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的晚些時候,都鐸家族的非正式長子亨利與有著王室血統的霍華德家族的亨利在里士滿公爵的書房竊竊私語著。兩位亨利談話的中心內容,是圍繞著都鐸家族的未被正式加冕的第三位王后展開的。不僅在談論王后,而且還在談論王后的兩位親生兄弟愛德華和托馬斯。
都鐸家族的卻不能冠以都鐸姓氏的亨利,用自己專用的斯特林銀酒杯盛著一杯法國加斯科涅地區主要是波爾多出產的紅葡萄酒站在書房的窗前。
經過他的樞密顧問官伊莎貝爾·沃爾頓的一番評價,這杯所謂的波爾多紅葡萄酒與後世重新受到英、法、美三國人追捧的玫瑰紅葡萄酒高度相似。淡紅色的顏色,清淡與新香的氣味,讓伊莎貝爾隨時隨地都可以捧著酒杯搭配著魚肉、雞肉、牛肉、羊肉、豬肉、野味和蔬菜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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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從王室到貴族,再到騎士家庭青睞這款葡萄酒的原因,都鐸家族的亨利告訴她的是,深色葡萄酒在英格蘭貴族的眼中就是一瓶普通法國人喝的葡萄酒。貴族階層甚至是王室成員是有身分、等級的英格蘭人,怎麼能喝普通法國人喝的葡萄酒呢。所以,波爾多遠銷到英格蘭的波爾多葡萄酒全是淡紅色的品種。
有著王室血統的亨利品嚐了一口淡紅色葡萄酒後,滿意地點了下頭:“嗯,沒想到在北方也能喝上波爾多的紅葡萄酒。”
站在窗前的亨利轉過身瞧著他,得意地說:“北方並不是你頭腦中的樣子,那麼貧窮、落後、有著狂熱的宗教氣氛。”
“殿下,你大概說的是里士滿郡吧。準確地說,也許是伊莎貝爾小姐讓你有一種依舊生活在溫莎的感覺。”
“是的,亨利。如果不是她,我和你可能仍然受到西摩家族的欺騙。”
坐在長靠椅上,背對著窗戶的薩里伯爵亨利·霍華德凝望著書桌後面裝有不少書籍的櫥櫃,慢條斯理地說:“這就是政治,政治就是一場充滿了欺騙、謊言和鮮血的死亡馬上比武。”
里士滿公爵亨利·菲茨羅伊沉思著又喝了一口淡紅色葡萄酒,緩緩地說:“沒錯,在這場比武中不是我和你死,就是他們死。”
“既然你做出了決定,我作為你的玩伴兼旗手當然要堅決地站在你的一邊。”
“我很感激你的英勇與忠誠,亨利。”
“即使西摩家族的人的敵人不是我,我也會這麼做的。”看上去,薩里伯爵像是在玩笑。
“亨利,除非你不承認你有王室血統。”或許,里士滿公爵的鬥嘴本領是從他的樞密承顧問官那裡學來的。
薩里伯爵的眼神跟著里士滿公爵的身影轉動著,低聲說:“亨利,伊莎貝爾小姐讓我時刻注意西摩家族在宮廷內的言論,可是直到現在我什麼也沒有發現。”
里士滿公爵坐在他的身邊,瞅著手中的杯子說:“亨利,你知道伊莎貝爾小姐為什麼非常重視這次北方的叛亂嗎?”
“嗯,叛亂會毀掉她生活的家園,會殺死她的親人和夥伴?”
“這是叛亂帶來的後果。我想說的是,為什麼北方會發生叛亂?”
薩里伯爵的頭腦中閃現過天主教、新教和圈地運動這一連串發生時的畫面,認真地說:“我猜大概與陛下的宗教改革,還有圈地運動有關。”
里士滿公爵靠在椅背上,翹起右腿悠然地說:“亨利,假如西摩家族的人利用這次叛亂的起因在陛下面前誣控你,你相信嗎?”
“難道他們會控告我支援天主教?”
“也許。因為你是一位有著王室血統的貴族,在某些特別的時候,你是可以繼承王位的。”里士滿公爵說到最後,兩隻眼睛警惕地盯著書房的大門。
薩里伯爵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坐在那裡深思著。許久後,才慢慢地說:“亨利,你認為陛下會相信西摩家族的人嗎?”
“假如你是陛下,你的大臣在你面前說有人想要篡奪王位,你會相信嗎?”里士滿公爵把伊莎貝爾教給他的換位思考也用上了。接著,又低聲說道:“你可以立刻給陛下寫封信,告訴陛下你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新教教徒。並且,會永遠效忠於陛下,忠誠於陛下,永遠也不會用自己的王室血統做出損害陛下的王位的一些事務。”
“陛下知道我是效忠於他的一名貴族,現在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亨利,因為天主教教徒們會借用這次叛亂重新恢復羅馬教宗的神權,這是國王陛下現在最憎恨的一件事務。所以,和天主教有關的人、事務他都會憎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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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10月6日早晨6點,兩位身分顯赫的貴族分別穿上代表著公爵、伯爵等級的服裝騎上戰馬率領著80名準槍騎兵衛從離開了里士滿前往林肯郡城區中心的林肯大教堂。
伊莎貝爾本來不打算跟著亨利去林肯郡的,她覺得作為使臣的亨利及薩里伯爵與叛軍的談判很有可能是一次偽談判。亨利八世想借談判來摸清叛軍的實力,而叛亂的北方民眾也想借攻佔林肯大教堂來試探一下亨利八世的底線。在這次偽談判之後的行動,才是這群“朝聖者”真正的行動。
可是,里士滿公爵卻執意要讓她和自己一起去。在前往林肯郡的路途中,身穿一整套準槍騎兵甲冑,並且還戴上頭盔的伊莎貝爾騎著馬走在公爵的身旁。躊躇滿志的里士滿公爵勒住戰馬減慢速度時,對趕上的顧問官笑著說:“伊莎貝爾,你覺得我和亨利與叛軍的談判會奏效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4萬人佔領下的林肯大教堂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方。”
“嗯,叛軍的人數的確非常多,也讓我感到非常意外。但是,我和亨利是使臣,是以國王陛下的名義去和叛軍談判的。”
“這麼說,你有把握讓80名準騎士衛從戰勝4萬人的叛軍?”
“伊莎貝爾,我覺得叛軍也許不會採用武力來迫使陛下改變想法。”
伊莎貝爾看了眼經過的弗格森爵士的領地時說:“但是,武力往往可以改變一切。”
亨利點點頭,笑著說:“假如沒有北方貴族的軍隊支援的話,叛軍也不敢去攻佔林肯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