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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一九七六

孫小寧房間在一樓保姆房對面。

房間不大,一張床,一個書桌,一把椅子,一個衣櫃,這幾樣差不多把房間填滿了。

徐曉秋進屋坐在床上,對孫小寧說:“小寧,你看怎麼樣,需不需要添些什麼?”

孫小寧坐在徐曉秋身邊,壓了壓床墊,床上的墊子很軟,坐的很舒服。

側過身,說道:“曉秋姐,我這樣很好了。”

“你滿意,就好。

小寧,這棟別墅一共四個淋浴間。

一樓一個,二樓兩個,三樓一個。

我姐讓我跟你說,你可以到二樓去淋浴,不用跟傭人擠在一樓洗浴。”徐曉秋把鄭娟的話原原本本說給了孫小寧。

“曉秋姐,謝謝你,你人真好。

來香港的時候,玥玥他姐夫特意跟我說,在這邊,有什麼困難,除了曉晚姐外,讓我找你,說你是他家裡人。

本來我以為你是大小姐,不好說話。沒想到,你一點架子都沒有。”孫小寧嘴角帶笑說道。

“是麼,陸天真的這麼說?”徐曉秋眼睛一亮說。

“是啊,我離開吉春前一天,周玥姐夫這麼跟我說的。”

這番話,的確是陸天說的。不過,是周玥幫著問的。

對於孫小寧,周玥有著特別的情感。

除了周蓉和陸天以外,這麼年,她最好的朋友就是孫小寧了。周玥清楚,香港人歧視內地人,生怕孫小寧一個人去香港受欺負。

不想看到孫小寧在那邊受委屈,便找到姐夫,讓他給出出主意。

陸天的意思,孫小寧聽鄭娟的話就行。鄭娟不會讓孫小寧受欺負的。

可周玥說,萬一鄭娟不在怎麼辦?

陸天覺得周玥問的確實有道理,鄭娟一天那麼忙,不可能事事都想著孫小寧。

於是,他想到了徐曉秋。

徐曉秋喜歡水自流,而水自流是自己親生哥哥。

有了這層關係,以家人名義拜託徐曉秋照顧孫小寧,徐曉秋不會拒絕的。

就這樣,才有了剛才孫小寧的一番話。

鄭娟從內地回來,拿著郝今龍的親筆信,確定水自流就是他的親兒子,有了這個背景,令徐振邦對水自流的印象大為改觀,不再像之前那樣牴觸徐曉秋和他接觸了。

甚至跟鄭娟說,如果陸天能和內地妻子離婚,和她結婚。

就不再反對水自流和徐曉秋的戀愛,同意他們結婚。

鄭娟很清楚,讓陸天和周蓉離婚,再和自己結婚要有多難。

可為了徐曉秋,鄭娟只能跟父親說,等到內地政策好了,陸天就會來香港。

徐振邦信以為真,主動跟鄭娟說,等到內地政策好了,他也會回吉春,見一見郝今龍、金月姬這對老熟人。

有了徐振邦的承諾,徐曉秋的心情大為改觀,不再像之前那麼愁眉苦臉了。

現在,陸天又把她當成了自己家人,這令徐曉秋心中更是欣喜。

想到這裡,徐曉秋道:“小寧,你在這安心讀書,安心學唱歌,有什麼事解決不了的,我來幫你想辦法。”

“那,謝謝曉秋姐了。”孫小寧甜甜說道。

……

晚上,鄭娟和徐曉秋、徐曉夏、鄭光明為孫小寧接風洗塵。

自從徐陸上小學後,就被薛梅接到了徐氏山莊,留在徐振邦夫婦身邊。

作為未來振邦集團接班人的徐陸,徐振邦決定要親自培養。

女兒郝路路,留在了鄭娟身邊。

鄭娟覺得這樣也挺好。孩子留在自己父母身邊,比在自己身邊要好。

兒子要在自己身邊,每天忙忙碌碌的,真沒有精力去照顧。

吃過晚飯,鄭娟將孫小寧單獨叫到了書房。

關上書房的門,鄭娟問:“小寧,過來的時候,鄭娟和周蓉有沒有什麼話帶過來。”

“有啊,曉晚姐。

本來,他們是想讓我帶信的。後來知道,我來這裡每一個物件都要檢查,沒辦法帶信。

他們便讓我帶話了。”孫小寧坐在鄭娟身前說。

“說吧,他們帶了什麼話?”鄭娟問。

“姐夫說,謝謝你的房子。蓉姐說,等你再回吉春,和你好好聊聊,把有些事說清楚。”孫小寧道。

“你蓉姐有沒有說,要和我怎麼聊?”鄭娟笑問。

“沒有,蓉姐只是說,她對你從沒有過敵意,能談到一起的。”孫小寧如實說道。

聽到孫小寧這麼講,鄭娟心裡很是安慰。

喃喃自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和周蓉好好聊聊。”

……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三個月過去,1976年的元旦到了。

鄭娟與徐曉秋、鄭光明、徐曉夏、孫小寧在這個跨年之夜,迎接1976年的到來。

來香港三個月了,孫小寧逐漸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鄭娟交給她的事有兩件,一件是和鄭光明一起讀中學,另一件是跟著聲樂老師學習唱歌。

儘管孫小寧很用功,也很努力,畢竟在內地的兩年中學都在家休學,靠著看周玥筆記來自學的。

這裡的課程,學的很吃力。

有些時候,學習到半夜,可成績還是不理想。

鄭娟倒沒給她太多的壓力,只是讓她每天陪著鄭光明上學放學、一起完成作業便可。

說來也奇怪,自從孫小寧來到香港,鄭光明再也不提出家的事了,這令鄭娟十分滿意。

鄭娟看來,只要鄭光明不再想著出家,為孫小寧來香港的付出,就值了。

……

在學習上,孫小寧是努力型,缺少天賦;

在唱歌上,卻是天賦型,老天賞的金嗓子。

沒有受過任何專業訓練的孫小寧,聲樂老師稍稍指點後,水準便突飛勐進。

甜美的聲音,加上鄰家小妹般甜美笑容,孫小寧成為振邦影業重點培養的歌手。

當然,孫小寧依舊保持著特有質樸,內斂而含蓄。

這份質樸不是裝出來的,而是與生俱來的。

在港島亂七八糟娛樂圈中,孫小寧的清純質樸的鄰家小妹形象,簡直是一股清流。尚未正是錄歌,幾張宣傳海報推出,便成了港島少男心中的偶像。

午夜的鐘聲敲響,維多利亞灣方向的禮花在空中綻放,格外絢麗多姿。

看到禮花,幾個年輕人頓時興奮起來,舉起手中的香檳,共慶新年的到來。

酒杯放下,徐曉秋對孫小寧說:“小寧,元旦到了,你唱首歌助助興吧。”

“是啊,小寧,我現在特別喜歡聽你唱歌,你唱一首吧。”鄭光明也附和著。

孫小寧向鄭娟看去,鄭娟知道孫小寧在徵求她的意見。

鄭娟放下酒杯,說:“小寧,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就唱首歌,給大家助助興吧。”

聽到鄭娟也這麼說,孫小寧站了起來,說:“那我就唱一首。”

“這是過年,可別唱那種悽悽慘慘掃興的歌。”坐在孫小寧對面的徐曉夏沒好氣地說道。

本來,徐曉夏已經搬回徐氏莊園,不在鄭娟這住了。

可孫小寧的到來,令徐曉夏有了危機感。找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又搬了回來。

回來之後,徐曉秋和振娟一起住在三樓。

徐曉夏和鄭光明住在二樓,而孫小寧住在一樓的單間。

這樣的安排徐曉夏十分滿意。

和鄭光明住在對門,盯他緊緊的,他要想跟孫小寧做點什麼,就不可能了。

最初,徐曉夏是瞧不起鄭光明的。

說一千道一萬,他就是一個從小被親生父母遺棄的孤兒,和大姐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可自從被鄭光明扇了一巴掌之後,徐曉夏對鄭光明的態度大為改觀。

鄭光明越不理她,她就越覺得鄭光明可愛,越想往鄭光明身邊湊。

時間久了,年齡大了,越想和鄭光明在一起了。

加上自己的母親和大娘,都想讓他們在一起,徐曉夏對鄭光明更加傾心了。

她能感受到,鄭光明對自己從來沒有過男女間的感情。

鄭光明是一個活在自己世界裡的人,看不見自己對他的好。

於是,徐曉夏想著法與鄭光明鬧彆扭,想著法跟他吵架,就是想讓鄭光明重視她,繼而關心她。

不過,一次又一次令她失望,鄭光明對她依舊沒有男女之情。

即便這樣,她還是沒有放棄和鄭光明在一起的打算。

徐曉夏覺得,自己無論是家世還是容貌,鄭光明沒有任何理由拒絕自己。

直到孫小寧的到來,令她感受到了壓力。

這個氣質和打扮有些土氣的小姑娘,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和力,見到她的人,無論男女都有種說不出的舒服。

連鄭光明這個活在自己世界的人,也有了看看外面世界的想法。

徐曉夏覺得,鄭光明外面世界有的應該是她,而不應該是孫小寧。

因為這樣,在這個辭舊迎新喜慶的日子,徐曉夏依舊說著風涼話。

孫小寧能夠感受到徐曉夏的敵意,這個敵意究竟由何而來,她也是莫名其妙。

平時接觸徐曉夏,徐曉夏總是有意無意跟她說,離鄭光明遠一點。

孫小寧清楚,鄭光明從來也沒跟她走近過,明顯是徐曉夏多心了。可這種事,解釋越多,越解釋不清,索性不去解釋。

幸好在這個家裡,無論是鄭娟還是鄭光明,甚至是徐曉秋都在為她說話,徐曉夏對她也不能怎樣。

聽到徐曉夏的話,孫小寧淺淺一笑,“曉夏姐,這樣的日子,我怎麼會掃興呢。”

“知道就好。”徐曉夏繼續冷言冷語。

孫小寧依舊沒有理會,站起身來,對鄭娟說:“曉晚姐,離開吉春的時候,玥玥姐夫教了我一首歌。我的聲樂老師覺得很好聽,要做明年專輯的主打歌,我覺得這首歌很適合現在這個氛圍,唱給大家聽吧。”

聽到是陸天教的歌,鄭娟頓時眼睛一亮,說:“好啊,歌名是什麼?”

“《難忘今宵》!”孫小寧答道。

“好名字,開啟麥克風唱,聽著悅耳。”鄭娟說。

“好。”說著,孫小寧來到花園中的小舞臺,開啟了麥克風。

吹了兩下麥克後,站定身形,唱道:

“難忘今宵難忘今宵

無論天涯與海角

神州萬里同懷抱

共祝願祖國好,祖國好……”

聽著舒緩、悠揚的《難忘今宵》音律,鄭娟心潮澎湃,思緒一下飛回了萬里之外的吉春。

這個時候,陸天會在想她麼?

……

吉春,白俄別墅。

對於這個年代的人來說,1976年的到來,是一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年份。

陸天清楚,這一年,對於這個國家來說意味著什麼。

當然,陸天更清楚,天機不可洩露,否則,遭殃的也許會是自己。

與往年一樣,每次到一個值得慶祝的時間節點,他都要和周蓉享受完彼此後,共同渡過。

1976年的跨年,也不例外。

哄完三個孩子睡著,才晚上九點。

陸天抱著周蓉,一邊說著情話,一邊暢想未來,生生靠到了1976年的零點。

儘管這個時候兩個人已經是又困又乏,不過,他們之間獨有的慶祝方式,還是要有的。

一番親密接觸後,兩個人相擁在一起,擁抱著1976年的來臨。

周蓉窩在陸天的懷裡,回味著剛剛過去的激情。

幾個月的調理,周蓉恢復到懷孕前的狀態。正如郝冬梅說的,似乎比懷孕之前更漂亮許多。靠在陸天懷裡,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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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天,水自流、孫小寧都去香港了,你不想去麼?”

周蓉仰起頭看著陸天。

陸天不清楚周蓉怎麼會問起去香港的事,忙答道:“要去,我們一起去。”

“我們一起去?鄭娟不會高興的。”周蓉手指劃著陸天的臉頰說。

“會的。”陸天不好回答,只能模稜兩可地說。

“行了,你就別說安慰我的話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陸天,你說孫小寧去了香港,鄭光明和孫小寧將來真的能走到一起麼?”周蓉問。

“他們都是孩子,將來能不能在一起,誰也說不好。”陸天想想說。

“其實也不小了,我嫁給你,也就二十歲。”回想著當時和陸天去街道領證的情形,周蓉心裡格外甜蜜。

“沒後悔吧?”陸天緊了緊抱著周蓉的手臂,說。

“怎麼沒後悔。自己的丈夫,外面還有三個孩子,誰能高興。

也就是我,從小亂七八糟的書看的太多,覺得男的多情些不是太錯的事。換成別人,早就跟你離了。”周蓉手伸到陸天的肋部,狠狠掐了一把。

陸天沒有躲避,他已經被周蓉掐習慣了。

要是不讓周蓉掐兩下,她心裡不會舒服。

果然,周蓉不再提過去那些不高興的事,岔開話題說:“陸天,我看冬梅姐反應很大,估計男孩面大。”

陸天笑著說:“蓉兒,冬梅才剛懷上幾個月,哪裡能看的出來。再說,你生了三個兒子,也沒見你有多大反應,這個不科學。”

“那我也想看到冬梅生個兒子,我爸媽看我生了三個外孫子,總想著他們什麼時候能抱上孫子呢。”周蓉嘆了口氣。

“蓉兒,周家兩個兒子,東方不亮西方亮。就算冬梅姐生了閨女,秉坤以後也會生兒子的。再說,也不是就生一個孩子,第一個若是女兒,不代表以後胎胎都是女兒。”陸天笑著說。

“那我也想我爸媽早一天高興高興。老人家,還是喜歡孫子的。”

“放心吧,周家不會抱不上孫子的。”陸天輕笑著。

“現在想想你倒是厲害,五個兒子,姓了五個姓。要是大哥和秉坤真的沒生兒子,我們再生一個,跟著我姓周,你幹不幹?”周蓉故意說。

“幹啊,有什麼不幹的。”陸天毫不猶豫答道。

“真的?”周蓉為想到陸天會這麼痛快。

陸天抱了抱周蓉的嬌軀,輕聲說:“只要你願意,什麼都行。”

說著,一翻身,又把周蓉壓在了身下。

……

1976年,對中國人來說的確是不尋常的一年。

對於周家,同樣是這樣。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到了這一年的五月。

同樣是在吉春婦嬰醫院,周家人和郝家人又聚在這裡,焦急等待著。

郝冬梅被推進育嬰室有段時間了,一直沒有動靜。

周秉義在手術室前踱來踱去。

郝今龍夫婦和周志剛夫婦同樣坐立不安,等著產房裡的結果。

一個多小時後,產房裡傳出了嬰兒的啼哭聲。

周家人和郝家人圍到了產房門口,等著醫生開門。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產房門開啟,薛主任從裡面走了出來,身後還有名護士,懷中抱著一個孩子。

陸天連忙迎了上去,問道:“薛大夫,我妹妹怎麼樣?”

薛主任摘下口罩,“產婦身體狀況很好,很快就能從產房推出來。”

“那孩子呢?”陸天又問。

“孩子也很好。六斤八兩,一個漂亮的千金。”說著,護士將抱著的孩子遞了過去。

聽到是女兒,無論是周父周母,還是周蓉、周秉義、周秉坤多少有些失望。

這個年代,可不是幾十年後,兒子太重要。

周蓉從護士手中接過孩子,看著孩子的眼睛很大,笑著說:“爸媽,都說女孩像姑,這話真沒錯。孩子眼睛真大,和我小時候一模一樣。”

“是麼?讓我看看。”周母一臉堆笑說。

很快周家人便從稍稍失望轉為了喜悅,圍到周蓉身旁,看著新出生的孩子。

所謂生兒生女,就是剛出生那一會兒有想法。

很快,也就不在意了。

特別是周父,與其他人不同,他更喜歡女孩。

周蓉更是,有了三個兒子之後,對女孩有特別的喜愛。

對於郝今龍夫婦,自己女兒生的孩子,是兒是女都喜歡。

周家人看了又看後,郝今龍夫婦湊到了跟前。

金月姬從郝冬梅手中接過孩子,看了看,笑著說:“蓉啊,還別說,這個孩子長得真的像你,將來也是個小美女。”

“媽,將來會比我好看的。”周蓉一臉堆笑道。

“姐,你都夠好看的了,比你好看,得有多好看。”周秉坤撓著頭髮說。

周蓉瞟了周秉坤一眼,說:“比我好看的多了去了,你家小陶就比我長得好。”

“姐,那你可自謙了。你可是光子片公認的大美人,我可比不了你。”陶俊書上前道。

“是啊,姐。去年在京城見的香港明星,都沒你長得好看。”周玥甜甜說道。

“小丫頭,什麼時候學的,嘴這麼甜了。”周蓉用手指頂了頂周玥的額頭說。

“姐,我說實話,你還不愛聽啊。”周玥嬌笑道。

這時,產房門開啟,郝冬梅從裡面推了出來。

周秉義忙衝了上去,伏在郝冬梅身邊,拉起郝冬梅的手,深情說:“冬梅,你受苦了。”

郝冬梅側過頭,衝著周秉義小聲說,“秉義,我知道你想要個兒子,這次讓你失望了。”

“冬梅,只要是你我的孩子,全是女兒我都高興。”周秉義握緊郝冬梅的手,表白著。

“真的假的?”郝冬梅澹澹道。

“真的!”周秉義用力點了點頭。

這時,周蓉走了上來,拍了拍周秉義的肩膀,“大哥,你們別在這秀恩愛了,先把冬梅姐送進病房。等冬梅姐緩一緩再說。”

“好,我聽你的!”周秉義點了點頭。

看著郝冬梅被眾人送進病房,陸天心中格外的欣慰。

前世的周秉義,鞠躬盡瘁一生,卻沒生下半子,這輩子不再有遺憾了。

儘管第一胎是個女兒,有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1982年計劃生育,才被列為國策,現在才1976年,來得及。

看到陸天一臉陶醉的樣子,周秉坤上前,笑著說:“姐夫,你又是孩子舅舅,又是孩子姑父,以後我侄女叫你啥啊?”

“孃親舅大,當然叫舅舅了。”陸天想想說道。

周秉坤點點頭,“姐夫,你說得對。小樂天管我哥也叫舅,不叫姑父。”

“不僅小樂天,國強、家興以後都這麼叫。秉坤,大哥都有了,你和小陶要抓緊啊。”陸天拍了拍周秉坤肩膀說。

“小陶明年七月才能畢業,現在大哥有了,我們再等一年生。”周秉坤一臉憨笑。

“也是,可別等太久了。你們爭取生個兒子,讓爸媽開心開心。”陸天說。

“姐夫,我可沒有你和姐的本事,一口氣生了三個男孩,解決了三家香火。”周秉坤撓撓頭。

聽到周秉坤的話,陸天笑著說:“秉坤,我覺得你行。”

周秉坤搖搖頭,“姐夫,你不知道,我和小陶都喜歡女孩。要是嫂子生個男孩,就沒有心裡負擔,開開心心生女兒。現在,壓力一下大起來了。”

“生孩子有什麼壓力,多生幾個,總能生到兒子的。”周蓉從病房裡出來,聽到二人對話說道。

“姐,要不你跟姐夫再生一個男孩,姓周?”周秉坤衝著周蓉做了個鬼臉。

周蓉從上前去,就給周秉坤一個腦蹦,板著臉說:“你看你說的,哪有讓閨女傳宗接代的。”

“姐,我逗逗你玩,你還當真了?”周秉坤吐了吐舌頭。

“這麼大人了,還像個孩子,就是小時候打的少。”周蓉白了一眼周秉坤。

“蓉兒,現在秉坤可是吉春的紅人,將來一定會成為全中國的紅人。可不能總這麼說他了。”陸天握起周蓉的手說。

“他再紅,也是我弟弟。我訓他,天經地義。”周蓉揚著頭說。

“姐夫,你看我姐多氣人,簡直是***。”

“我就是***怎麼了,你還不聽我的了。”周蓉瞪大眼睛,盯著周秉坤。

“你是天底下最美的姐姐,你的話我敢不聽麼?”周秉坤無奈道。

這時,周秉義從產房走了出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香菸。

在兵團的時候,因為每天都要寫稿。

周秉義養成了抽菸的習慣。

郝冬梅很討厭他抽菸,在太平衚衕住的時候,每到煙癮犯了,都會到房子外面抽。

後來搬到了白俄別墅,地方大了,就在廚房和岳父郝今龍一起過煙癮。翁婿二人,不亦樂乎。

忙乎了一上午,煙癮犯了。

離開病房,到外面抽菸。

“哥,總抽菸不好。”周蓉衝周秉義說。

“習慣了,改不了了。”周秉義一邊吧嗒吧嗒抽著煙,一邊說道。

“就是找藉口,你看陸天就不仇,秉坤也不抽。”周蓉聳聳鼻子說。

周秉義笑笑說:“他們是他們,我是我。再說,今天是喜得千金,抽根煙讓我看看心還不行?”

“哥,這一胎是千金,下一胎一定是個小子,到時候,兒女雙全,就完美了。”

“周蓉,你生了三個兒子,就沒想著給陸天生個女兒,也湊個好字,讓陸天也兒女雙全?”周秉義掐滅香菸說。

“三個孩子差不多了,不想再生了。再說,他不用我來湊個好字。”周蓉睨了陸天一眼,都囔道。

周蓉的話陸天當然聽見了,不過,陸天的方式就是假裝聽見。

沒聽見,自然不用解釋,徒增煩惱。

周蓉見陸天沒有什麼反應,也就不再說下去,進到病房,去陪郝冬梅了。

……

就在周秉義和郝冬梅喜得千金這一天,郎大平家出了事故。

孫敏的父母找上門來,質問郎家。

去年郎健出來以後,就和孫敏搞上了物件。

這麼年代人保守更多的原因是沒有私密空間,想做點壞事,家裡沒有地方,只能鑽小樹林。

沒有機會,自然就顯得保守。

郎健有獨立的房間,在這個年代簡直可以亂殺。

沒處幾個月,兩人就睡到一起。

睡著睡著,就有了孩子。

起先還能瞞著,可孫敏肚子越來越大,再也瞞不住了。馬上要生了,孫敏的父母一定要讓郎家給個交代。

無論是郎健的親爸崔剛,還是名義上的父親郎大平,對孫敏都不滿意。

相貌平平不說,家庭也是普普通通。

要不是郎健現在是保外就醫的犯人,理都不會理。

可現在要是不理,孫敏家向相關部門舉報,說郎健是裝病,就麻煩了。

所以,即便不滿意,也得跟著周旋。

郎大平不願出面,讓喬春燕跟著交涉。

郎健跟孫敏搞對象的時候,喬春燕就反覆提醒他,小心擦槍走火,惹下麻煩。

可十六七歲的年齡,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時候,這種話哪裡聽得進去。快樂起來,什麼都忘了。

現在有了孩子,還要為他擦屁股,喬春燕十分惱火。

幸好,喬春燕在婦聯每天都是這樣的雞毛蒜皮的事。

處理起來,駕輕就熟。

喬春燕對孫家人,孫敏沒到十八周歲,暫時不能登記。

既然不能登記,就先一起住著。

到歲數了,再登記。

孫敏父母當然不幹,他們擔心萬一要是過兩年孫敏歲數到了,郎家再反悔怎麼辦?

喬春燕接著說,即便不登記,郎家彩禮也會給。

並且小範圍內,舉行訂婚儀式,讓孫敏有個名分。

當時的彩禮,差不多是一百元。

郎家給了五百元的彩禮。

錢到位了,孫敏爸媽也沒了意見。只是催促孫敏早一點搬到郎家來,給家裡倒倒地方。

這個年代,家家戶戶房子都不夠住,少一個人,能寬敞不少。

孫敏父母走後,喬春燕來到郎健房間。

看到郎健躺在炕上,喬春燕坐在炕沿,一臉怒氣說:“郎健,我提醒你那麼多回,做事要小心,怎麼就不聽。”

郎健從炕上爬了起來,衝喬春燕問道:“小媽,搞定了?”

“孫敏爸媽一聽五百塊彩禮,嘴都合不上了,能不搞定麼。”喬春燕睨了郎健一眼說。

“破財消災,不是挺好。”郎健洋洋得意。

“破財消災?”喬春燕撇了撇嘴,看著郎健說:“後天孫敏就要被送來,你們還要辦個訂婚宴,給人家一個身份。”

“給錢還不行?還真得娶她?”郎健詫異道。

“別忘了,你現在還是犯人,是在外就醫才呆在家裡的。你要是不和孫敏訂婚,孫家破罐子破摔,告你怎麼辦。只能先這樣了。”喬春燕埋怨道。

郎健湊到喬春燕身旁,“小媽,憑我這條件,娶孫敏太虧了吧?”

“誰讓不小心的。你就是給她睡了,只要沒孩子,就沒事。現在有了孩子,你還在外就醫,只能這樣了。”

“那,周玥我就不能再惦記了?”郎健心有不甘。

“周玥,你現在想都別想。過幾年,你在外就醫的風頭過了,在惦記不遲。反正你和孫敏是訂婚,過幾年才能登記。”喬春燕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