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仔細一看這小孩確實一臉人畜無害的長相，再加上瑟瑟發抖的樣子，應該不是什麼壞人。
這聞人星便將劍收回到了劍鞘當中，又丟出一句話：“你先前看到的一群人是什麼人？”
“我先前前來給這船樓後廚送魚，結果就見到一群人進了這樓閣裡，隨即就傳來叫喊聲，我當時不敢動只能躲在一個地方，躲了很久後…我才敢出來，然後便去找附近船家來幫忙…結果就碰到你們了…”小烏仔細回想著先前的經歷。
“那你可否為我們作證？”範世瑾問道。
“你們確實不像什麼壞人…但是這還是需要等官府調查吧…我也不能保證你們就一定不是歹人…再說這官府也不會聽信我一面之詞…”小烏說話的聲音依舊是顫顫巍巍的。
“那你可否看清那些人的長相…?”熊敬崇問道。
“反正就是凶神惡煞的樣子…我也沒敢多看…”小烏眼裡都透露出一股害怕的神情。
眾人也沒在多問，只得下了這船去尋別的去處。
“那你可知道這附近哪裡有客棧？”熊敬崇看著小烏問道。
“那可多嘞，但凡是這船樓上燈光絢麗的，歌舞昇平的…都是這經營客棧的！”小烏說起這客棧倒是來了興致。
“我等先前在遠處眺望這片湖河之地，也就見這一處大了些…”範世瑾先前在下邳城下就有看過了。
“幾位說笑了，瞧那！”
小烏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泊船之地，那些地方確實燈光更要奪目些，先前幾人為何沒有留意到此處呢，眾人也許是火急火燎的沒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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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小兄弟！”範世瑾作謝。
“你可別出去亂說我等如何如何!”聞人星回頭看了這小烏一眼說道。
“幾位當然不是歹人，哪有歹人殺了人還大搖大擺住在附近的！”小烏笑臉盈盈地說道。
眾人與這小烏道別後，便朝著小烏指的地方走去。深夜寂靜無聲，走在這河岸邊不斷有微風拂來，迎面而來風甚是輕盈，吹在人的臉頰，如同一手溫柔的撫摸，耳旁只聽見夜鶯蹄叫，以及水中青蛙呱呱呱得叫聲，這夜又多了幾分幽靜。
“客官們，今日您可來得巧！”船樓的小廝似乎早早地在岸邊等著幾位的到來。
“怎麼個巧法？”熊敬崇問道。
“這深夜宴席剛開席！各位定是趕路到此的遊客，早已飢腸轆轆了吧！”這小廝一眼便看出幾人餓著肚子。
話音剛落，幾人的肚子便穿來咕嚕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順著這微風，船樓上的美味佳餚的香味可就飄灑過來了…
“範大哥…就這兒了吧！”劉從拉著範世瑾的衣袖說道。
“小二！帶路！”範世瑾一錘定以。
“好嘞！各位客官裡面請！”這小廝便在前面帶著路。
這燈火闌珊處可就與這夜色格格不入了，走近一瞧，絢麗多彩的燈籠、婀娜多姿的舞姬、談笑甚歡的賓客…這般天地哪是什麼夜間，這船樓上分明與這白天無異，燈也罷，人也罷，皆是神采奕奕的樣子。
“幾位要坐中間的位置，還是兩邊觀景的位置？”小二領著幾人上來便問道。
範世瑾沒有第一時間作答，礙於囊中羞澀，這發言權只得落在魏叔進身上。
魏叔進倒是很懂味，開口就說道：“當然是這觀景的席位，快快給我等準備一處好地，要一覽無遺的位置！”
“幾位貴客！這邊有請！”小廝說到‘請’字的時候，話音高了那麼幾分，帶兒化音卻又像沒帶一般，應是介於兩者之間的味道。
“範兄，你們幾位先過去，我先把馬兒安置好！”
魏叔進說罷就轉身去詢問別的人去了。
範世瑾便跟著這店小二來到一處靠窗的位置，這窗子比普通的窗子都要大得多，等坐到這席間再瞧這窗外邊，這窗子就好似不存在一樣，完全沒有窗子的邊邊框框出現在視線裡。
“幾位客官稍坐…這菜一會就上！”小廝安排好幾人便說道。
“哎，你這小二！我等菜都沒點呢！”柏溪樾叫住這小廝說道。
“幾位爺，您幾位應是剛到本地，這地的菜是看席位的，每個席位都有各自的菜餚，吃什麼喝什麼這些您都做不了主，是看這席位來決定的，您都坐這上等之位了，還擔心吃食差了不成？”小廝一邊耐心地解釋著一邊依舊保持著一張笑臉。
“也罷，那就有勞小二了！”範世瑾答道。
“您客氣了！稍坐，稍坐…”小廝說完幾句便往後退，然後轉身消失在了人流中。
熊敬崇見這小廝走了，才緩緩開口說道：“這規矩還是有意思，我可是第一次聽說還有這種店！”
“菜不在於多，而在於精。就算我等去別的地按照那菜譜點菜，這端上的菜未必口味就一定是符合我們喜愛的，不如就這般空無一物來的有意思！”範世瑾倒是對這規矩不怎麼在意。
“在下也覺得挺有意思的，來什麼吃什麼即可。”聞人星很喜歡這種未知的東西，這船樓客棧經營之道挺有意思，多了一分神秘感，也讓人多了幾分好奇心。
劉從則將筷子叼在嘴上，一會趴在桌子上，一會又抬起頭看看窗外，顯得十分急不可耐。
“不過我發現這船的窗子都是看不到剛才那艘船的…”劉從發現了這左右的窗子對著的都是大面積的湖水。
眾人聽完劉從一言，也左顧右盼起來，發現這船的船尾正好對著先前那艘船，而這條船上的窗戶都是左右開的，所以坐在這船裡便看到剛剛那艘船隻。
柏溪樾便壓低嗓子說道：“不過我等此時坐這裡吃飯好麼？”
“有什麼不好的？人又不是我們殺的！”魏叔進此時走了過來，坐下身便說道。
“小聲點…小聲點…”柏溪樾抬起腦袋看了看四周。
“我這柏哥兒就喜歡胡亂擔心，又沒讓你晚上住那！”劉從倒是早已將剛才的事情拋諸腦後。
“誒！從弟這個提議不錯，正好我等囊中羞澀，今晚不如就露宿在先前那船上！”熊敬崇與這劉從配合著說道。
“饒了我吧！我還不如睡河邊！”柏溪樾不斷擺著雙手。
眾人見柏溪樾這樣子，立馬又笑作一團。
“剛巧路過此地就遇到這種事，可真是晦氣！”
劉從回想那畫面就有點頭皮發麻，那是如何才能做到，將那麼多人剿殺到一處，而且是無一人生還，這唯一目擊者還是躲了起來才逃過一劫。
就在眾人各自想著心事的時候，這菜便緩緩地上了桌子。
船樓上的菜香甚是清香，這谷清香是魚米之鄉常有的味道，白滑濃郁的魚頭湯、大閘蟹、小龍蝦、清蒸鱸魚……仔細一看全是這河水裡的產物，應是直接從湖水中撈出，再由大廚及時烹飪出來的。茶水則是由建安鳳凰山產的特茶，其名叫北苑貢茶，色香味醇，浸泡入水中則使水由白變黃，俗稱大黃，其味略苦，但能解腥味，若是吃多了油膩的東西，只需品上一口便能去除口中這油膩的滋味。
幾人也沒見外，端起碗筷就開始吃了起來，碗中早已盛好了魚湯，湯上還有蔥末，眾人就這般喝一口湯入肚暖胃，夾一口魚肉蘸醬料提味，鮮嫩的魚肉入口彈牙，分明是魚肉卻很有嚼勁，加上這蘸料的配合，這口魚肉更加的美味了。
“嗯…不過這話說回來，我又想起聞人大哥瓶頸的事情，記得大掌教曾言，瓶頸期是一個人最弱的時候，這個時期應當閉關修煉才是…”柏溪樾一邊喝著熱湯一邊說道。
聞人星放下碗筷說道：“與那頭髮半百半黑的老頭對決完，便開始有點困頓了…”
“唔……”柏溪樾乾咳了兩聲，這魚刺卡在喉嚨裡了，連忙扒飯入口將這魚刺吞下去，等吞下去後說道：“聞人大哥是怪物啊！”
魏叔進也不再顧著吃眼前的飯菜，吃飯的速度放緩了很多，接著抬眼看著聞人星說道：“這瓶頸期確實是閉關修煉的好時機，一來修身養性，二來能靜下心修行……而且瓶頸期之所以會讓那麼多人選擇閉關，就是因為這個時期非常弱小，此時若是遇到與自己實力相差沒多遠的人比試，定是必輸無疑…”
“這是什麼原因…？”範世瑾問道。
“這個時期氣息極不穩定，武功也是忽高忽低，這樣便會處於下風，搞不好還會走火入魔…”魏叔進眉頭緊皺地說道。
“我記得聞人大哥好像是奪走了空陽門人的一柄劍…才會跟那老頭大打出手…”劉從回憶到那一幕。
“那人不過是空陽門的一敗類，趁人不備將其指教師兄殺害，就是為了奪走其劍，出逃後喜不自勝，迫不及待想找人試劍，結果沒曾想遇到了聞人星，試劍變成送劍…”柏溪樾想想都覺得十分可笑。
“不過聞人大哥與那老頭比試後便被抓了…之前我還一直在想這聞人大哥怎麼會輕易被擒。”
劉從當日在自家鐵匠鋪門前，與柏溪樾搭夥營救聞人星，那一幕歷歷在目，也是在座的幾人最初相識的地方。
“對對對！我等當時就是那般認識的!”熊敬崇也插入幾人的話題中來。
“那光頭可不好對付，只怪當時太大意，被他那鐵鏈纏住這體內氣便使不出來了。”聞人星端起茶喝了一口，那是他遊歷江湖第一次遭難。
“所以聞人大哥這一路……一路都是困頓狀態？”柏溪樾試探性問道。
只見聞人星喝完一口茶，慢悠悠吐出兩個字：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