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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控制金庭

黃蓉何等冰雪聰明,郭靖的心思都寫在臉上,她自然是立刻就看出來。

她本性並非郭靖般迂腐善良,而是相當靈活權變。

被江南七怪罵為妖女,其實也並不是冤枉。

只不過原著中誰都不會預料到,黃蓉這樣一個靈性天成的女子,一旦喜歡上郭靖之後,居然會這樣無怨無悔——郭靖做好人,她就跟著做好人;郭靖要守襄陽,與城池共存亡,黃蓉也跟著共存亡。

江南七怪擔心的是黃蓉這種妖女把郭靖引誘的輕浮輕佻,不走正道,全無忠義;然而最終卻是郭靖改變了黃蓉,而不是黃蓉改變了郭靖,黃蓉幫他學武功、幫他渡難關、幫他守城池、與他共存亡……

這也就難怪黃藥師每次看見郭靖就感覺渾身不自在,老想打他。

誰家聰明伶俐的閨女,喜歡上這麼一根筋的傢伙,還跟著一根筋,能心裡舒服得了?

此時此刻,在根本不熟悉的郭靖面前,黃蓉的小妖女性格展露無遺——她又不需要顧慮對方想法,自然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即便她也是初次殺人,心中始料不及,卻也不會感覺自己有什麼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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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弟子江湖老,打打殺殺難免失手,又有什麼稀奇?

這跟原著中郭靖先無條件砸諸多優待,砸的黃蓉動心,截然不同。

所以黃蓉見到郭靖對自己不太贊同,立刻便嘲笑起來:“這人本是找你麻煩的,說起來我應該算你救命恩人,你居然這樣對待救命恩人嗎?”

郭靖頓時臉色漲紅:“你說得對,他們是因為我來的!”

“我謝謝你們啦!”

說著話,站起來躬身鄭重行禮,其中的真誠也是一看便知。

見他這樣傻乎乎的土氣模樣,黃蓉越發感覺看不順眼,撇嘴哼了一聲,又捧著劍到了海昆身邊。

海昆雖然不是個好人,但是他武功高的很,神態志氣可都不是尋常人能比。

黃蓉難免要多看兩眼,也感覺賞心悅目。

只不過心裡面悄悄隱藏下去,以免這傢伙又得意起來。

“蓉兒,我這倚天劍不錯吧?”

海昆笑吟吟說道。

“勉強可看一眼。”黃蓉說道。

海昆笑了笑,示意郭靖繼續吃飯。

待郭靖吃過飯後,海昆說道:“郭靖,我準備去金國京城,你要不要去看看完顏康還有你未來媳婦穆念慈?”

郭靖頓時紅了臉,不好意思地說:“海昆大哥,女子名節還是不要亂開玩笑的好,我和楊大叔的女兒尚未認識,實在不該這樣背後討論他。”

“不過京城我的確應該去,見一見楊大叔,也要見一見本該是結義兄弟的楊康。”

至於其他的,郭靖也說不出來了。

若是楊康當真要做完顏康,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只能感覺到楊康這麼做肯定是不對的。

海昆要帶著黃蓉去金國京城湊熱鬧,郭靖也想去見楊鐵心、楊康。

一行三人也沒停留,僱了一輛車,帶上海昆幾百斤的包裹,朝著京城而去。

不一日到了京城,京城比張家口更是繁盛的多,城池高大,錦衣如織,郭靖從小在草原長大,哪裡見過這般氣象?

看得眼花繚亂,所見之物,十件中倒有九件不知是甚麼東西;打量行人,穿綾羅綢緞,配金銀翠玉的,數不盡數。

黃蓉見到他跟土包子似的,更加感覺好笑。

這一路以來,海昆神完氣足,鋒芒畢露,連壞都壞的讓黃蓉心尖兒發癢,每日聽他呼喚蓉兒,已經成為習慣。

更不用說,相處時間久了,黃蓉也明白海昆就是和自己耍笑。

真要傷害自己、強迫自己實際上也不會去做的。

因此對海昆越發有好感,不知不覺已經將心思纏繞在他身上。

海昆不約束黃蓉天性,黃蓉越發顯得自在隨意,靈性十足的同時,看郭靖這種一板一眼的人,雖然不至於厭惡,卻也是真的看不順眼。

“昆哥哥,”黃蓉捧著倚天劍站在海昆身側,開口說道,“如今我們都到了金國京城,上哪裡去找楊大叔和完顏康?直接去那個什麼王府嗎?”

“那倒是不用。”

海昆笑了笑,目光一掃,將一個街邊喝酒的地痞叫來,讓他領路帶著三人和馬車,找到一個地頭蛇。

控制了這地頭蛇,讓他安排住處宅院,把需要的情報送來。

包括六王爺完顏洪烈、完顏康、王妃包惜弱、以及最近來京城比武招親的。

那地頭蛇恭恭敬敬退下去,盡心盡力收集情報去了。

郭靖一臉驚歎:“海昆大哥,你好厲害!”

“這人是你的屬下嗎?”

海昆微笑:“是啊,你看出來了!”

郭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還挺高興的。

黃蓉的神情微微有些變化。

她太聰明了,隱約注意到有些地方不太對勁——這人分明是不認識昆哥哥的,為何見面之後迅速俯首帖耳,似乎是海昆多年培養的手下?

以她的見識和眼界,也只能猜測海昆背後還有一個神秘莫測的勢力,這樣精心培養的手下,只怕不是讓海昆成為武林中的天下第一,而是有更大的野心。

只是……昆哥哥,會繼續隱瞞我嗎?

會跟我說這件事嗎?

黃蓉盼著海昆,能夠跟自己坦誠說出這些事情。

但是,她也能夠體諒海昆——這件事只怕是非同小可,目前也許還不到說的時候。

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地頭蛇前來回報,不僅僅是把完顏洪烈、完顏康、包惜弱的大概情況都說了一次,也說今天就有一個比武招親的,正在進行。

除此之外,海昆微微點頭,把地頭蛇叫過來,低聲安排一句,讓他收拾一個名單出來,自己有用。

黃蓉和郭靖不知道他安排了什麼,也沒有多問。

黃蓉捧著倚天劍跟在海昆身側,郭靖緊隨其後,三人朝著比武招親的地方走去。

這個比武招親,也不知道是不是楊鐵心化名的穆易。

三人走了半個時辰,忽聽得前面人聲喧譁,喝彩之聲不絕於耳,遠遠望去,圍著好大一堆人。

只見中間老大一塊空地,地下插了一面錦旗,白底紅花,繡著“比武招親”四個金字。

旗下兩人正自拳來腳去的打得熱鬧,一個是紅衣少女,一個是一名男子。

那少女舉手投足皆有法度,顯然武功是有套路的。

那男子只是鏢局趟子手的本事,身強力壯,學過幾個招式而已。

拆鬥數招,那紅衣少女賣個破綻,上盤露空。

那男子大喜,一招“雙蛟出洞”,雙拳呼地打出,直取對方胸口。

也不知道他喜的是自己能夠得勝,還是喜的雙拳能錘中紅衣少女的胸大肌。

黃蓉笑了一下,說道:“郭靖,你媳婦要被人摸了!”

這話當然是調笑,海昆、郭靖、黃蓉三人都看得出來,這姑娘思四故意的。

那少女身形略偏,當即滑開,左臂橫掃,蓬的一聲,那難之收足不住,向前直跌出去只跌得灰頭土臉,爬起身來滿臉羞慚,擠入人叢中去了。

海昆看著穆念慈這如同泥鰍一般滑開的身法,便知道她這是用出了洪七公傳授的逍遙遊,雖然不是什麼神功絕學,相比較楊家的楊家槍這種沙場槍法,毫無疑問還是高超精妙的。

眾人齊聲喝彩,黃蓉也笑著拍手。

穆念慈掠了掠頭髮,退到旗杆之下。

郭靖看穆念慈十七八歲年紀,玉立亭亭,雖然臉有風塵之色,但明眸皓齒,容顏娟好。那錦旗在朔風下飄揚飛舞,遮得那少女臉上忽明忽暗。

一想到海昆、黃蓉一路上的話語,這姑娘可能就是自己以後的妻子,郭靖一時間難以言說是什麼滋味。

亂糟糟的,又有些暗喜?

總之,這姑娘,他倒是不反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楊大叔收養的穆念慈。

“比武招親”錦旗左側地下插著一杆鐵槍,右側插著兩枝鑌鐵短戟。

穆念慈和身旁的一個中年漢子低聲說了幾句話。

那中年人,也就是楊鐵心點點頭,向眾人團團作了一個四方揖,朗聲說道:“在下姓穆名易,山東人氏。路經貴地,一不求名,二不為利,只為小女年已及笄,尚未許得婆家。她曾許下一願,不望夫婿富貴,但願是個武藝超群的好漢,因此上斗膽比武招親。凡年在三十歲以下……”

郭靖聽到這裡,頓時大喜過望,對海昆說道:“這果然是楊大叔!海昆大哥你說的對極了!”

海昆笑道:“還不上前去認親?不可大聲喧譁,只能小聲說。”

郭靖點點頭,上前一步,鄭重行禮。

楊鐵心腰粗膀闊,甚是魁梧,但背嵴微駝,兩鬢花白,滿臉皺紋,神色間甚是愁苦,身穿一套粗布棉襖,衣褲上都打了補釘。

穆念慈卻穿著光鮮得多,一身紅衣嶄新,英姿颯爽。

楊鐵心話音剛斷,正準備再拱手抱拳,打個圓場,沒想到一個愣頭愣腦的年輕人上前來,鄭重行禮:“大叔,郭靖總算是找到你了!”

楊鐵心微微皺眉——他一時間沒聽清楚,還以為是迫不及待上來比武招親的:“這位少年英雄,還請稍等……”

郭靖只好再次開口:“楊大叔,郭靖總算是找到你了!”

楊鐵心怔住了,隨後眼眶一紅,熱淚滾滾而下。

“你……你叫郭靖?”

“是,大叔,我叫郭靖!”郭靖回答道。

楊鐵心激動不已,上前一步抓住郭靖的手:“好孩子!好孩子!這些年我竟不知道……好孩子,你家裡如今可好?”

郭靖說道:“楊大叔,咱們先收了攤子再說吧?”

“這麼多人都看著……”

“啊,是!這是我的不對了!”楊鐵心連忙叫了一聲,又對著四方抱拳拱手,“各位英雄好漢,在下喜逢故人,這比武招親只得收了攤子,請各位勿怪!”

此言一出,眾多來看熱鬧的人紛紛叫罵。

他們熱鬧還沒看夠,怎麼也不甘心就這麼走。

楊鐵心抬頭望望天,眼見鉛雲低壓,北風更勁。

看來轉眼有一場大雪。唉,那日也是這樣的天色……

幸好今日遇到郭靖,他心中倒不至於十分哀傷。

楊鐵心轉身拔起旗杆,正要把“比武招親”的錦旗捲起,忽然有人喝道:“且慢!”

數十名健僕擁著一個少年公子馳馬而來,正是那公子騎在馬上喊的話。

郭靖見到這人開口阻止收攤,便上前一步,跟楊鐵心並立,防止被人欺負了楊鐵心。

海昆這時候卻是笑了一聲。

黃蓉問道:“昆哥哥,你笑什麼?”

“有緣千裡來相逢,無緣對面不相識!”

海昆笑道:“你看這人模狗樣的小子,便是完顏康了。”

“你說緣分這一件事,奇妙不奇妙?”

黃蓉聽了這話,也是不由地發出銀鈴般清脆笑聲,惹得眾人都看過來。

楊康本來正看那“比武招親”的錦旗,錦旗下紅衣少女,讓他頗有些在意。

轉眼看見另一個清麗美貌的少女,捧著劍,靠著一個白衣年輕人笑個不停,兩人站在一起,恰似郎才女貌。

“你這女子又笑什麼?”楊康問道,“莫非你也要比武招親?”

黃蓉因為聽海昆說過他情況,不恥他為人,直接不屑地翻個白眼:“我只管笑我的,關你何事!”

這等態度令楊康和手下更是意外。

隨後楊康手下僕人衝出來兩個,手持馬鞭,要來抽打黃蓉。

“你這賤人,小王爺好好問你話,如何敢放肆!”

“你可知道得罪了貴人!”

黃蓉輕笑一聲,抽出倚天劍,信手一揮,將這兩個僕人手中馬鞭斬斷,又控制劍刃,將他們帽子頭髮都斬開。

“再敢胡說八道,我可要殺人啦!”

這一幕,超出眾人意料——比武招親的楊鐵心、穆念慈,剛剛認親的郭靖;騎馬而來的楊康;還有黃蓉,海昆,分成三方。

楊康也顧不得找比武招親的樂子,凝目看著黃蓉、海昆,忽然展顏一笑:“兩位好身手,不知是否願意來六王府做客?”

黃蓉低聲道:“昆哥哥,他有這般氣度?”

“這小子準備到時候害我們。”海昆說道,“除非我們做他忠心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