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起開啟洞府，將林青慧引入進去，落在了洞府的空地上。
袁起轉過身，一臉正色，凝視著對面的女修士。
“你對我幾度示愛，足見心誠，我也是有心之人，豈能毫無感覺。只是有個秘密必須得告訴你，看你能否接受。”袁起正色道。
“什麼秘密？”林青慧道。
“其實……我是一個洞府之靈，而非人類修士，你看到的這具軀體，是我用法術煉製而成的。這個靈體才是我的本來面貌。”
袁起說完，解開了自己的衣服。
一開始看起來還是正常的血肉之軀，但很快就轉化成為了蓮藕、木頭等物構成的假體。
一道流光脫離出來，仍是袁起的模樣，只是渾身浴光，呈半透明狀，縹緲虛無。
“這才是真實的我，我與這座洞府一體共生。”袁起張開雙臂，吐出實情。
林青慧抬頭看著袁起，童孔巨震，眼神變換，輕輕咬著單薄的嘴唇。
“對不起，我之前不是有意隱瞞，只是我以洞府之靈的身份行動不便，所以才偽裝成了人類修士。現在我把你當成了自己人，所以才把這個秘密告訴你。”
“其實我跟人類修士的區別不大，畢竟我也能凝聚肉身。我的洞府資源豐富，靈氣充沛，遠不止表面上這麼簡單。你跟我結為道侶，保證受益無窮，將來助你突破化神期不成問題。”
“要說缺點的話……大概是我們不能生孩子吧。我個人對那種事倒是無所謂。修士生命悠長，我這個洞府更是與天地同壽，根本不需要孩子那種累贅。”
“以前你跟我相處的時候，說過很多想法，想去各種地方，想做各種事。我都可以滿足你。現在我身上有一件要緊事要辦，等辦完了就可以……”
袁起說到一半，這才注意到林青慧此時正在掉眼淚。
她為什麼哭？
是高興嗎？
還是說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這件事有那麼難以接受？
按理說，修士得到一座洞府應該很開心才對啊。
明明有那麼多修士搶破頭都想擁有一座高階洞府。
她為什麼哭的越來越厲害了……為什麼……
我是個洞府，本來應該是鐵石心腸才對，為什麼身體裡有一個地方在刺痛，難道我也有心嗎？
袁起飄過去，伸手輕輕擦去了林青慧的眼淚。
林青慧向後退卻，又有新的眼淚落下。
“你為什麼哭？洞府不也挺好的嗎？”袁起問道。
“我一直以為，我找到了一個如意郎君，可以跟你雙宿雙棲，結果你卻是座洞府。洞府很好，哪裡都好，但我要的不是洞府，而是一個人。”林青慧用哭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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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事情來的比較突然，你受到的衝擊太大，實際上你再好好想想，我跟人類修士並沒有那麼大的差別。”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我總覺得你離我很遠，我一直不明白這種距離感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現在我才徹底明白。你離我太遠了，太遠了。”
“我明明就在這裡啊！你們女人就是矯情！所以我就不該告訴你真相，一直跟你保持之前的關係就對了！”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接近你。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我們還是忘記對方吧。請開啟洞府。”
“你要離開我？”
“恩。”
“……”袁起頹然落地，“行，你走吧。我本來就覺得你太黏人了。沒了你，我正好可以專心去做自己的事情。”
說話間，一個出入口緩緩開啟。
從這裡能看到外面的景象。
仍是星夜璀璨，很美，適合離別。
林青慧流著淚，最後看了袁起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洞府，坐著那根青翠的竹笛，投入了浩瀚的夜空，漸行漸遠。
袁起沒有去看林青慧離去的背影，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他一直以為林青慧對自己並沒有那麼重要。
現在對方離他而去，才讓他意識到，對方已經在自己的心裡有了一塊位置。
“滾吧！滾的越遠越好，像你這樣的女修士，我開啟洞府的大門，隨隨便便就能招進來一大群！”
“竟然看不上我是個洞府，我還看不上你呢！”
“滾，滾啊！”
“啊啊啊啊啊！”
一座雄山轟然落地，天地都為之一顫。
——
一片戰場上。
軍威浩蕩，殺氣沖天。
戰鬥呈現一面倒的情況，高挑著豐國旗幟的軍隊，將敵人殺得潰不成軍，勝利已經近在眼前。
表面上看，這是凡人之間的戰鬥，實際上背後存在著修士之間的鬥爭。
上面的修士打贏了，下面的凡人才能打贏！
豐國的君王御駕親征，此時坐在一個大得離譜的龍輦之上，手捧著青銅高腳杯，正在眼前的勝利下酒。
“又一個小國被我拿下了，光是這一場戰爭就屠戮十萬，那位‘大人’肯定很滿意吧。”
君王喝了一口酒，抬眼看向了戰場附近的一座山頭。
整個戰局迷霧重重，遠不止表面上那麼簡單。
豐國自從滅掉鹿國開始，就一路凱歌，幾乎全戰全勝，極大的擴張了領土，拿下了周邊各國。
而且豐國不接受任何投降，只要發動戰爭，就必須用殺戮與鮮血來結束。
假如有國家或者軍隊投降，那就直接殺無赦，手段極其殘忍。
投降就是死路一條，周邊各國就只能拼死一戰了。
與其當俘虜被處死，還不如死在戰場上。
戰爭能產生很多東西，比如殺戮、軍威、怨念、煞氣……
而這些東西，是某些修士所需要的。
——
戰場附近的山頭上。
一名年老的修士盤坐在這裡，頭上懸浮著一個巨鼎，巨鼎的口部對準戰場，將一些特殊的物質吸收吞噬。
他便是問鼎真人，九鼎宗的支柱之一，距離化神期只有一步之遙。
九鼎宗有九個特殊的鼎，他手上就是其中之一。
戰場上產生的煞氣、軍威等等，都能被這個鼎所吸收。
所以每隔一些年頭，就得尋找一些戰場來餵養這個鼎。
今年十分太平，九鼎宗的範圍內沒有戰事發生，於是問鼎真人就暗中推波助瀾，攛掇豐國發動戰爭，在背後給予支援。
什麼時候這個鼎吃飽了，戰爭才能停止，否則就得一直打下去。
“吃吧。軍煞鼎。我之後要專心突破化神期，可就沒有時間喂你了。”問鼎真人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