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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柔情似水

第九十二章

天色漸暗,晚霞灑了滿院,一地殘紅。

微涼的晚風灌進屋子,凌月微微睜了睜眼,入眼的先是自己床幔上掛著的福袋,微微一愣。她從沒有睡覺拉床幔的習慣,總是覺得在一個密閉的空間內沒有安全感,也因呼吸不暢有些憋悶。伸手拉開了床幔,斜了身子坐起來。

屋內光線很暗,依稀能聽到裡室裡傳來刻意壓低的說話聲。聽聲音似乎是若水和清荷,兩個人不知道在鼓搗些什麼。順了兩口氣,凌月還是覺得自己身子很沉,懶懶的不想有任何動作,就那麼靠在床攔上遠遠朝屋外望去,只看見院子裡的地面一片昏黃的光影,暖暖的卻又透著幾分哀涼。

果然已經入秋,就連風都冷了不少。凌月縮了一下身子,把被子往身上又蓋了幾分,低頭看自己的左臂。青紫已經消了大半,手指也能微微活動一下,只是感覺很是口渴,想要下床去喝水,於是便拉開被子裹在身上,下了床。

許是動作太大碰到了桌子,若水和清荷聽見響動立馬從裡室衝了出來,立在一邊看著凌月正拿著杯子往自己嘴邊送。凌月原本並不在意,但是看見若水和清荷那奇怪的表情還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嘴角抽搐了兩下有些慌張的問:

“你們幹嘛,有什麼事麼?”

“凌月姐,你醒啦?”若水雙手背在身後笑嘻嘻的對凌月眨了眨眼睛。

這明明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嘛!突然感覺到哪裡不太對勁,凌月背後一陣發寒,手一抖茶杯差點掉下來,清荷連忙上前扶住她,然後轉眼瞪了一眼若水,嗔怪道:“若水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快點把湯藥端過來讓凌月姑娘服下,王爺臨走前吩咐過得,你可是忘了麼!”再轉過臉來對著凌月揚起一臉笑意,扶了凌月的背讓她在桌邊坐下,取下凌月身上披著的被子放回床上又拿了一件斗篷出來給她披上。

若水正好端著藥碗出來,放在凌月手邊依舊是一臉鬼鬼的笑意,欲言又止。

凌月直接端過藥碗,仰頭之間一飲而盡,放下空碗時才感覺到口腔裡泛起的層層苦澀,不由吐了吐舌頭嘶啞咧嘴,轉眼間看若水還是如方才一般的表情,突然就有些不耐煩,一揮手懶懶說一句:“想說什麼說就是了。”

若水聽凌月這麼說,頓時高興的一蹦,搬開凳子就在凌月身邊坐下,雙手託著下巴,一臉天真和好奇:“凌月姐,凌月姐,你和王爺現在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這小妮子怎麼會這麼問?凌月心裡一驚,轉頭看她,眼中滿是不解,眉頭緊皺。細想一下,應該是今日司馬皓軒在房裡幫她包紮的時候被她給看到了吧。不過是躺在了人家懷裡而已,那又怎麼了,之前在醫館的時候這種事又不是沒發生過,她若水也不用這麼大驚小怪的吧。

張了張嘴才想說話,卻被若水一根指頭封住了話頭,就見她臉上浮起層層紅粉,彷彿初春時的桃花一般,又把身子靠過來一點,故意壓低了聲音笑:“王爺是不是喜歡你呀?凌月姐,你都不知道王爺今天王爺送你來的時候有多著急,他直接把你從馬上抱下來的,到了屋裡又指使我和清荷幹這個找那個,你都沒看見,他瞪著眼睛的樣子可嚇人了。”

“······”凌月無語了,瞪著還在濤濤不絕的若水撇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竟然什麼都不知道,畢竟自己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房裡了,然後就是司馬皓軒幫自己放了毒血包紮傷口,剩下的她一點印象都沒有。突然對這種完全不在自己掌控內,已經沒有感知的事情感到忐忑不安,不知道下午她睡過去之後還發生了什麼其他的事,凌月下意識的一把抓住若水正激動的在空中亂舞的小拳頭,臉色極度難堪的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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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睡過去之後你還看見什麼了?”語氣變得有些懷疑,雖然極力剋制還是透著一股莫名的沙啞,顯得有些慌亂。

若水猛地被這麼一問,愣了一下,便又把下午她和曹子俊從門縫裡看到的又添油加醋的對凌月說了出來,末了還咂咂嘴,一副意猶未盡的崇拜表情仰望著天花板,“真沒看出來,像王爺平時那麼威嚴的一個人,居然能對凌月姐你這麼溫柔,不用猜都知道他肯定是喜歡你的。”

凌月在一旁單手扶額,一雙眼睛無力且空洞的瞪著桌面,腦子裡亂作一團,已經完全聽不到若水在旁邊嘰嘰喳喳說了些什麼。

下午真的是這樣麼?為什麼自己當時會任由著自己做出那麼任性的事情呢?現在想要解釋就顯得有些欲蓋彌彰了,反倒說什麼都顯得彆扭。自己這是怎麼了?微微閉眼,甚至還能從背後感覺到司馬皓軒的體溫,還有他身上的問道,他的氣息······越想呼吸就越是發緊,終於連自己也無法忍受了,“嚯”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無奈動作太猛,而她此時還很虛弱,身子搖晃了兩下,勉強站定沒有倒下去。

若水被凌月這突然的動作嚇到,連忙起身扶住她的胳膊,有些擔心的問:“凌月姐,你沒事吧?”

低頭並不看若水,凌月長長呼出一口氣,無意識的搖頭,聲音低低的,“若水,你準備一下,我要沐浴。”這是此時腦子裡唯一的想法,她要把身上所有屬於司馬皓軒的氣味盡數除去,哪怕一絲一縷都不要留下。

若水微微遲疑,不明白凌月這是要幹什麼,只是很擔心的瞥一眼她的左手,小心的提醒:“你手上還有傷呢,見不得水的。”

低頭看一眼自己的左臂,連帶著手腕都被白綾纏繞,乍一看彷彿木乃伊一般,微微扯了扯嘴角,看向若說搖頭:“不礙事,今天去的地方很髒,怕是把床鋪也弄髒了,你幫我洗澡,讓清荷把榻上的東西都換乾淨的。”回頭看一眼身後的床鋪,似是能看到司馬皓軒殘留在上面的影子,而自己正躺在他的懷裡,貪戀著他的溫暖······

猛地搖頭,把那些畫面從腦海中趕了出去,抽出若水握著的手,扶著桌邊坐下,擺了擺手低聲說:“你去準備吧,一會好了叫我。”

抬目望去,目光落在院子裡的滿地的夕陽,如同繁華落盡一地殘紅,飄搖而至,唯餘下淡淡化不開吹不散的傷感。微風拂過,帶起幾片落葉,洋洋灑灑,不知去向,心便也跟著沉了下去。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那任風吹拂的落葉,隨風而動,隨風而飄,不知道到了哪裡,沒有了風,便跌進塵埃,埋進泥土,最後卻是連蹤跡都遍尋不到。

突然就為自己的傷懷可笑起來,原本就是如浮萍一般無依無靠的人,更是因了這亂世不得不將自己的過往係數忘記,甚至連自己曾經活過的證據都要湮滅,還有什麼是捨棄不了的?

說是不捨,不過是放不下罷了。而她凌月,從一開始放不下的,也就只有一個殷冥。那個人是她的夢魘,是她此生都不願踏出的牢籠,就那麼將自己生生困在其中,不想救贖,更不想踏出那牢籠一步。

恍惚間不知過了多久,清荷出來迎了凌月進了裡廳。槅門之內,屏風之後,溫水騰起層層霧氣,只讓人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

把自己泡進溫熱的液體,感覺到渾身包裹在一片柔和溫暖之中,心情也難得放鬆開來。

一直都堅信自己所做的選擇沒有錯,更堅信自己對殷冥的執著不會因為時間有半分的消磨,但是現在她確實是有些不確定了。沉下身子,讓水沒過頭頂,受傷不能沾水的左手懸在空中,形成一個求救的姿勢,就像溺水的人,拼命伸直了手,拍打著水面,想以此獲得旁人的關注。

而凌月不想,她只是想就這樣沉淪下去,不掙扎亦不恐懼,看著自己緩緩沉入水底,淹沒了自己。

沐浴完換了乾淨的長袍,過腰的長髮還沒乾透沒有挽起鬆散的披在背上。腦袋清醒了不少,吃了些糕點之後便邁出屋門,站在院子裡躊躇了一陣最終還是決定去花園坐一陣。

天色已經暗了,整個天空都變成了灰藍色,唯有西邊地平線上的一片,還映著如血一般絢爛的殘陽,寥寥一筆,如毛筆沾了硃砂一掃而過。

清風吹動髮絲,寬大的袍袖烈烈鼓舞,把凌月原本就清瘦的身子勾勒的更是單薄,那一路緩緩而去,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一般。

站在一片枯萎的花叢邊,只是呆呆看著,並不動作,就那麼形成一個凝望的姿勢,不由得讓人看得痴迷。

遺世獨立。額角的髮絲被風揚起,遮住了視線,卻不用手撥開,微微垂下眸子,抬頭,深吸一口氣,彷彿能夠聞到夜晚初至的味道,冰涼的驅走白日裡的熱烈,彷彿一個女子,水袖輕舞之間便勾了人的魂魄。

凌月不曾看見,遙遠處站了一個人影,沉默的看著她,不走近亦不遠去,只是遙遙看著她,彷彿要將她直刻進心裡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