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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天工令

一聽呂仲這話。

車玉衣並未放下狠話,這時忽的微微一笑,徑直朝門外走去,在臨出門的時候,朝店中其他人掃了眼,就頭也不回的離開。

“完了完了!”

“那靈闕山的主人,竟然是她!”

“這下真的完了!”

只見店鋪掌櫃面如死灰,望著桌上那金色圖冊,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此刻一副大難臨頭模樣,萎靡癱軟在地。至於旁邊那夥計,更是直接嚇到六神無主,褲襠間有溼跡浮現,隱隱傳出一腥羶味道。

看他們二人如此失態,呂仲不禁好奇起來。

這二人,為何會如此恐懼?

按道理說,那車玉衣跟自己,都是同階同修為。雙方縱然有巨大實力差距,也不至於叫他們如此表現。

難不成,事後那女修會遷怒二人不成?

待呂仲細細問過,才終於知曉了其中原因。

跟他想的大差不差。

原來,這車玉衣之所以如此蠻橫,並非是沒有底氣。

此女起於浮萍,初時據說不過是一漁家女,後歷經重重劫難才修至煉虛,若將其修道經歷著寫成書,絕對也是一樁傳奇故事。

似這般存在,鬥法能力無論如何也不會差。

重點在於,這車玉衣明明是散修,竟也是跟名門天才一樣,不藉助任何取巧之法,單純依靠天元修煉,獲得了如今修為。

或許是昔年經歷,或許是生性如此。

但凡得罪過她的修士,只要沒有深厚背景,無一例外都要遭到報復,且往往不出手則已,出手則必定會斬草除根,不留絲毫隱患。

可另一方面,車玉衣又稱得上謹小慎微。

從未聽說過她與大勢力,亦或者合體期修士起過衝突。

這一點,從方才她對呂仲的態度,也可見一斑。

然威脅歸威脅,這不過是她獲取利益的試探,並非什麼解不開的死仇。縱然會因此得罪人,卻可以透過賠罪化解。

相反,若能藉口舌嚇退對手,則更是好事一件。

透過掌櫃的隻言片語,呂仲對這車玉衣,有了大概的瞭解。

信一點,未全信。

畢竟車玉衣是一位煉虛期的老怪物。

似這般存在,不排除放出訊息,故意誤導人的可能。

“如此說來,只要我爭奪洞府成功,成為新一任靈闕山主人,你們就不用擔心她的報復了?”呂仲一臉澹笑,望著仍臉色蒼白的掌櫃說道。

掌櫃聽了呂仲這話,下意識就想反駁,但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人的名樹的影,車玉衣給人的印象,早已如思想鋼印般深刻,是強大到近乎無法戰勝。這一點早已經印證過多次,就連合體期宗門的長老,在同是煉虛中期的情況下,也不止一次在她手中落敗。

對呂仲這樣一個外鄉人,還未展現過半點實力。

憑心而論,掌櫃實在很難看好。

見他那副掙扎模樣,呂仲心中不復輕鬆,更是若有所思起來。

“看來,這車玉衣的確實力不凡,再加上那傳奇一般的成長故事,只怕相較於長春神孽,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二者差別只在,車玉衣沒有諸惡親賜的樹槍。

想到這裡,呂仲暗暗給自己提了個警醒。

扮豬吃老虎,素來是制敵取勝的法寶,此女之前未顯露過,並不意味著車玉衣沒有威能驚人的靈寶傍身。

聯想到這樣一位存在,足足盤踞在熔鐵域三千餘年。

很難不讓人猜想,她一直滯留的目的。

“不過,縱使你有又如何?”

呂仲對自己的實力,也是相當的自信。

半年工夫,肉身上的傷勢早已封印,得益於淬靈耀升法的修煉結果,只要不再受外力破壞,暫時不存在傷勢惡化的可能。

因此此刻的他,已經可以全力出手。

只是不耐久戰而已。

可區區一次靈地爭奪,又何須久戰多時?

以呂仲對車玉衣的認知,及對散修的理解,對方只要意識到敗局已定,大機率會果斷放棄,極少可能兩敗俱傷,白白浪費辛苦積攢來的資源。

當然,這一判斷有一個前提。

對方得是正常人。

......

沒過多久,車玉衣的身影出現在一雅間中,裡面酒香撲鼻,正對坐著兩名修士,分別是一白衣修士,一瘦削的高冠老者。

二人原本在斟飲閒聊,一見車玉衣出現,就紛紛停下手中動作。

“如何,可將那人成功說服?”白衣修士關心問道。

車玉衣搖頭,平澹道:“未能成功。”

“沒想到,車道友親自出馬,熔鐵域竟還有敢不賣你面子的人?我真是好奇這陳夏,到底是何種來歷。”高冠老者捋著長鬚,皺眉說道。

“我查過了,此人是第一次出現在熔鐵域。”

聽車玉衣這般說,白衣修士心道難怪,旋即他也是皺眉起來,“按照常理,但凡是想要競爭靈地,都會特意先打聽一番領地對手,可此人左不選右不選,偏偏選了紅道友的靈闕山。想來是有所依仗,怕不是條過江龍!”

“呵,過江龍?在車道友手下,是龍也得縮成蟲!”

高冠老者輕笑一聲,彷彿對車玉衣的實力,非常信任。

“葛叟說得是。”

白衣修士也是一笑,覺得自己純屬多慮。

可房間三人,唯獨車玉衣自己不這樣認為。

作為一名從微末中殺出來的散修,她有著遠超一般修士的直覺,而這種超常直覺,已經助她逃過數次生死危機。

方才在面對呂仲之時,車玉衣竟隱隱生出一股危機感。

就彷彿,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這也是她為何未再放狠話,選擇果斷離開的原因。

車玉衣略一斟酌語句,才望著對面二人,目中多了絲凝重:“葛叟,秦道友!常言道有備無患。況且,我還收到過訊息,這一次有勢力志在必得,實力並不遜色於我等。我等獲取天工令的謀劃,估計會因此生出不少波瀾。”

“照我看,還是得多留些後手,以防不測。”

“可我們之前做的準備,其實並不少,更花費了極大的代價,現在是否杞人憂天了?。”葛叟對此的態度,其實不怎麼贊同。

一旁白衣的修士秦壽,聽後則陷入了沉思,半天才道:“車道友說的有道理,的確是得考慮周全。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多準備幾條退路。以免最壞情況出現,令我等數百年謀劃,一朝盡皆付諸東流。”

天工令,對三人都十分重要。

得之,可要求天工匠人行一事,往本命靈寶中注入神魄精華。

而這將使靈寶發生變化。

對於有志於合體期的修士而言,注入神魄精華之後的本命靈寶,對未來修煉至煉虛圓滿時,突破合體期大有幫助。

聽聞秦壽的話,葛叟開口出聲:

“既然二位都覺得有必要,那就這樣去準備吧。不過,車道友若是有取勝的把握,最好還是多下些本錢。畢竟若是走其他選擇,代價我等三人難以承受。”

他的話,倒也不無道理。

只是這樣,車玉衣會略有些吃虧。

“放心,大不了我二人,補償回來就是。”

這邊,秦壽適時說道。

“放心,到時我自有判斷。”

車玉衣澹澹回了一句。

接下來,三人又圍繞著天工令的謀劃,仔細分析了一遍,唯恐漏過某處細節,致使最後功虧一簣。

待確認無誤,車玉衣就告辭離開了。

良久,房間中才響起秦壽的聲音,較之前多了陰冷。

“連她都如此忌憚,看來那陳夏並非易於之輩,只怕這次靈地爭奪戰的風波不小。還有一點,車玉衣大概察覺到了你我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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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又如何?”葛叟微微一笑,睿智目光投向遠方。

“我們在利用她,她車玉衣又豈不是在利用我們,大家對此都心知肚明。畢竟單憑我們任何一人之力,都沒有爭奪到手的可能。”

“為了擊敗那些名門大宗,以及土皇宮的強力競爭者。”

“合作是必要的!”

唯有強強聯手,他們這些勢單力孤的散修們,才有可能從那些大勢力口中,咬下一口屬於自己的嫩肉來。

當然,他還有句話沒說,但二人心照不宣。

唯利益永恆。

......

對天工令一無所知的呂仲,此刻見距離爭奪戰開始,尚只剩十餘日工夫,連自己打個盹的時間都不夠。

於是也懶得回去洞府,索性四處閒逛起來。

倒也並非漫無目的地閒逛,而是無時無刻不在藉助灰霧空間,探聽周圍修士的一言一語。不求能聽到什麼驚天訊息,只要能對熔鐵域多一分瞭解即可。

足足七日過去,他最後止步於一處茶攤前。

呂仲將存在感澹化到極致,此刻正望著茶攤內部,目光凝視在其中一道背影上,正眉頭微皺的思考著。

那是一名笑魔如花的束髮女修。

其音容,其笑貌,像極了他一位重要故人。

李荷君!

凝視其許久,呂仲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嘆氣道:

“不對,確定只是一朵相似的花而已。”

以靈寰界之大,光是一個風元界的凡人數量,就數以億億計。偶爾出現相似之人,並非是什麼小機率之事,眼前這位只是過於相似而已。

回想往昔舊憶。

呂仲對曾許下的約定,至今也未曾忘記。

可無論在小靈寰界,還是如今身處的靈寰界,呂仲心中都未生出過半點感應,感應到李荷君的存在。

其他至親之人,亦都是如此。

就在呂仲思緒聯翩之時,忽然察覺到一縷熟悉氣息。

是一道平平無奇,身著普通法衣的女子。

儘管對方刻意變換了身形,添了不少偽裝,看起來判若兩人,但呂仲仍能一眼確定,此人就是車玉衣。

“她來這裡做什麼?”

見車玉衣步入茶攤後,呂仲目露思索之色。

只看了一眼,沒打算繼續八卦,便準備轉身離去。

可突然間,他的腳步停下,眉頭微微皺起同時,抬起的左手一拂,僅僅須臾間的工夫,就凝出一口月光劍。

看也未看目標,屈指一彈射出。

“噗嗤”一聲!

劍鋒若浮光掠影,兩名朝他衝來的修士,目露不敢置信之色,在全身無損的情況下,神魂連帶著體內金丹一道,俱被月光劍斬殺。

這二人的動作,呂仲早已察覺,本也不打算多事。

卻沒想到其中一人居然嫌他擋路。

幾乎是同時,茶攤方向也傳來靈氣波動。

三道身影一下暴起。

可結果,亦是跟呂仲這邊一樣,只見得冷光一閃,未等茶攤內眾人看清發生了什麼,那些身影就都全部身形一震,而後頭顱如西瓜般爆開。

見到這幕,遠處在趕來的兩道身影,頓時都呆滯住了。

眨眼間的工夫,兩波好手就徹底死絕。

外人所不知的是,三波修士皆是屬於同一個勢力,那就是熔鐵域血殺樓的刺客,目的是為行刺同一個目標而來。

可似這般展開,卻無人能料想到。

“煉,煉虛!”

剩下刺客的其中之一,目露驚恐地說道。

說完,他轉身就想逃走。

殊不料,身後方向有冷芒激射,剎那間破空襲至。

未等二人發出慘叫,便也跟之前茶攤中幾人一般下場。

這時輕盈腳步聲傳來,車玉衣緩步走出茶攤,身後則跟著那名酷似李荷君的女修,她視線移向方才出手的呂仲,神色稍稍一緩:

“多謝陳道友相助!”

“不過......縱使如此,關於靈闕山的爭奪,妾身是不會留手的。若道友執意參與競爭,還請做好對應的心理準備!”

聽到她這番話語,呂仲只是澹澹一笑。

“當然。”

“憐邀,我們走。”

車玉衣攜著身旁女子,展露出煉虛期修為,徑直穿過聞訊趕來的執法修士,在眾人驚駭的目光注視下,很快消失在街道遠處。

見二女遠去,呂仲心中這時卻在想:

明明二人沒有半點相似,可為何車紅衣會專程趕來,而且方才被她稱作“憐邀”的女子,似乎跟車紅衣並非相熟之人。

是接受了委託?

還是......另有其他目的?

他正想著,耳畔傳來一道聲音,卻是執法修士要求配合調查。

呂仲豈有理會的道理?

很快雷光一閃,整個人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