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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一拍兩散

剛出百花叢,便遇虎狼軍,張三一晚上便體會了這天上地下的冰火兩重天,想來師兄當初在鴻臚寺被捉時應該便是這般感覺吧。

不過師兄那個好採是自願的,他這真是無妄之災,不知哪個王八蛋下的藥,固然是成人之美,但也害人不淺啊!

“先打!”

朱從簡說的這兩個字剛到耳邊,拳腳就上來了,張三兩臂把臉一護,心道:“打吧,你們這幫孫子。”

不知道是不是罵人被聽見了,這些家丁下手格外狠,很快,張三就感覺自己像是出水蝦一般,蜷縮在地上不能動了,誰踢一腳就抽搐一下。

朱從簡擺擺手:“行了,去把從之給我請回來,我讓他來審審這個案子,免得說我隨便殺他的人。”

“大哥,我來了,出了什麼事。”

張三聞聲把眼睛一睜,只見朱從之和呂婉急匆匆而來,身後也跟了幾個侍衛。

這種情形,就是朱從之來也不好弄,張三打量著自己逃跑的線路。

現在雖然沒人抓著他,但是腿上沒勁,縱然御風也是枉然,光憑風吹,是吹不走他這一百多斤分量的,非要自己能跑才能借上風力。

要是有馬就好了,“大黃”在西跨院,也不知能不能聽到心聲,眾目之下,也不能叫小豬去傳話,只能先看看情形再說。

“什麼事?三弟,你這手下連我的女人都想染指,你說該如何處理?”朱從簡聲音冰寒,聽的人都能感覺到殺氣。

朱從之看了看地下張三,又看了看朱從簡身邊的江玉燕,來的路上已經聽呂婉說了大概情由,之前他飲了兩杯酒,也有些怪異,當時只道自己是情緒高,助了酒興,和母親說完話便急急扯了母親身邊一個相熟的丫鬟撒了火,懶床之際被呂婉喚了回來。

到此時方知是受了算計,只是想不通為何大嫂江玉燕會在這,難道這大哥為了害自己把媳婦都豁出去了麼?不至於玩這麼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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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只在轉念間,朱從之硬著頭皮辯解道:“大哥,我想這其中肯定有誤會,張三他萬萬沒這個膽子的。”

“我想他也是沒這個膽子,就怕有人手握兵權,給他撐著啊。”朱從簡一仰頭,朱從之汗就下來了,這指桑罵槐也太明顯了。

當下說道:“大哥息怒,我調查清楚,一定給大哥一個滿意的答覆。”

“事實俱在,還要什麼調查,我來時這狗奴才正扯著玉燕呢,難道我還撒謊不成?”

江玉燕在旁邊配合的啜泣兩聲,朱從之今天看著江玉燕覺得有些怪怪的,剛遠處看還以為是蘇見秀,此時近處一瞧,忽然明白,穿的是和蘇見秀一樣的衣服。

正想著呢,朱從簡咳嗽一聲,“不信的話你去屋裡看看,剛這傢伙還想和我動兵刃呢。”

去屋裡看和動兵刃有什麼關係,兵刃在屋裡?

朱從之進屋了,他往屋裡一走,張三心就沉了下來。

很快,朱從之就又從屋裡出來了,張三不用回頭,也知道臉色必定是不好看。

“殺了吧!”

張三聽得這三個字從朱從之口中吐出,真有如萬箭穿心,雖然這小王子出賣過他一次,但是這段時間對他始終不錯,三天小宴,五天大宴,有求必應,想不到這人是熱也熱得,狠也很得。

既是如此,那就只有拼命一搏了,死了任命,活下來一拍兩散,張三正要醞釀飛刀,又聽一聲,“且慢!”

且慢也是朱從之說的,張三回頭一看,只見是呂婉在朱從之耳邊說了幾句,不知說的什麼。

朱從之說完又快步走到了朱從簡身邊,也在耳邊一陣低語。

這幾句話奏效了,朱從簡冷哼兩聲,走到張三身前狠踢兩腳,帶人離去。

朱從之扶了張三起來,張三面無表情道:“酒裡有藥。”

“我知道,先回去再說。”朱從之拍了拍張三的肩膀。

回去是回西跨院,朱從之和呂婉前頭走著,兩個侍衛後邊攙著張三。

看著這兩人背影,張三心裡是千頭萬緒。

不多時,進了張三的那個小院,不過卻沒進屋,朱從之一指院裡的梅花樁,侍衛便扶著張三坐下了。

一共來了八個侍衛,朱從之喊了領頭的說了幾句話,侍衛們便都衝進張三屋裡,院裡只留下朱從之,呂婉和張三。

“賢弟生我氣了?”朱從之說完坐在了張三對面。

“談不上,只是不知小王子現如今是何意?”張三道。

朱從之沒回答張三的話,嘆了口氣,說道:“賢弟在我身邊時間已經不短,應該知道我在王府也是如履薄冰,從我六歲開始,但凡一點行差踏錯,便有人報上父王,挨打受罵只是小事,我最受不了父王蔑視的那個目光,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是謹小慎微。”

“今天這事,是中了別人算計,我也心知肚明,但是這陰招實在歹毒,現在賢弟不死,我過不了大哥那關,而且蘇見秀那我也交代不下去。”

“蘇提督和李大猷現在是父王左膀右臂,萬萬少不了,所以才有我和蘇見秀的這個婚事,現在...你和她必定不能在我身邊共存,不能沒有她,就只能沒有你了。”

張三聞言默然,常言說伴君如伴虎,如今看來,此言不虛,朱從之雖然不是君,但是心中權衡的只是利益,其實並無半點真情。

放在一天前,他要看見朱從之有難,必定是捨命相救,現在只能說是自己有點傻。

想了一下之後,張三說道:“有她沒我也沒必要趕盡殺絕,你可以放我走的。”

朱從之搖了搖頭:“第一,大哥那裡不好說,二來,蘇見秀的性格我也把握不住,她要天南地北的追殺你,反倒丟醜。”

張三冷笑一聲:“那就動手吧。”

朱從之要真是過來,張三現在不吝惜送他兩把飛刀。

這時,屋門一開,一個侍衛跳出來,衝著朱從之搖搖頭。

“什麼意思,翻我東西去了?”張三心裡一想,朱從之便問出口來:“婉兒說賢弟上次從大佛寺得了個東西,很像是上次我丟的山河鼎,有這事麼?”

原來是呂婉說了這個訊息,才換來了自己片刻生機,張三心下瞭然,點頭道:“沒錯。”

“那這個鼎現在哪裡?”

“藏起來了。”

“不肯說?”

“打死也不說。”

“行,你把東西給我,我今天便放你一條生路,日後永不相見。”

“當真?”

“君子一言。”

“好,先把我的包裹拿出來給我。”

包裹裡有銀票還有他的那把弓,這個不能丟下。

朱從之衝著侍衛一揮手,侍衛把張三的包裹拿了出來。

裡面已不是原來樣子,明顯是被翻了個稀巴爛又堆回去的,不過東西不少就行。

張三把包裹挎上,看著朱從之說道:“小王子,張三書讀的少,不知世途險惡如此,你我相識一場,互有恩義,汙你一妻是我無心之過,贈你一鼎算作救我師兄之恩,今日訣別,便是恩怨兩清,那鼎在煙囪下第三塊磚裡,去取便是。”

說罷一聲口哨,一匹黃驃馬從後院奔騰而出,正是張三的坐騎大黃。

“攔住他。”

朱從之一喊,門口聽話的那個侍衛一刀砍下,奔的是大黃左肋,但是斜刺裡又是一刀劈來,卻是砍在那侍衛刀上。

張三飛刀已經浮現,看呂婉幫自己攔住了侍衛,也就休了殺人之念,飛身上馬,五把小刀齊刷刷打在朱從之腳下,爆出一個梅花小坑。

朱從之臉色一變,知道張三是饒了自己一命,不過還是瞪著呂婉說道:“你是有心救他才和我說這個鼎的事,是麼?”

呂婉面無波瀾的看著朱從之,說道:“自古皆有死,人無信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