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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瑪吉阿米

高玉蝶問道:“什麼黃房子?什麼倉央嘉措?”

劉曦顏回答:“就是六世*喇嘛倉央嘉措約會情人的地方呀,倉央嘉措還寫了很多詩,有的還被配上曲,你肯定聽過。”

見高玉蝶還有點懵懂,劉曦顏輕唱了一句:“在那東山頂上,升起白白的月亮。”

高玉蝶恍然明白:“原來就是這首啊,我以為就是首藏族民歌,怎麼還和活佛扯上關係了?他還能談戀愛呀!對了,強巴的爸爸就是大喇嘛,也不是照樣結婚了。”

馬鴻陵插言解釋:“傳說,當然只是傳說,倉央嘉措經常和一個叫瑪吉阿米的藏族姑娘在這裡約會又寫下這首詩,我估計都是假的,這事情就算有人家也是偷著的,誰能有板有眼的看著倉央嘉措經常從這房子進來出去?你想想,這房子的位置在大昭寺門口,地段算是拉薩的CBD,過去怎麼也得是大貴族的府邸,約會能往這兒跑?當滿府的人都是空氣不成?退一萬步講,古代名人的一次偷情現在反倒成了歌頌回味的事情,連外國人都愛跑到這兒感受一下,這是什麼心理在作祟啊?對了,強巴的爸爸是花教可以娶妻,*歸黃教是不允許的。”

劉曦顏第一次與馬鴻陵意見相左:“這麼美好的一個傳說讓你毀掉了,你那麼理性分析乾脆當警察得了。”

馬鴻陵笑著回話:“是我不好,明天我請大家到這裡吃午飯當賠罪。”

穆野雲向馬鴻陵投去一個理解的眼神,瞅機會悄聲說:“每個女人心中都有一個瓊瑤夢,該糊塗時糊塗,不能糊塗時創造條件也要糊塗。”

順時針一圈轉完八角街,原路返回賓館早早休息,翌日早上都睡足懶覺,十點多先退了房把行李存在櫃檯,四人又向大昭寺走去,白天的八角街缺少了夜色中的神秘感,轉經的人群如潮水迎面,幾乎無法逆時針直達瑪吉阿米,只能再順時針走了一圈,瑪吉阿米剛剛開門,幾人成了第一批顧客,馬鴻陵沒有在廳內就坐,直接讓侍者領上了頂層的露臺,這裡可以俯瞰八角街,此時太陽已經大起,暖洋洋曬在身上無比舒坦,高玉蝶也難得的不懼陽光,馬鴻陵點了招牌的生烤羊排和酸蘿蔔炒牛肉,給兩位女孩子叫上酸奶人參果八寶沙拉,自己和穆野雲要了青稞鮮釀。

穆野雲每樣嘗完,有些意外的說:“和雍和宮外頭那個藏餐廳差不多嘛,沒有想象的那麼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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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玉蝶指指樓下的八角街:“好的在這裡,吃什麼重要嗎?你的情調真不高雅。”

穆野雲咧下嘴:“小資我也會,剛才在大廳有個吉它,我借來給你彈上幾首,你慢慢喝咖啡,我這可比當年倉央嘉措要有情調多了。”

說完真就去借來吉它,試試弦,把凳子挪了挪,對著高玉蝶彈唱起了那首在那東山頂上,高玉蝶表面不屑內心卻是溫情一片,想著以後對穆野雲應該適當溫柔些,女人畢竟要有女人樣。隔壁幾桌客人看到穆野雲這個樣子,知道是小夥子表達愛意,於是都在鼓掌吹哨加油,甚至還有個金髮美女端了啤酒過來祝穆野雲求愛成功,並用流暢的中國話向高玉蝶說:“你不要,我要!我們芬蘭沒有這樣的帥哥。”

這話反而激起了高玉蝶的好勝心,一把挽住穆野雲,重重在臉上親了一口,回敬道:“等我不要了再給你!”

事後高玉蝶狠狠刺激穆野雲:“你魅力蠻大的嘛,外國妞都招來了,還和我搶?!”

穆野雲百般解脫:“沒有的事兒,這外國友人就是為了幫我,純粹的國際友誼啊!”

高玉蝶也沒有真發火:“說實話,這金髮妹妹挺迷人,我看著都動心,你呢?說實話!”

穆野雲邊擦汗邊說:“長相倒還可以……可是聽說北歐人都有狐臭,我受不了。”

馬鴻陵和劉曦顏也幫著說和,這檔事就算揭過去了。

飯後時間還早,高玉蝶拉著劉曦顏去八角街上買些小禮物準備帶回北京,穆野雲拿著相機單獨行動,四處抓拍人物,尤其是大昭寺廣場上磕長頭的信眾。馬鴻陵則坐在原位,從隨身的包中掏出札記,惦記著爺爺和曲珍最後的訣別時刻。

馬丙篤聽到曲珍臨終前說出來世委身的話,不由抓緊了曲珍的手,五內翻騰渾身發抖,想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曲珍看馬丙篤沒有回應,繼續強支著說:“馬大哥家裡一定阿佳拉有了,更美麗的姑娘嫁你給,是我前世的罪贖的沒有乾淨,佛祖還要讓我再等,馬大哥,我快離開你了,把我埋在這裡的是了,願佛祖還讓我轉生在門隅家鄉,我在那裡等你的無論多久,馬大哥,你一定要來……說給鳳蘭祝她和趙先生吉祥的日子多多的有……”

馬丙篤淚如泉湧,點頭顫聲道:“我還沒有娶妻,曲珍,你作我的阿佳拉!”

曲珍聽完這話臉上浮現出微笑,用盡最後的力氣:“仙女湖的景像啊,我知道了……祝願相聚,永不分離;如若分離,願再相聚……”一絲聽不到的歌聲流出曲珍的唇邊,流進了馬丙篤的心裡。馬丙篤把曲珍緊抱懷中仰天欷歔,然後就怔坐不動了。

多布雖然帶人避開,但也留意著這邊的情形,遠看到這一幕就知道曲珍不好,示意眾人保持安靜,讓馬丙篤靜坐了一會才走過來,低聲道:“三哥,曲珍姑娘在你的懷中離開,也是佛祖善果的賜給,現在不能久留,帶上曲珍姑娘撤退吧。”

馬丙篤含淚搖頭:“不必了,帶出去也不能送她返鄉,曲珍有遺言要葬在此處,等下在林中找個地方吧。”多布默默點頭站立旁邊,馬丙篤給曲珍整理好身容,從自己懷中掏出懷錶塞在曲珍懷裡,又把曲珍腰間掛著的火鐮摘下來,說道:“曲珍,這個火鐮我拿著了,懷錶是我給你的信物,你的家鄉我一定會去,你族人的病我也會盡所能去解,不過還須等到抗日報國之後,相信你會理解的。”

雖然柴刀不利挖掘,但好在林中土質鬆軟,馬丙篤在一株高大的紫杉樹下選好地方,幾人輪番動手挖出了一個淺坑,馬丙篤把曲珍輕輕放在坑內,灑上第一把土,眾人齊力掩埋,馬丙篤站在旁邊看著這秀美的身姿被泥土漸漸覆蓋,恍惚間又看到了西安革命公園的那座墳瑩,此情此景何曾相似,一般的痛心切骨,一般的回天無力。

馬丙篤用柴刀在紫杉上劈砍,須臾間砍成了一個‘珍’字,放下柴刀默立片刻,馬丙篤忽然生出一種隱居終老於斯的念頭,若不是此地太過詭異兇險,還真是一處世外桃源,耕出七八畝麥田,養些雞羊家畜,任外間再有戰亂也可得安然自在,當然,這個無稽的想法只是冒了個頭,就煙消雲散了。

當下第一要務是尋回失蹤的三個隊員並安全撤出,白先生的失蹤還能說是主動尋敵,而在石屋警戒的兩名藏族隊員,他們的失蹤就無法解釋了。曲珍的死亡加上在島上被割喉的藏族隊員,考察隊已經折了兩人,馬丙篤咬咬牙,命令隊員吃飯喝水補足體力,在返回的路上搜尋失蹤的三人,若沒有結果只能先行撤出,換其他沒有進過洞的隊員再來搜尋。

由於這條林中泉塘到石屋的路已經有隊員們幾次走過的痕跡,所以行動起來比較快速,很快就到達了泉水邊,一路上喊話也好,放槍也好均沒有回應,白先生三人似乎從這林中蒸發了,馬丙篤想了想給多布說:“我分析有兩種可能,第一,三個人被那個隱藏在暗中的高手殺害,第二,也可能他們遇到了另外的黑色蓮花,中毒或者產生幻覺暈倒無法脫困。”

多布點頭道:“只有這兩個可能,三哥,我們先退出去的是了,你和迷糊、小道士在這裡面時間多多的有,不要為了找人自己出不去,危險不能再有了,把你們送出去後,我帶人再來找。”

馬丙篤看看迷糊和小道士,這兩個人都是一付對危險不在乎的模樣,迷糊嘴裡嚷嚷:“這個白先生耍的啥寶,看餓尋見他咧不把他收拾美!”

此時每過一分鐘便增多一層危險,馬丙篤揮揮手示意眾人出發,向洞口的來路方向返回,同樣是穿行在溫熱的密林中,再也沒有了五天前剛進來時一路唱歌說笑的情景,兩人死亡三人失蹤,悲痛在心中無聲傳遞,此時所有人都抱有一絲希望,在到達吊橋時,看到白先生和另外兩名藏族隊員已經在等候了。

然而希望僅僅是希望,穿過密林後,吊橋那一端或站或坐的幾名接應隊員立即歡呼出聲,紛紛跑過橋,馬丙篤問到是否見過白先生三人出來,接應隊員都在搖頭,現在也不是說話時機,必須迅速過橋再作安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