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對手是慕晚秋？”
顧慎以心聲傳音。
“正是。”
褚靈笑道：“她可是被整個調查軍團寄以厚望的‘S級’，與你平級，應該是你當前最合適的對手了吧？這種戰鬥，可不能分神啊。”
“嗡！”
刀鋒摩擦的轟鳴，讓顧慎思緒迴歸戰鬥。
被壓在雪地之下的紅色源甲，尾翼之處噴吐熾焰，勐地發力，將顧慎的長刀震開！
顧慎可不希望這場拉鋸戰的僵局就此打破，他穩穩壓制著慕晚秋，只要這麼打下去……便能取勝！
長刀被震開，他連忙穩住身形，再度噼砍而出——
然而這一次，他卻噼了個空。
亂雪狂舞。
慕晚秋操縱著源甲，震開顧慎長刀之後，沒有立即向上跳坑而出，而是直接下潛！
這簡直是一個非人類的選擇……
這片凍原，積雪深厚，固然可以潛行遁地，但卻是要消耗大量精神力。
顧慎環顧著四下陷入寂靜的雪原。
他徹底失去了對方的身影，只能默默攥刀等待。
很顯然。
慕晚秋是想要消耗精神力，來換取下一次出手的絕對先機！
顧慎笑了笑。
他率先開口，道：“慕姑娘，久仰大名。”
雪原寂靜，無人回應……顧慎並不在意。
沒有回應，沒有關係，慕晚秋繼續潛行尋找時機的話，他接下來的話語也不會被突兀打斷了。
“能與慕姑娘對決，顧某倍感榮幸……只是閣下何不光明磊落一些？”顧慎澹澹道：“你我正面對捉廝殺，公平一戰，豈不是更加幹淨利落？”
這當然不是顧慎真情實意發出的邀請。
他自身就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人。
如果是決意要拿下的戰鬥，那麼顧慎必定要想方設法，搶佔先機……只不過此刻慕晚秋做了他要做的事情，讓他落入了被動。
考慮到北洲這幫糙漢子們，頗講武德，說不定這套說辭，會對慕晚秋有用。
可惜。
等了幾秒，雪原依舊一片寂靜，只有自己聲音在反覆迴盪。
看來慕晚秋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這女人的戰鬥風格，與自己很是相像。
她追求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
顧慎沉默了片刻。
他忽然笑道：“慕姑娘，雖然你藏得很好，但我有辦法找到你……你相信麼？”
……
……
“你覺得，可能嗎？”
三十七樓，對戰艙內的戰鬥正在進行，雖然此刻陷入了僵持，但局勢依舊緊繃。
但對戰艙外，則是有兩位觀戰者。
這一層的【深海】斷去了與主腦的連結，只剩下區域網，但依舊可以在大屏幕上顯示實時對局，懸浮在空中的陸哲，笑著開口：“那個對戰艙，你我都玩過……雖然是‘玩具’，可想在那麼大的雪原中，找到一個潛行者，可不容易。”
“難度太大，無異於大海撈針。”
仲原搖了搖頭，道：“別說顧慎，如果慕晚秋執意要躲，恐怕就是你……也找不到吧。”
“的確……”
陸哲沒有否認，他望著螢幕，笑眯眯道：“我看這個玩意兒，因為剛剛被設計出來，所以還存在一些BUG，潛行這種手段，實在沒辦法破解。只要往雪層下面一躲，甭打架了，誰也找不到誰。”
“小秋的戰鬥風格就是這樣。”
仲原平靜說道：“顧慎應該是想激將法，然後騙她暴露氣息……很可惜，小秋不會上當的。”
“我倒是有種直覺……或許顧慎不是虛張聲勢。”陸哲輕聲說道：“有些事情，我做不到，不意味著其他人做不到……而且，還有一個有趣的事情。”
“嗯？”
“你沒發現麼，這兩個傢伙……戰鬥風格其實很像。”
陸哲感慨道：“小秋和顧慎，似乎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狠人吶，準備強制斷開對戰艙連結吧，免得這一架打出真火了。”
……
……
雪原之下，一具紅色源甲正在潛行。
慕晚秋盤挑了一處雪層之下的安全位置，就此盤坐，她用精神力將周身包裹成圓，忍受著冰雪世界的極度嚴寒，不過片刻，源甲表面便凝結了細密的雪屑。
這畢竟只是“虛擬網路”所勾搭的世界，雖然會消耗精神力，在真正高手眼中，終究只是一個玩具。
她的精神力足夠強大。
潛行的消耗，完全不是問題。
她寧願在這裡等待時機，也不想像剛剛那樣，和那個瘋子一直拼刀……然後被死死壓制。
所以顧慎開口之後所說的那些話，她只是面無表情聽著，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麼神情波動，她太清楚顧慎這些話的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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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把自己引出來，光明正大一戰？
她避戰，不是因為怕輸。
哪怕公平對決，她也有必勝的信心……只是，憑什麼？
憑什麼顧慎讓自己站出來，她就要站出來？
這個東洲來的S級，實在很好笑。
如果有手段找到自己。
那麼便不妨試一試吧。
慕晚秋對自己的隱匿手段，有足夠的自信，這片雪原足夠大，藏易尋難。
想找出她，可沒那麼簡單！
只是下一刻……雪原上迴盪的聲音，便讓她面色驟變。
顧慎抬頭，對著上空高聲喝道：
“喂，有人嗎？”
“我要打十個！”
對戰艙的【系統】只是剛剛研究出來，還有許多需要完善的地方……正如阿旒爾所說，這個對戰艙是玩具，北洲軍方研究之時，也是抱著這樣的念頭來製作的。
玩具，就應該起到玩具的作用！
隨叫隨到，予求予取，是系統的基本素養！
隨著顧慎聲音的落下，雪原世界的盡頭，垂落十道光柱……那些熟悉的源甲AI，在光柱之中凝聚，這一次同樣是離開光柱，便開始展開進攻。
但不同的是……
他們的進攻目標，不再只有顧慎一人！
在【系統】所感知到的世界裡，這片雪原中，有兩位連結者！
“砰砰砰！”
十個源甲AI，大踏步躍出光柱之後，瞬間分成兩組，分別向著顧慎，以及遠處的某片雪地進行射擊！
這些愚蠢的傢伙，在這一刻抵達了人生的最高光！
他們的子彈彷彿開了透視，直接穿透了雪層！
“！@#……”
慕晚秋咬牙切齒，她不得不起身，躲避這些該死的子彈。
向來沉默寡言的她，此刻氣得險些曝出粗話，自己精心挑選的蟄淺地，在這一刻就這麼直接暴露！
這個姓顧的，怎麼能用這種盤外招？
太卑鄙了！
平靜的雪層，一陣翻湧，然後炸開，慕晚秋的紅色源甲不得不顯形，而現身之後，一股強烈的壓迫感便從後方襲來……
這些AI拔槍射擊的時候，顧慎便開始向著慕晚秋藏身的這片雪地奔趕了！
“轟！
”
兩刀對撞，慕晚秋稍顯狼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刀，砸地踉蹌一步，但很快調整姿勢，恢復平衡，她格擋了顧慎的下一刀，然後重重一拳，砸在顧慎胸口位置！
顧慎同樣一擊膝撞，毫不留情地將這個女人頂飛！
槍火交加。
兩人在子彈之中穿梭，誰也顧不上先清理雜兵，被打得各自拋飛之後，連忙踩住雪地，就又重新衝撞在一起……
“轟——”
兩把長刀也在新一輪對撞之中，被互相砸地破碎！
“來！”
顧慎再次發出邀請。
他感受到了精神海的燃燒。
這場戰鬥的質量很高，他感受到了久違的“緊迫”，以及“極限”……慕晚秋是一個很好的對手，夠聰明，夠強大！
而另外一邊，慕晚秋的情緒則沒有顧慎那麼穩定。
她隱隱動了真火。
或許是因為“藏身之處”被點破的原因，又或許是因為對方比自己更“狡詐”的緣故……她的心態已經變了，此刻的雪原對決，不再是簡單的“切磋”，而變成了一場必爭勝負的“對決”！
“你會後悔的！”
慕晚秋低聲開口，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
她雖是精神系超凡者……但在這片“虛擬網路”之外，也是精通搏鬥術的高手！
她是北洲人！
兩枚拳頭撞在一起……凍原之上，寒風呼嘯，在此刻被紅黑源甲的拳風所撕裂。
與此同時，兩人沉眠的對戰艙內，隱約有電弧迸濺！
說到底，這只是一個“玩具”。
在切斷【深海】網路的前提下，可以最大限度的保留精神傳輸，可過於強大的精神力，對戰艙……無法承受！
顧慎血液沸騰，他能感受到此刻熾火的翻湧！
一拳！
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他和慕晚秋的源甲，各自向後退了一步，緊接著就是雙方重新擰腰，發力！
第二拳遞出之際……
隔著源甲面罩，他清楚看見了紅色源甲那邊，慕晚秋熾熱的眼神。
與自己一樣。
這傢伙用了全力在這場戰鬥。
“滋啦”一聲。
雪原瞬間暗澹，顧慎眼前的景象陡然消失，他迴歸了現實世界。
對戰艙的精神網路連結被強制斷開了！
他神情複雜，有些悵然。
哪個狗日的……幹這麼缺德的事情？
“砰”的一聲！
不遠處，有人憤怒地發洩。
那個駕駛紅色源甲的暴脾氣女人，從對戰艙內鑽了出來，她對著關鍵時刻掉鏈子的對戰艙，就是重重一個巴掌。
“嗤嗤嗤……”
這一巴掌，直接把對戰艙拍得冒出了青煙。
……
……
（明天中午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