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雖然依舊還是閉門羹，但很顯然與天山的遭遇完全不同。
凌風從凌徵天那張沉默的臉上看不出他的心情。
此時天色已暗，父子兩人漫步在掛上燈籠的玉門城內，玉門城雖處在邊疆，但是近年來大陸和平發展，因此到了此時，玉門城依舊一片燈火輝煌。
“走，我們父子去吃一頓好的。”經過一家名為正宗黃酒樓的酒樓門口，凌徵天突然停下腳步。
“嗯。”凌風沒有拒絕，似乎從小到大他與父親從未單獨用過餐。
站在門口迎客的老闆娘顯然觀察到這一對父子，當下立刻迎了上來說，“兩位客官裡面請，小店廚師那可是這玉門城頂頂有名的，這黃酒也是玉門城正宗獨此一家。”
凌徵天點點頭，在老闆娘的熱情相迎下進了酒樓。
此時酒樓內都是一些酒客，而且喝的正是盡興之時，才剛進入各種大呼大喊傳入凌風耳中，其中不乏對某家青樓頭牌姑娘的讚賞與覬覦之語。
兩人坐下之後，凌徵天道，“風兒，雖然你還未成年，但在父親眼中，你已經是個男人了，今日也沒有你母親的監督，我們父子兩人盡興喝一次。”
凌風還來不及拒絕。凌徵天已經開口道，“來五斤上好熟牛肉，再來一盤醬蹄子，兩個招牌菜，十斤上好黃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馬上就來。”店小二記下之後應了一聲便去了廚房。
“父親，我不會飲酒。”凌風猶豫一下緩緩道。
“好男兒哪有不飲酒的道理，只要適量就行，再說……”凌徵天沒有說下去，端著茶杯抿了一小口茶。
凌風清楚凌徵天後面沒說的話是什麼，當下也不多言，氣氛略微有些尷尬，好在四周傳來酒客的胡言亂語稍稍蓋住了這種尷尬的氣氛。
“客官，這是我們招牌菜烤野雞，還有五斤熟牛肉……”頃刻之間酒菜都已上齊。
凌徵天端起酒杯，道，“風兒，來，我們先來三杯。”話音剛落，凌徵天已經三杯下肚。
凌風見此，也不再多言，除了第一杯是第一次飲酒覺得口味有些奇怪之外，第二杯第三杯也是迅速下肚，頓時感覺從嘴到肚子彷彿燒了起來一杯。
“來，吃幾片牛肉就好。”凌徵天夾了幾片牛肉放置凌風盤中。
或許是繼承了凌徵天的基因，第一次飲酒的凌風在一個時辰之內竟然喝下了一斤多，此時他的頭腦微漲，有點微微發暈，但卻還未到天旋地轉的地步。
此時已經快到深夜，酒樓裡的客人零零散散離開，只剩下三桌，其他那兩桌酒客顯然已經喝到了最後階段，說話也是越來越直接越來越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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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陳家小少爺拜入了龍虎山門下，陳家後繼有人啊。”
凌風身體微微一顫，如果說在大陸之中的地位能與武道院抗衡的，那麼唯有這龍虎山，不過兩者性質不同，武道院是屬於學院派，而龍虎山則屬於門派，兩者區別在於武道院的人，在學習期滿後，可以選擇留在學校或者離開學校，然後兩者之間可以說沒有直接瓜葛，而門派，則是一入門派，那麼終生便是該門派的人，若是背叛或者逃離門派，必為世人所不齒，雖然表面上來看龍虎上實力強於武道院，但是眾人心裡清楚，若是兩者相爭，那麼武道院必勝，因為數百年來，大陸之中稍有名氣的武者半數都是從武道院出來的，雖然他們與武道院沒有直接瓜葛，但是人在年幼時期，又是在封閉的象牙塔內，自然會對學院產生一種特殊的感情，若是學院有難，他們定會鼎力相助，那樣，作為門派的龍虎山根本不是對手。
“是啊，這下陳家定能壓住凌家從而取代凌家在帝國一家獨大。”
“呸。”其中一人朝地上吐了口口水道，“陳家？難道你們忘了當年抗戰事情陳家做了什麼事情？若他一家獨大，那還有我們好日子過嗎？再說若不是凌家，哪還有他們陳家，若不是當年凌大少爺暴斃在府中，凌大少爺早就進武道院了，哪還有他陳家什麼事情。”
玉門城雖在陳家的管轄範圍內，但是此刻，已經喝到酣處眾人顯然不會理會這玉門城究竟是誰的管轄範圍，紛紛對剛才這位大漢的話紛紛表示贊同。
大漢見眾人對自己的話表示贊同，更是興奮的站了起來，道，“當年抗戰，陳家縮頭烏龜躲在最後面，若不是凌家，不說我們玉門城，就連後面東阿城還有南方的楚天城都會被屠的一乾二淨，若沒有凌家誓死抵抗，我們早就是刀下鬼了，依我看，這世間就兩位將軍，一位是凌嘯天老將軍，一位就是凌徵天將軍。”
“這位英雄說的沒錯，若不是凌家，我們早死了，可是那昏君，竟然不相信凌家的一片赤子之心，竟然讓陳家來管理我們，若不是我上有老，我早就去落日城了。”
“是啊……”
“是啊……”
眾人紛紛表示贊同，語氣與神色之中盡是遺憾。
凌風看著凌徵天的臉，此時他的臉上有一股自豪，同樣也有一絲隱藏在自豪下面的悲哀，功高蓋主，這竟然成為了衷心保家衛國的凌家唯一的罪狀，真是可笑之極。
“各位，你們且聽我說，聽聞凌將軍十年不上朝原因有兩個，其一眾所周知是遭受到一些豬狗不如的畜生排擠，還有一個原因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此時眾人紛紛搖頭，滿目期待的看著站在板凳上的大漢。
不僅他們，就連凌風也是豎起耳朵，以前他常聽三爺爺說，酒樓是收集資訊最好的地方，今日一來，如果如此。
“這其二。”大漢卻沒繼續往下說，不過神色之中滿是對眾人期待神色的滿意，他醞釀了一會不疾不徐道，“煩請諸位一定保密，我見諸位都是有緣之人，而且敬仰我們凌將軍，所以我才多此一言。”
“一定保密，咱們雖然在玉門，但是也不能給凌將軍丟人，咱們勳國的男人說話算話。”
眾人紛紛允諾，凌徵天見眾人看向自己，當下也道，“誓死不說。”
此時就連店小二也站在門口打量了幾眼，顯然是替眾人把風。
“這其二便是凌將軍有喜了，諸位，莫要以為我騙你，當日我可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眾人一片驚呼，顯然被這個突然到來的訊息震撼力十足。
凌徵天微微皺眉，不過隨即舒展開來。
“凌大少爺騎著高頭大馬，身披戰袍，頭戴花冠，手持百八十斤的方天畫戟，一戟能破城門，聽聞凌大少爺即將突破窺天達到識天，當真是天佑我勳國。”
凌風聽的是目瞪口呆，隨即看向父親，只見凌徵天臉上掛著一絲若隱若現的無奈，此時凌風心中滿是失落，想必父親此刻也希望自己是那人口中所描繪的那樣，可是，唉。
凌風端起酒杯，道，“父親，孩兒讓你失望了。說完，連飲三杯。”
凌徵天微笑道，“不管你是別人眼中的英雄還是一個普通人，你都是我的好兒子，因為我是你的父親。”
那一刻凌風眼淚流出，如開了閘了洪水，一發不可收拾，但他未去擦淚，而是繼續喝著酒。
一連豪飲數杯，這黃酒本就是後勁十足，再加上剛才這邊牛飲，凌風已經天旋地轉，建在心裡的圍牆頃刻間坍塌了。
然而就在此刻，一隊身披鐵甲，手持長槍的守城兵突然衝進了酒樓。
只見為首一人道，“是誰在暗地汙衊陳將軍？”
此時酒客紛紛驚醒過來，酒勁一下去了大半，紛紛坐下沉默不語。
老闆娘連忙上前道，“長官，哪有，大家都在誇陳將軍呢，可能是喝多了，一下子話沒說清楚，倒是讓別人聽錯了。”
老闆娘邊說邊將一小錠銀子塞進那人手中。
那人接過銀子，在手中拋了拋繼續道，“可是我聽說不只那麼簡單，似乎是要謀反吶。”
“還廢什麼話，全部抓起來，明日遊街斬首示眾。”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
凌風抬頭，卻見一個穿著錦衣華服的與自己差不多歲數的少年穿過守軍走了進來。
“一群沒用的玩意，還敢說自己是男人？敢說不敢當，和凌家一樣，縮頭烏龜。”少年繼續道。
“小少爺，這些事情交給我們來就好了，哪還能讓您來拋頭露面。”那名軍官此時低頭哈腰說道。
“哼，難道你以為我也是凌家那般只能做縮頭烏龜嗎？”少年微微皺眉，語氣不由的凌厲了幾分。
“啪。”凌徵天一掌拍在桌面上，顯然凌徵天無法忍受被一個小孩指名道姓連罵幾聲縮頭烏龜。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被這一聲並不響亮的拍桌聲吸引了過來。
凌徵天緩緩起身，對著老闆娘道，“麻煩再給我準備二十斤熟牛肉二十斤上等好酒，我要帶走。隨後從胸前摸出一錠金子拋給老闆娘，不用找了。”
那少年見這兩人竟然無視自己，頓時怒火中燒，道，“來人，給我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