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玥，你媽不是這個意思……”
“我媽早不在了，她不是我媽。”未等馮化成說完，馮玥打斷了他的話。
“化成，玥玥不願意把我當媽就不願吧，我不在意。要不，咱們先回去。”
王紫拽了拽馮化成的衣袖。
馮化成知道, 現在這個樣子，多說不宜，把錢又遞給周蓉，“周蓉，你收著。”
“化成，下回來也不遲。”
見馮化成又要給錢，王紫忙攔著。
馮化成正在猶豫之際, 陸天一伸手, 從馮化成手中把錢拽了過來。
“周蓉, 馮老師特意來給玥玥送生活費，不收多不好。”
“陸天哥，我說不收你還收，怎麼能這樣。”
馮玥一臉不悅，眼淚流了下來。
“玥玥，馮老師是你爸爸，你現在才十一週歲，他理應承擔做一個父親的責任。
要是他說清楚，不想要你這個女兒，那也沒什麼。以後你就安安心心留在周家，做你蓉姐的妹妹，這個錢我們也不要了。”
陸天覺得，藉著大家都在的機會，把這件事挑明，對馮玥只有好處, 沒有壞處。
省得像現在這樣, 馮玥還難受。
“馮玥是我女兒，我怎麼能不要呢。要不是有了馮楠, 我早就把她接回家了。”
馮化成回頭，望了望床上的小女兒。
“化成，要我說，馮玥在周家有吃有穿，比跟我們生活的好。”王紫也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給我閉嘴，再說這種話，我們就離婚。”馮化成怒斥道。
聽到馮化成說到離婚，王紫頓時暴怒，“馮化成，這種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我比你小十七歲，一個黃花閨女給了你，為你生了孩子，你說離婚就離婚？你還是不是人？”
馮化成覺察出自己情緒有些激動，努力平復一下怒氣，“王紫，咱們別在人家吵，我們回去吧。”
“馮化成，今天我就當著外人的面，把話說清楚。
你為什麼來吉春, 你自己心裡清楚。
你是奔周蓉來的，對不對？
人家沒答應，才找的我，對不對？
就算這樣，我也沒有過怨言，我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跟了你，還把我家小屋收拾出來做我們婚房。
這還不夠麼？
馮玥的事，我跟你說了不下幾回。
你一個月才二十四塊錢工資，要拿出十塊錢做她的生活費。你想過我們娘倆麼？”
說完，鼻子一酸哭了起來。
而炕上的馮楠被爭吵聲驚醒，哇哇哭了起來。
王紫回身將孩子抱起，哄了起來。
聽了王紫的話，馮化成覺得理虧，拉了拉王紫的手臂，低聲道：“王紫，這些事回家說，回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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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既然都說了，就沒要遮遮掩掩的。生馮楠的錢都是我爸媽幫著拿的。家裡什麼條件你也清楚，這五十塊錢給出去，咱家就剩不到五塊錢了。
離你我開工資還有大半個月，這個大半個月我們喝西北風啊。
你就是想在周蓉面前賣好，維護你的詩人的高大形象，不想讓她看扁你。
等有機會了，還想再追求她。你這點心思，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閉嘴！”馮化成怒氣沖天，怒斥道。
“我就要說！”王紫也不讓嗆。
“你……”馮化成揚起了手。
陸天見狀，握住了馮化成的手腕。
把剛剛從馮化成手中接過的錢，塞進他的兜裡。
“馮老師，要吵架你們回家吵去，別在我家吵。錢你先留著，什麼時候寬裕了，再給不遲。”
“不不，玥玥生活費，該給還是要給的。”馮化成把手又伸進了兜。
“馮老師，這五十塊錢，就當我和周蓉給馮楠包的紅包。這個孩子生下來九死一生，這麼不容易，就好好養著。”
“這，這也太多了。”
馮化成伸進兜裡的手，沒有再掏出來。
“沒什麼，就當我和周蓉的一份心意。
以後馮玥的生活費，有條件給，沒條件就不用給。不給，你也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我會讓馮玥打欠條，等她長大了慢慢還我們。
馮玥，是不是這樣。”
陸天衝著馮玥說道。
“我不用他給生活費。欠著的，以後我來還。”馮玥應聲道。
“那就好。馮老師，你看怎麼樣？”
未等馮化成開口，王紫搶過話來，“化成，我覺得姐夫這個主意不錯。等我們條件好了，再補上不遲。”
馮化成聽後，再沒說什麼。
這位落魄的詩人清楚，以自己現在的條件，確實沒什麼可說的。
寒暄幾句後，馮化成和王紫抱著孩子離開了周家。
而馮玥躲到了小屋，沒有去送父親。
父親終於走了，對於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等到陸天和周蓉回屋，馮玥從小屋跑了出來，向周蓉問道：“蓉姐，他真的是因為你，才來吉春的？”
“你一個小孩，懂什麼。”
周蓉沒有正面回答。
她不想騙馮玥，又不想讓她知道實情，只能用這種話敷衍。
“蓉姐，不管是不是，你沒答應他就對了。”馮玥像是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經說著。
陸天覺得有趣，問道：“玥玥，為啥說你蓉姐不答應就對了？”
“那還用說，他比陸天哥你差多了，根本配不上蓉姐。”馮玥一臉稚氣，卻言之鑿鑿。
……
這一趟來周家之後，馮化成便在沒有來找過馮玥，無論是家裡還是學校。
王紫產假上班後，見到周蓉，也隻字不提馮玥，更沒有提馮玥生活費的事。
陸天和周蓉清楚，這兩口子就是不想給了。
看著一天天長大的馮玥，陸天和周蓉清楚，這個孩子以後只能靠周家。
馮化成，指不上了。
最高興的，似乎是馮玥。
見不到父親，她比誰都高興，學習也用功起來。
有周蓉和陸天輔導，馮玥學習成績越來越好，每次考試在全學年都是名列前茅。
儘管這個年代“讀書無用論”是時代的主流，孩子們大多不愛讀書。家長也很少以學習成績比較孩子的好壞。
可陸天清楚，再有七年，就要恢復高考。
馮玥七年後十八周歲，恰好到了可以參加1978年高考的年齡，現在把她基礎打牢，高考就遊刃有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