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陽無奈地嘆了口氣：“兄弟，不是我不想陪你，你這時間沒選好啊，我是真的出不來。等過兩天再說吧。要不你今天先去大衛營那邊湊合過一晚？刷我的卡。”
“哎，好吧。”
楊晨的語氣有些鬱悶：“不用刷你的，我打算在那邊也辦一張卡。”
“行。那到時候我能出來了喊你。”
徐景陽結束通話電話後抓了抓頭髮。
猶豫片刻後，拿起包就打車回家了。
雖然回去也做不了什麼，但總歸比在外面這樣消磨時間好。
也能看看父親的臉色。
萬一他今天運氣好沒虧錢呢？
人還是要多往好處想。
回到家中。
徐景陽發現父親徐建明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菸。
心裡暗道不好。
因為母親肖淑雲在這方面管的很嚴，家裡面是絕對不允許徐建明抽菸的。
如果發現，肯定會制止他，並且嘮叨好幾天。
所以在家裡，基本很少能看到父親徐建明這麼正大光明地抽菸。
除非是在他心情極差的情況下。
於是徐景陽的腳步都變得輕柔起來，他走到父親面前小聲道：“我回來了。”
“恩。”
徐建明眉頭緊鎖，淡淡道：“聽你媽說志願已經填好了？”
“是，早上在老哥家填的，城院的資產評估專業，第一批次，不過那個招生辦黃主任建議我開學先去工商管理，他說那邊考立交橋簡單點。”
“你就聽他的來。”
徐建明捻滅菸頭後嚴肅道：“不要覺得你爸或者你大爸爸有點關係就怎麼樣，覺得自己肯定能轉到江浙大學去。我告訴你，我和你大爸爸都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最後還是看成績說話，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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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知道了。”
徐景陽乖乖地點了點頭。
父親的話猶如當頭棒喝，心中的那點飄飄然頓時蕩然無存。
原本說實話，雖然嘴上沒說，但徐景陽的心裡還是有點小驕傲的。
覺得自己靠著家裡的關係，轉去江浙大學，不說十拿九穩，怎麼著也挺有把握的。
但現在父親的這番話讓他頓時驚醒過來。
江浙大學可不是一所普通的學府，是正兒八經的副部級建制大學。
自己家裡的關係在這樣一個龐然大物面前，說實話還真有點不夠看。
“知道就好，有些話也別在外面亂說。”
徐建明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一點，翹起二郎腿，又點了根菸：“你教練說你什麼時候考科二？”
“下禮拜三，已經報好了，到時候他開車送我們去考場。”
徐建明點了點頭：“恩，早點把駕照考出來是好事，不過買車的事，你暫時就不要想了。我和你媽媽也說過這事，廠裡面有輛大眾，你先開著練練手，剩下的等大學畢業以後再說。”
“恩，媽媽和我說過了。我打算科三等我們燕京回來以後再考，大概八月初。”
“好，這個你自己決定。”
徐建明深吸了一口煙，然後狀似不經意道：“你那個酒店和機票能不能退？能退的話你把你媽和我的退一下，到時候你一個人帶爺爺奶奶和你大爸爸一家去。”
徐景陽有些吃驚，下意識問道：“為什麼？”
他的第一反應是自己父親想省點錢。
但這讓他有些不敢相信。
那幾張機票和酒店才多少錢？說實話還不夠他父親打麻將的。
應該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吧。
徐建明咳嗽了一聲，說：“這幾天廠裡事情多，有點忙，走不太開。如果退不了就算了。”
徐景陽猶豫道：“應該可以退吧，就是會扣點手續費。”
徐建明想了想，又擺擺手道：“算了，你還是別退了。機票訂的是幾號？”
徐景陽一五一十回覆道：“7月6日甬城櫟社機場下午兩點，到燕京正好四點半，可以直接去酒店吃晚飯休息，爺爺奶奶也不會太累。總共呆四晚，7月10日下午1點的飛機回家。”
徐建明不可置否地點點頭：“安排的還可以，那就這樣吧，我到燕京以後要去見幾個朋友。你帶爺爺奶奶逛一逛。”
“好。”
徐景陽答應下來後，實在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試探道：“我看到今天新聞，好像股票跌的很厲害，說是又股災了？”
徐建明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像是自我安慰道：“牛市的時候出現暴跌也很正常，後面很快就會漲回去的。而且這麼多的融資盤，上萬億的資金，國家是不可能讓它硬著陸的，連續爆倉會引起系統性的金融風險，證券公司和銀行都要跟著遭殃。中信的老總跟我說，他們今天晚上總部就要召開緊急會議，是證監會的領導通知的。你等著看這個週末，肯定會有利好政策出來的。”
說到後面，徐建明的臉上像是又恢復了點光彩。
聽著父親的話，徐景陽並沒有覺得放心下來。
反而更擔心了。
因為此時的父親，像極了在賭場裡輸紅眼的賭徒。
無論看到點什麼，都覺得是根救命稻草，要緊緊攥在手裡。
他最近在看經濟學方面相關的書籍，雖然還比較懵懂，但有一點是很清楚的：有形的手即使再厲害，也不可能隨心所欲的操縱市場。
最多只是加以引導。
況且就算有真的利好政策下來，救的也絕對不是他父親這樣的散戶。
能不能翻身，也是一個未知數。
他的父親看起來有些過於樂觀了。
徐景陽忍不住勸道：“就算政策出來，市場買不買賬也不一定。況且這輪牛市都漲那麼多了，會不會是到頂了。”
“最高才到5100點，都還沒創新高，見什麼頂。”
話雖這麼說，徐建明卻開始沉思起來。
徐景陽見狀，也不再多說，直接溜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拿著手機刷了一會後，母親肖淑雲敲了敲房門走了進來。
“陽陽等會你自己找地方解決晚飯吧，你爸約了陳行長一起吃飯。而且我們明天要去一趟錢塘，晚上就不回來了。”
聽到母親這話，徐景陽愣了一下後，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對父母出差這種事，他向來是習以為常了。
母親肖淑雲猶豫了下，又從兜裡拿出一個小錢夾：“這裡是1000塊錢，你拿去用，最近要是缺錢花就來找我，別去找你爸了。”
徐景陽搖搖頭說：“沒事的媽，我錢夠的，你不用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