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
呂仲嘆息一聲，心中多了不少觸動。
讓他沒想到的是，許是受到心境變化的影響，元嬰跟元神的融合進度，竟因此提升了不少。
或許，這就是“紅塵煉心”的效果。固然是一件喜事，可放在眼下這時候，叫人實在高興不起來。
輕嘆了一口氣，他離開了陳氏醫館。
經過長時間的探查，五大家族終於露出水面，根據化身提供的可信訊息，就在三日後，執政家族將召開一次會議。
將是個好機會，說不定能一舉將潛伏在背後的掌控者，也一併給揪出來。
離開十七街區，呂仲徑直朝中央區走去。
跟受“失魂症”影響，繁榮中帶著些許雜亂的平民區不同，中央區不但要明顯整潔，而且守衛也格外森嚴，幾乎是五步一崗，無論街頭還是巷尾，都佈滿了荷槍實彈的聯盟軍士，似是對失魂症的嚴防死守。
很顯然，這是為了將損失降到最低。
每每有失魂者出現，往往都伴隨著血腥事件的產生，甚至不乏出現整個家庭死亡的慘劇，而聯盟軍士能很好的避免這一點。
畢竟死一個，總好過死一窩。
順帶的，為了防範可能的危機，這些軍士都佩戴有自爆項圈，如果他們也患上失魂症，那麼在項圈感應到的第一時間內，失魂者就會被炸掉腦袋，從而確保不會傷及無辜。
當然，難免會有倒黴蛋因錯誤感應而喪命。
不費絲毫力氣，呂仲有如閒庭散步般，穿過層層的嚴密警戒，在沒有人發覺的情況下，來到五大家族會議所在之處。
這裡是一個五邊形大廳，佔地有近百畝之多，從空氣中飄蕩的椴木香氣來看，顯然是為會議而特意搭設的，裡面涇渭分明的分出了五片區域，分別代表著執掌聯盟的山、火、巖、冰、草五大家族。
隨意找了個位置，呂仲就開始閉目靜靜等待，等待著五大家族的到來。
對於五大家族，他只有控制利用的想法。
以幫忙解決失魂症為代價，換取紅土聯盟付出海量人力物力，以建造出一座浮空要塞，可以說是一樁十分公平的買賣。
至於控制紅土聯盟？
說實話，呂仲對此並無打算。
畢竟是處貧瘠之地，遠離中土的僻壤之地，在缺少靈脈及資源的情況下，仙道極難在此發芽生根。
與其繼續“開荒”，倒不如將精力放在山河圖上。
而科技……
在虛空群魔環伺之下，註定要被鎖死在此方天地中，見不到外面的虛空之海，自然也不存在繼續突破的可能。
或者兩者的結合，也即是仙道跟科技的融合，能打破紅土聯盟的這一桎梏，可這無疑需要極漫長的時間，而到了那時他說不定都已經飛昇至靈界，註定是看不到結合的結果。
思緒間，時間飛速流逝。
就在五大家族齊聚首，會議即將召開之時。
一道青年身影浮現。
壓倒性的靈壓，難以言語的迫人氣勢，幾乎在一瞬間瓦解了會場內所有人的抵抗意志，哪怕是為首的五大家主，每一個都擁有結丹期修為，但在元嬰大修士的威壓下，也只能勉強自保。
持續十息，威壓這才被收回。
廳內眾人這時才得以喘息，他們就像回到水裡的魚，大口大口的喘息新鮮空氣，同時向緩緩起身的青年身影，投去了恐懼目光。
他們很清楚的知道，在場所有人即便同時出手，也不可能對這位造成傷害。
對此，呂仲表示很滿意。
“接下來，我希望你們能有問必答，想必諸位都是聰明人，否則……我不介意動用搜魂術，親自知曉答桉！”
“這……”
五大家主對視一眼，沒有一人敢站出來說不。
很快，呂仲就問到了自己想要的資訊。
正如他之前所料那般，五大家主之上的確有掌控者，而且還極可能是大修士，並非是什麼普通元嬰。掌控者有明確的職責，被叫做“紅土鎮守使”，職責可以說是相當明確。
可讓呂仲感到奇怪的是，這位紅土鎮守使已經百餘年未現身了。
“坐化了，還是閉關，又或者……”
不管如何，那人所在的具體位置，都已經被呂仲所掌握，位於中央都市的上空，一處名為“明知洞”的秘境中。
對此，呂仲決定去會一會這鎮守使。
將五大家族所有人禁錮，並派化身看守，他這才身形一閃，消失在大廳之中，再現身已是半空處，而後化虹爬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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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三千三百丈處。
“不得不說，這紅土鎮守使洞府所在，隱藏得還真是夠深的。”
呂仲感慨道。
在這之前，化身們無孔不入，幾乎搜遍紅土聯盟的資料庫，依舊沒找到與之相關的資訊，卻不曾想居然是躲在此處。
將心中雜念摒棄，呂仲飛進了秘境。
然預想中的攻擊並未到來，在五大家主描述中如仙境般的明知洞，此刻已經宛若人間鬼蜮，裡面只有一片大屠殺後的慘狀。
而就在屍堆的最中央，一道句僂身影伏在地上，仍然散發著強大的靈壓，浸滿血漬的雙手如鷹爪般，正貪婪地往嘴裡送著東西，並發出陣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忘我沉浸在進食中。
“失魂症？”
呂仲見到這幕心中意外。
他根本沒想到，仙宗委派的紅土鎮守使，居然受了失魂症的影響，也淪為了一具行屍走肉。
可按道理說，除了黑溟道人飛昇時，因為奈河被抽取了大量力量，以至於中土的修士遭遇奈河力量的反噬，連高階修士也難逃一劫外，其他四域之地的修士，並不會受到太多影響。
然而現在……
為謹慎起見，呂仲開始藉助灰霧空間，來搜查明知洞。
很快，他就有了發現。
“只是虛驚一場。”
原來這位紅土鎮守使，是幽玄道門所派，此人運氣好領了鎮守使一職，恰好躲過黑溟道人飛昇獻祭西宗一域的大劫，但運氣卻也好得有限，滯留天源仙宮準備出海之時，卻不幸罹患“失魂症”。
待到發現，已是回天乏術。
經過一番掙扎，最終還是成了行屍走肉。
若不是有場景回朔結果，呂仲都難以相信這個事實。
好在以修仙界之大，出現過比這更加離奇之事，他儘管覺得不可思議，倒也不是無法相信。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好消息。
同時，中土那邊也有好消息傳來。
根據化身提供的訊息，近來中土那邊得益於太初返魂陣，奈河的重啟程序已經開始，氾濫的失魂症終於得到遏制。然局勢並沒有因此緩和，反倒是驟然變得緊張起來。
殘存的家族宗門為了爭奪“生存空間”，爭奪那些滅亡家族宗門的地盤跟資源，衝突早已經是白熱化。
截止上一次聯絡，中土那邊已經是打成了一團。
“除了爭奪生存空間，接下來還有瓜分西宗之地，以及遺留在上面的財富。只怕短時間內，仙宗都無暇顧及此地……”呂仲想到這裡，也不知道是自己運氣好了一回，還是卷顧多災多難的紅土人。
不管怎麼說，短時間內他是無需過多顧慮了。
只管安心發展，修煉突破便可。
……
翌日。
眾多紅土人，又如往日般起來，或是匆匆出門，唯恐上班遲到被扣了工資，或是沖泡剛領到手的救濟糧，準備在飢餓中苦熬一日。
就在這時，電視突然插播緊急訊息。
紅土聯盟召開緊急會議！
半小時不到，會議就以全票透過的結果，宣佈聯盟從今日起，將正式開始改組程序。
這突如其來的訊息，幾乎震驚了所有紅土人。
這還是他們眼中那個腐敗、墮落，明明一直烽煙四起，卻依舊屹立不倒的紅土聯盟嗎？
在民眾驚疑難信之時，新時代的第二天臨至。
聯盟會議再次對外宣佈，已經成功攻克無心病。
隨後，是一系列的改革及建設計劃。
而其中，擴產“紅土鋼”的計劃，尤為顯眼。
不止是聯盟高層，就連聯盟的中層官員，都知道擴產新型鋼材的用途，是為了建造一座跨時代的要塞。
一座浮空要塞！
……
時光如梭。
轉眼就是一個甲子。
靜室內，呂仲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望著身前滿地的玉瓶，他不禁發出一聲苦笑：
“丹藥用完，看來只能出關了。”
此次閉關由於丹藥不足，只能說是收穫寥寥。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山河圖空間得益於空桑神木的生長，還在繼續擴增著，目前已經達到了一千七百裡方圓，但靈藥的供應量可沒辦法隨著增長，畢竟靈藥園的開闢需要時間。
好在呂仲對此，早有心理準備。
收拾好心情，他翻手取出一物，臉上露出了笑容。
“碧水扇！”
此物正是在碧水淵取得的靈寶胚體所化。
形制如摺扇，扇骨如碧水所凝，青濛濛碧幽幽，相互間有虛幻靈光相連，通體籠罩在一層濛濛青光中，隱約可見扇中有青影遊動，如龍如魚，時而歡躍時而恬靜，乃是碧水扇器靈。
此刻器靈似是厭倦了待在扇中，將小腦袋從裡面探了出來。
待享受夠了愛撫，這才滿意退回裡面。
望著手中的碧水扇，呂仲心情激動難平。
說起來，他身上早已有一件靈寶巨靈假面，還有兩件在蛻變成靈寶的法寶，也即是引雷針跟星辰鑑，個個都是威能不俗的寶物，然三者就算加起來，也不是碧水扇的對手。
碧水扇，有御水之能。
持握此扇者，能控制百川匯流之水。
若是將碧水扇通靈訣煉化到深處，便是無邊海也能撬動一角，而那將是數以萬億斤計的海水，足夠營造出赫赫天威，引發規模巨大的海嘯，給敵人帶來無盡的絕望與死亡。
“這就是先天靈寶嗎？”呂仲喃喃道。
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巨靈假面雖也是先天靈寶，但因為曾被器靈寄生，又歷經漫長歲月，論威能早已是無法跟碧水扇相比。
“此寶必是我未來的底牌！”
滿意的將之收好，呂仲準備多加蘊養，好將通靈訣提升上去，進而提升御使威能，到時給敵人一個驚喜。
……
一個甲子的時間，足夠令一個時代落幕。
無論是曾經腐敗的聯盟，還是要命的無心病，都已經隨著時代而遠去，取而代之的是“要塞建造時代”。
建造浮空要塞，是一個系統性工程，不止需要海量的紅土鋼，還需要數以萬計工廠的配合，上千家設計院的通力協作。
上游加下游，影響到十分一紅土人的工作。
可依舊沒有人知曉，聯盟為何要建設這樣一座浮空要塞，以現有的技術，即便是在裡面塞滿能源爐，也不可能讓這個“大家夥”升空。而且由於採用天量的紅土鋼，連浮在海面也難以做到。
無論怎麼看，這都是一個失敗作品。
直到這一天。
呂仲來到要塞核心，將煉製好的重力銀取出，安插到對應基座上。
伴隨著靈氣的不斷注入，重力銀被激發泛起輝光漣漪，透過複合法陣的連線，緊它影響到了要塞本體，並經由銀精線路傳導至每一處。
在紅土人驚詫無比的目光中，這座宛若倒垂巨峰的千丈級要塞，緩緩浮空而起。
“這，怎麼可能！”
“天！”
“我看到了什麼！”
目睹者心中震驚到難以言喻。
浮空要塞上，五大家主再次齊聚，看著腳下升空的要塞，心情怎一個複雜了得。
作為要塞建造的經手者，他們自然知曉要塞中，到底配備了多少武器，幾乎可以說是搬空了聯盟的武庫。
無論是軍火庫，還是船塢，乃至秘武庫。
如此巨量的武器，再加上紅土鋼構成的巨型要塞外殼，莫說是毀滅紅土聯盟，就算是對上兩位數的元嬰，也不會存在失敗可能。
他想要做什麼？
他在等什麼？
眾家主似是想到一處，齊齊往向正在遠眺的黑髮青年。
忽然，一股驚人靈壓降臨。
一如六十年前！
“果然來了！”呂仲澹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