殺傷範圍內有一萬個人，這一萬個受到的傷害和只有一個人的時候也沒區別。
但王兵射出來的子彈是有區別的，最前面的凌思中彈不少。
特別是四肢。
也可以看出來，凌思的武功恐怕不在王英縱之下，至少也有1王。
四肢上彈孔多，可不是王兵射偏了。
而是凌思在被靈魂尖嘯擊中的情況下，還進行了一定程度的躲閃和抵擋。
也讓他稍微多活了一點時間。
這場追殺勝負已定，等夏閻真那邊結束，就塵埃落定了。
作為夢之使徒，陶鄂他們的殺傷力，可不比夏閻真弱。
對上非頂層的江湖人，殺傷範圍更大，更強。
“嗚嗚嗚——”
哭泣的聲音象徵著死亡。
泣血槍在夏閻真的手中，比在王惜玉手中更像一把兇兵。
槍桿擊中商缺的胸膛，鐵筆落地，商缺死亡！
下一個步入死亡的，是商缺的生死之交歐陽敬，與其說是夏閻真主動殺了他。
倒不如說是歐陽敬想要以命換命。
只可惜，他連換傷都做不到。
歐陽敬死後，雙手虎口徹底崩裂，撕裂到極限，鮮血流淌不止的王英縱被一槍掃飛已經損壞的劍，他後退幾步，跌坐在地。
雙手顫抖著，短時間內連抬起都是奢望。
視線中，沾染著鮮血的泣血槍襲來。
王英縱閉目等死。
他和王惜玉有過幾次交手不敗，算是老對手了。
王英縱心裡明白，王惜玉是比他強的，自己的不敗其實很勉強。
而且王惜玉還年輕，他卻在走向老年。
遲早有一天，他會死在這個“老對手”的槍下。
但王英縱從來沒想過，他會死在泣血槍下，可持槍者卻另有其人。
痛感從臉頰上傳來。
泣血槍在王英縱臉上留下一道傷口，從他腦袋旁邊掠過，傾斜著刺入地面。
王英縱睜開眼睛，沒殺他？
夏閻真握著槍桿末端，往下一壓，泣血壓在王英縱的肩膀上。
王英縱臉上的肌肉不自覺地抽動幾下，感覺自己的肩膀都要被壓碎了。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不會向你們這群惡徒低頭的！”王英縱厲聲道，“皺一下眉頭我就不姓王！”
頗有柯大俠風範。
“呵。”夏閻真笑了起來，“誰說我要殺你了？”
王英縱看了滿地的屍體一眼，意思很明顯。
“真有意思，明明是你們來殺我們的，被我們反殺之後還很委屈？”夏閻真說道，很有跟王英縱談談的意思。
“好個賊子！殺了水天劍閣那麼多人還敢狡辯！”王英縱是有話說的。
他們來此是為了給水天劍閣報仇。
大家同為江湖正道，報仇天經地義。方天行什麼的，算順帶，嗯，就是這樣。
“你好像忘記了，也是水天劍閣先帶著人來找我們的。”夏閻真笑道。
“……”
王英縱卡殼了。
事情最根本的起因，是夏閻真他們擄走了方天行，才有水天劍閣（聯盟）殺上門。
可是，方天行又不是水天劍閣之物。
他是魔教聖子，江湖正道人人得而誅之的那種人。
除非睜著眼睛說是為了殺方天行以絕後患，才能給他們找方天行的行為洗白。
反正總有理由。
王英縱這個老江湖，意外的比較老實。
被夏閻真輕易懟住，說不出話來。
如果換成陶鄂這種伶牙俐齒的來，第一句就是“你們和魔教賊子方天行勾結，圖謀不軌，意圖顛覆武林，人人得而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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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句則是“不殺方天行是為了找到熾火魔功毀去，避免再有野心勃勃之人練了此武功，讓江湖生靈塗炭。”
最後以正道經典名言收尾——“對付這種邪魔外道不用講江湖道義，大家一塊上！”
王英縱沒這水平，給正道人丟臉了。
“行了，大家心知肚明，你我是為了熾火神功而來，你殺我，我殺你，天經地義。不用找什麼藉口，大家都是混江湖的，講話可以直接一點。”夏閻真說道。
王英縱冷哼一聲，不說話，很有氣節。
“既然都是為了熾火神功來，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夏閻真繼續說道，臉上帶著笑容，“關於熾火神功的秘密。”
王英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又意識到不對，立刻轉過頭去。
可惜了，如果是個漂亮的正道仙子，這樣的反應會很有趣。
但一個倔老頭，還是算了吧。
夏閻真沒有賣關子，把泣血槍收回的同時說道：“熾火神功在魔教總壇附近的幾個鎮子。方天行把它藏在了那裡。”
王英縱瞪大了眼睛，什麼意思？
對方竟然告訴他熾火神功的下落了？
沒錯，夏閻真告訴王英縱熾火神功的大概位置了，這是這兩天大家商量後共同的決定。
現在整個江湖都知道他們手中有方天行，所有人都會盯著他們。
秘密行動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們前往熾火神功所在，百分之百會被發現。
那就乾脆一點，把熾火神功所在位置公佈出去，讓這潭水徹底變渾。
混亂，對他們這些勢單力孤的夢之使徒來說是有利的。
至於訊息傳出去後，熾火神功會不會被提前一步找到——這種可能性很低。
魔教內亂也不會忘記熾火神功，魔教總壇附近的鎮子，作為他們掌控的地方，方天行又有出沒過的痕跡，自然早就被掘地三尺。
依然沒有找到熾火神功，就能知道方天行所說的灰屋有多隱秘。
熾火神功藏得有多好。
方天行也再三強調，除了他，沒有人能夠找到藏起來的熾火神功。
就算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存活，也多少有點可信度。
萬一真的被人提前找到了，也沒關係，去搶過來就行了。
當然，夏閻真也是有所保留的。
魔教總壇附近好幾個鎮子，熾火神功是被藏在了其中的順昌鎮。
幾個鎮子距離不遠，合在一起，說是一個沒有城牆的繁華大城也不為過。
魔教之外的人湧入其中，沒有明確的位置，想要找熾火神功很困難。
但和魔教廝殺，搞得天翻地覆卻很簡單。
“想要熾火神功的話，就去那裡找吧，我們也會去那裡。”夏閻真說道。
“你要我散佈假消息？”王英縱說道。
自己沒有被一槍捅穿，原來是因為這個。
“是不是假消息，接下來看我們的目的地就知道了。”夏閻真說道。
無論相信與否，那邊絕對會慢慢聚集大量的江湖人。
魔教又豈會容許其他人在自己的地盤瞎逛？彼此間肯定會打出狗腦子。
屆時夏閻真這邊壓力大減。
至於魔教和其他江湖人聯合起來，這種事情的機率就和有人暗中找到了熾火神功，又暗中脫離，把整個江湖耍得團團轉一樣低。
泣血槍被夏閻真刺入地面——用槍桿末端。
王英縱站起，看了自己損壞的劍一眼，退後著。
夏閻真做了個手勢，示意他真的可以走了。
另一邊，高強興致勃勃，打算馬上開始摸屍。
在眾人放鬆的時候，那邊低垂著腦袋，已經死去的凌思，勐地抬起右手。
他的手臂驟然拉長到近五米的長度，跨越他和陶鄂之間的距離。
握著的利劍直刺陶鄂而來。
這一擊出乎意料，陶鄂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眼見陶鄂要被一劍穿胸，一人撞到他身上，陶鄂向旁邊倒去。
那人取代了陶鄂的位置，被刺穿胸膛。
不是別人，正是高強。
作為職業摸屍人，他剛好在看凌思，是第一個發現不對的人。
勉強能夠反應過來。
驚怒的白皇出手，勐地向下一揮，念動力落在凌思身上。
裝死的凌思被拍在地上，地面都凹陷下去。
凌思的右臂，不是人的手臂，而是一根有些彷真的金屬機械手臂，內部有著機關。
才能夠一下子展開伸長到五六米的距離。
彌留之際的凌思勉強抬頭看了白皇等人一眼，最後只殺了一個人，他臉上浮現出獰笑，雙眼失去神采。
“怎麼樣？”
陶鄂扶住高強，鮮血迅速染紅他的衣服。
凌思最後一擊，手中的劍橫刺進高強胸膛，向外劃去。
一道傷口，劃過其心臟的位置！
高速恢復在這個時候不斷發揮作用，卻只能不讓高強沒有當場死去而已。
對致命傷，高速恢復只能讓高強多一些說遺言的時間。
高強嘴巴張了張，裡面全是血沫，說出來的話含湖不清。
夏閻真察覺到另一邊的異動，沒有再管王英縱，拔出泣血槍往那邊走去。
王英縱立刻轉身，上馬奪路而逃。
夏閻真走過來，看見高強躺著，身上傷勢嚴重，在那裡阿巴阿巴。
陶鄂竭力聽著，卻聽不清楚高強在說什麼。
王兵臉色沉重，就連和高強不對付的白皇，都臉色陰鬱。
“還有力氣的話就起來。”夏閻真毫無人性地把高強抓起來，“跳舞，送子舞蹈。”
高強渙散的雙眼突然有了光，對啊，他還能搶救一下，開始艱難地動作起來。
因為有夏閻真提著，瀕死無力的高強倒也能做動作。
一分鐘後，夏閻真放開高強。
他已經可以站著，搖搖晃晃地跳舞了。
兩分鍾。
高強身上的傷勢慢慢癒合，動作也逐漸有力、歡快，臉上也慢慢浮現出笑容。
笑容燦爛，非常有感染力。
“哈哈哈，哈哈哈……”三分鐘，高強開始笑。
看到他快樂的樣子，白皇也被感染，忍不住露出笑容，想要跳舞。
“卡擦。”
兩聲脆響，高強的雙腿被夏閻真打斷。
他臉上的笑容凝固，摔在地上本能地慘叫起來，叫得和猴似的，還帶著快樂。
夏閻真冷眼看過來。
白皇身子一抖，笑容瞬間消失，剛剛抬起的腳放下。
不跳了，不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