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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心頭一震——他都知道了？
我咬了咬下唇，問道：“那你願不願意幫我施展這個魔法？”
他“桀桀”一笑，說道：“如果我說不願意呢？你會怎麼做？放了他？”
我深深嘆了口氣，搖搖頭說：“斬草要除根。”
他大笑起來，儘管因為是骷髏的原因，他所有的笑聲都是那“桀桀”的聲調，但跟他一起住了四年的我卻很清楚他其實是笑得很開心的。
“很好，很好！我原本還以為你會有那種無聊的婦人之仁，不夠成為一名合格的領袖，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很好，很不錯！”他一連說了好幾個“很好”，看來是真的很滿意了。
我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位可是曾經殺了無數人的主兒，說起心狠手辣、鐵石心腸來，他絕對比我高竿得多了！或許在他眼裡，像我這種方法簡直就是小打小鬧，已經是仁至義盡的做法了吧？
我松了口氣。無法評判究竟誰的想法比較惡毒，因為我不曾經歷過他那樣的慘痛，對於一個歷盡磨難的人來說，他會變成這樣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願意幫我施展這個魔法嗎？”我又問了一遍，但其實早已猜到了答案。
他點了點頭，道：“帶他過來吧。”
我似乎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卻又似乎並不感覺有絲毫的輕鬆，心沉甸甸的，沒有說話。
洛林本來也不是個多嘴多舌的主兒，我不說話，他便也閉上了眼睛，似乎又開始了冥想。
一時之間，房間裡一片寂靜，壓抑而沉悶。
過了一會兒，門外響起迪波爾的聲音，說道：“公爵大人，波利帶來了。”
我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輕聲說道：“讓他進來。”
門“吱呀”一聲開了，迪波爾站在門外，並沒有進來，波利被他輕輕一推，踉蹌著跌進了門內。
我急忙走過去扶起他，同時對迪波爾投去責備的一瞥。
迪波爾躬了躬身，關上了門。
波利被我扶起來，我仔細打量著他。比起前些日子見面的時候，他明顯瘦了，臉頰都凹陷下去，眼睛浮腫，充滿了血絲，一看就知道是哭泣了很久的結果。他的身子微微發著抖，手腳冰冷，看著我的眼裡充滿了悲傷和恐懼。
我拉著他的小手，感覺到一片冰涼和弱小，忍不住憐惜地說：“他們告訴我你一直在哭，為什麼呢？你母親和外公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樣的。”
他的大眼睛裡立刻又浮現出淚水，難過地看著我，問道：“姑姑，母親和外公怎麼會就這麼死了呢？他們都說是你害死了他們，是真的嗎？”
我的心忍不住揪了起來。
他還是個孩子，充滿了純真，所以能夠直言直語。而我呢？該怎麼回答他？
想了想，我搖了搖頭道：“不，不是這樣的。是他們自己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並不是我讓人殺了他們。”雖然即使他們沒自殺，我最終也不會放過他們，但，畢竟，現在的實情是我並沒有動手。
他的大眼睛裡透出迷惑，問道：“可是，為什麼呢？他們為什麼要死呢？他們不喜歡波利、不想要波利了嗎？”
我的心裡又是一陣難過，再次搖了搖頭，道：“不，他們很愛很愛你的。可是，你的外公和母親遇上了一個困難，如果他們不死，你就會有危險，所以他們選擇自己結束生命。這正是他們愛你的表現啊！”
他大哭起來，拼命搖著頭說：“不要，我不要他們死，我不要他們死！我不怕危險，所以他們也不應該死！”
我不由得嘆了口氣。他還小不明白，如果惹到了一個無法抗衡的力量，會有多麼悲慘。胡安和瑪麗亞為了報復我，與虎謀皮，當一切敗露之後，他們無法供出幕後黑手以求自保，因為那樣他們一家的遭遇會更加悲慘。等待他們的除了死亡，再沒有其他辦法。
手指微微一點，他的哭聲戛然而止，整個身體都往下滑去。我急忙抱住他，只見他平穩地呼吸著，已經沉入了香甜的夢鄉。
再嘆了一口氣，我將他交給了洛林。
洛林看了我一眼，淡然說道：“你這麼做是對的，這是最仁慈的方法了。”
我勉強笑了笑，無法讓自己的心因此而安定。
他擺了擺手，道：“你先回去吧。這個魔法需要的時間很長，最快也要兩天，完了以後我會叫你。”
我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他的房間。
“對了，等等。”他突然叫道。
“什麼事？”我停住腳步，轉過頭來。
“又被你偷到了兩天的時間。不過記住，兩天後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你的魔法進展。”他說。
我差點腳下一個踉蹌。
他對我的信心就那麼薄弱嗎？還是我真的那麼給人以偷奸耍滑的印象？難道他就一點也不相信我其實已經完成了他佈置的任務？
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薄怒道：“好啦，知道了啦！你愛考就考吧，我隨時奉陪！”說完，再不停留，大步走出了房間。
他“桀桀”地笑著，然後“啪嗒”一聲，門在我身後自動合攏。
我轉過頭，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然後轉回來，看見迪波爾仍然站在門外，恭敬地等待著。
“其他的人，找個僻靜的地方，全都圈禁起來。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踏出圈禁地一步，違者殺無赦！”我冷著臉，下達命令。
這是我容忍的底線了。不殺他們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絕對不可能放任他們在外界自由生活。將他們關起來，關一輩子，這樣總好過白白送命吧？
迪波爾應了一聲，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我又嘆了口氣，數不清這是今天嘆的第幾口氣了，然後看了看天色，向外走去。
走到飯廳，只見一個下人跑過來說道：“公爵大人，宴會的準備已經完成了，隨時可以開始。”
我點了點頭，道：“奧古斯都他們呢？都來了嗎？”
“是的，都在前廳等著呢。”下人恭敬地說。
“把他們直接請進來吧。”我說，實在是沒有精力去跟他們寒暄了，還是直接進入主題吧。
下人應了一聲，轉身去了。我則整理了一下衣服，站在門口等著。
不一會兒，只見下人引領著奧古斯都和傭兵團的幾個小頭目走了進來。
我不由得一愣，其他人呢？
奧古斯都他們看到我，也是一愣，隨即加快了步伐。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手撫在胸前，行了一個傭兵禮，說道：“公爵大人，抱歉，我們來遲了，讓您久等了。”
我不由得好笑，說道：“怎麼這麼說呢？你們並沒有來遲，我也並沒有久等，這些客套話就免了吧。奧古斯都，我們之間還需要什麼虛禮嗎？”
他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絲赧然。
後面幾個傭兵團的小頭目，已經完全地愣住了。
我看了看他們，笑道：“各位，歡迎來到公爵府做客。希望你們別拘束，能在這裡過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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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面面相覷，也許是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高“規格”的場合，一時之間竟然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笑了笑，也不勉強。他們並不知道我就是那個曾經跟他們同甘共苦過的女魔法師麗莎，自然無法理解我的善意。
我看了看後面，不由問道：“其他人呢？怎麼沒來？”
奧古斯都一愣，然後笑道：“傭兵團的人太多了，我想沒必要讓你破費，就沒讓他們來。”
我不由笑了，說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奧古斯都。既然都是傭兵團的成員，大家就都是兄弟，如果被他們知道你們在這兒吃香的喝辣的，沒叫上他們，這可就不大好了。而且我這公爵府也不缺他們的食物，事實上我已經準備好了，你不讓他們來，是存心讓我浪費麼？”
他有些愣怔，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話說自從我在這裡見到他，就覺得他似乎拘謹得多了，跟我也不像以前那樣熟絡，這樣的感覺令人很不舒服。畢竟我跟他算是共患難的“難友”，對我來說，我們之間不應該有什麼階級上的隔閡。
笑了笑，我說道：“既然你沒讓他們來，就讓下人們把東西送過去吧。這樣讓他們也能嚐嚐我公爵府的廚師的手藝。你說這樣好嗎？”我看著奧古斯都。
他深深地凝視著我，半晌，微微一笑。
“那就多謝你了。”他說。
我也笑了，伸出手，輕聲叫道：“奧古斯都。”
他看著我，眼睛一亮，走上前來，輕輕將我的手挽在自己的胳膊上。
我們相視一笑，並肩緩緩走進飯廳。
其他人自然跟在我們身後。
來到桌前，他搶先一步為我拉開椅子，扶著我坐下，我微微一笑，道：“謝謝。”
他笑道：“能夠為女士服務是我的榮幸。”
然後其他人才落座。
我拍了拍手，精美的菜餚一道道擺上來，身為大公爵的我請客，自然是要兼顧檔次和美味的。
奧古斯都瞟了周圍一眼，問道：“洛林法師呢？他不跟我們一起嗎？”
洛林是個骷髏，說吃飯只不過擺個樣子罷了，話說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他把那些佯裝吃下肚的東西弄到哪兒去了。
笑了笑，我淡淡地說：“他正在做一個重要的魔法試驗，暫時沒空出來。”
他看了看我，會意地笑笑，說道：“原來如此。”便也不再追問。(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