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老師，那我們出發了。”
貞觀十五年，六月。
在準備了半年之後，李承乾總算是要踏上東徵之路。
長安城，城郊。
旌旗獵獵。
李二：“去吧。”
李重：“路上小心，回來之後，記得寫一篇至少八千字的感想。”
李承乾：“額……這個就不用了吧。”
李重便道：“你不寫，我怎麼知道你這一趟學到了什麼。”
李承乾心說也對，隨後，在馬上簡單地行了個禮，一行人便出發了。
其實……
此次讓太子東征，不管是朝裡朝外，反對的聲音還是不少的。
然而，不管此行再兇險，李二還是壓制住了這些反對的聲音。
理由無他。
因為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太子是否能夠做到最好。
長孫無忌雖說最近已經在陛下這裡失寵了。
不過……
此時此刻，他還是不得不說道：“這隊伍當中，就只有一個牛進達會不會不太好。”
李重便道：“夠了，要是司徒覺得不放心，可以把你兒子也給一起叫上。”
長孫無忌便道：“陛下，臣覺得李重這是在針對臣。”
李重回道：“並沒有，之所以你會這麼覺得，那是因為你不瞭解我跟陛下定下來的今後的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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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什麼國策？
李重見到大家都看著自己，也是說道：“今後大唐的國策，就是走出去，能佔領一塊地方，是一塊地方。之前的世界地圖你們也都看了，將來，大唐的旗幟要插滿全世界。”
李二心說，這朕怎麼不知道？
不過換個說法，似乎也就好理解了——對外分封。
只見李重繼續道：“接下來，大唐應該鼓勵生育人口，然後實行攤丁入畝。所謂攤丁入畝，就是以後收稅不按人頭來收稅，而是你有多少地，就交多少稅。”
在場的人都不是一般的政治家，當然只需稍稍地去想一想，就知道這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李重便問道：“你們知道，為何要攤丁入畝？”
見他們一個個都用狐疑的眼神看著自己。
李重便道：“因為在這世上，土地幾乎永遠都是恆定的。”
“而且，加上這土地又可以買賣。”
“等時間一長，富人就會不斷地兼併窮人的土地。”
“最後，窮人沒了土地，活不下去了，這個國家就不會安穩。”
“一個國家要亡的徵兆，必然是富者田連阡陌，還幾乎沒有徭役；而貧者地無立錐，還要被人抓壯丁。”
“貧富差距越大，這個國家亡得也就越快。”
“你們要是能從這個角度去考慮，那就明白為何要實行攤丁入畝了。”
“其實攤丁入畝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讓人口呈爆發式增長。”
“而且……還能讓那些原本被隱匿的戶口，無所遁形。”
……
房玄齡、長孫無忌都禁不住擦了擦自己頭上的汗。
這也太惡毒了吧！
說實話，這誰家沒有幫忙隱匿一些戶口。
李重看著他們的表情都凝重了起來，也是道；“當然！如今只是跟你們提前說一下。至於實不實施，什麼時候實施，還要慢慢來。”
“要是覺得有那裡不好，你們也可以提意見。”
“畢竟……我又不是那種不好說話的人。”
眾人都審視起了李重來。
他好說話嗎？
只能說……
眾人並不這麼覺得。
之後，房玄齡便向李重問出了更多的細節。
而李重，自然也是知無不言。
說起來……
攤丁入畝其實也不是萬能的。
而且……
這世上大概就沒有哪一種制度是萬能的。
不過，相比於租庸調，攤丁入畝顯而易見的也有一些好處。
比如說，唐初說好的一個丁男能分到一百畝地，結果最後到手才三十畝，但是收稅，卻又要按照一百畝的定額來收，這就很不合理。
然而……
李重最看重的，都不是這些，關鍵是人口！
如果人口不能快速地增多，大唐怎麼對外擴張？
長孫無忌聽完了李重的話，覺得李重這簡直就是在亂搞。
要是真按照李重這麼做，府兵第一個不放過李重。
因為現在要說誰家地最多，大概就是這些府兵的家人了。
關鍵是貴族什麼的，他們也不納稅。
然後再有地多的，就是一些商人。
李重便道：“所以我也沒說現在實施，不過遲早有一天，這還是要實施的，我猜，大概最多再過個四十年吧。四十年後，府兵制將會因為沒地可分了，而不斷遭到破壞。到時候，就算是你不想實施，也不得不實施。”
“如今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實施，只是……要考慮到一個稅率的問題而已。”
“要是稅率是對百姓而言是有好處的，他們自然也就會支援。”
雖說李重已經說得很明確，也說了不少攤丁入畝的好處，可房玄齡跟長孫無忌聽完了以後，還是覺得老辦法更好。
畢竟……
誰又願意離開自己的舒適區。
房玄齡便道：“我覺得，還是穩妥一點比較好。這牽扯的，畢竟太大了。”
要從租庸調，到攤丁入畝，這不僅僅只是怎麼交稅的問題，還涉及到了府兵。
要知道現在府兵可是大唐對外作戰的根本，你說要是一下子就換成募兵，那肯定也不合適。
所以只有當折衝府已經沒有府兵，而且百姓大部分都不願意充當府兵的時候，再實施，這樣應該才是最好的。
李重看到了房玄齡的謹慎，只能說……也對！
畢竟現在府兵制還有一戰之力，還不至於沒得打。
不過……
李重覺得，雖說如此，可在一些地方，感覺還是可以嘗試一下。
尤其是一些大唐百姓平均分到的土地，本來就不是很充足的地方，應該實施攤丁入畝。
雖說這樣一來，肯定戶部的錢糧會變少，但是，現在少，只是為了以後能夠得到更多。
一番爭論過後，李重便向李二提議道：“陛下！臣以為，可以拿一些地方作為試點，至於這個去嘗試的人，臣推薦司徒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看著李重的眼神，就感覺李重這是特意地挖個坑給他跳。
李二想了想，便也看著長孫無忌道：“那就由無忌去完成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