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拔出了手臂。
林立活動了一下手指，掃視了一圈，看了看周圍的那些士卒。
那些士卒，全都如臨大敵一般，圍成一圈，緊緊的盯著林立。
啪！
有血水，順著林立的手指，滑落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咕……
有士卒屏住呼吸，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口水。
他的心臟砰砰的直跳，面色慘白如灰。
“走！”
林立大吼一聲，對著那些呆若木雞的師弟們吼道，而後腳尖輕點，身形化作一道殘影，飛速向著外圍的掠去。
他已經沒有時間去處理這些雜兵了。
而等到林立徹底離去，那名面色慘白的士卒才徹底的鬆懈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剛才，他差一點忘了呼吸了。
而另一邊。
“嘿嘿……”
有士卒面露兇光，掀開馬車的車簾，活動著手指，看著眼前蜷縮成一團的女子。
但是，下一刻，他就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到了。
“還好，差一點……”
林立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士卒，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單臂抱起自己家的二姐，縱身一躍，跳下了馬車。
“師父他去哪裡了？”
林立抱著自己的二姐，輕聲的問道。
如今找到二姐的目標已經完成，那麼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撤出這片是非之地了。
林楚燕此時明顯被剛才給嚇住了，驚魂未定。
而過了好半晌，她才用著顫抖的手臂，指了指遠處的方向。
林立眯著眼睛，藉著月色，看向遠方。
那是一處荒山野嶺，遠離大道的地方。
自家老師，似乎被什麼人給引出了村莊。
而這時，也有其他的一些拳院弟子衝了出來。
首先衝出來的就是劉宏。
他看到率先衝出來的林立，稍微的驚訝了一番。
按理說實力越強勁，衝出來的速度也就越快。
不過，他看了眼抱在林立懷裡的林楚燕後，也就稍微釋然了一些。
一路上，由於救自家拳院師弟的緣故，劉宏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自然是比不上急切的林立。
“師父去那邊走了……”林立沉聲說道。
同時，他用眼神比了比地上留下的痕跡。
地上的腳印全都混成一團，雜亂不堪。
那說明，當時的情況，一定是十分的緊急。
“嗯……”
劉宏點了點頭，和林立對視了一眼。
“走！”
兩人心照不宣的同時朝著腳印離去的方向奔去。
此時，天空中阻擋月光的烏雲終於飄離，皎潔的月光如同白霜一樣灑落在地上，顯現出了暗紅色的土地。
地上，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屍體。
有缺胳膊的，也有少腿的。
更有整個腦袋都爛成一塊的，完全看不出人樣。
可想而知，當時丁新榮突圍的艱難程度。
不過，好在，終於已經結束了。
林立抱著自家的二姐，捂著林楚燕的眼睛，邁開腳步，橫跨過一具屍體，朝著遠處的盡頭走去。
遠處，丁新榮緩緩的鬆開手臂。
手裡提著已經看不清具體面貌的屍體，無力的滑落了下來。
“是八神幫的人……”聽到了林立的腳步聲，丁新榮揹著身體，沉聲說道。
他在剛才，就已經查探到林立等人的身份，所以才在這裡等了片刻。
“師父，我……”
這時，劉宏面色淒涼，噗通的一聲跪了下來，低下了頭顱。
鎮山拳院，幾乎全軍覆沒。
能夠突圍逃出來的人，寥寥數幾。
粗略的算了一下，原本四五十人的隊伍，到了現在，存活下來的，最多不過兩手之數。
而他作為鎮山拳院的首席大師兄，沒有護住自己的那些師弟，這也讓劉宏感到相當的自責。
“這不怪你……”
“這種局勢，四面八方都是敵人的情況下，能夠護住自己就已經很不錯了……”
丁新榮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而後轉過身來，露出了自己的面目。
“！”
林立的童孔，此時卻是突然的縮了一縮。
而後，他渾身的肌肉，如臨大敵一般，不由自主的緊繃了起來。
皎潔的月光灑落了下來，映出了丁新榮一半的臉龐，以及那消瘦而又猙獰的五官。
一層蒼白色的鱗片，覆蓋在了丁新榮的臉上，不斷的開合，關閉，散發著熱氣。
“這……”
林立倒吸一口涼氣，震驚的看著丁新榮。
眼前的一幕讓他有些讓他難以置信。
如同鬼神一樣的面貌，逐漸的和往日裡那個熟悉的身影重合，而後合二為一。
林立終於確定，他就是丁新榮。
“震驚嗎……”
“這是鍛骨之後才能出現的異化現象，不要驚慌……”
丁新榮笑了笑，而後臉上的鱗片飛速變小，逐漸隱藏在了皮膚之下，恢復了那原本和藹的面龐。
“……”
劉宏此時看著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林立，陷入了回憶。
在他第一次得知武道真相的時候，震驚程度，可是比林立還要多上許多倍的。
他當時，可是震驚了大半天，嘴巴都被震的合不攏了。
在他看來，林立，已經算是十分的鎮定了。
而這時，丁新榮那悠長的話語，卻是再一次的把林立拽入了現實。
“我記得你很久以前曾經問過我，練拳，練到最後，究竟會練成什麼？”
“而我卻反問你，人究竟是什麼？”
“人，終究是有極限的，那麼你覺得打破極限的我，還算不算人類？”
丁新榮笑了笑，再度詢問起林立。
“嗯……”
林立沉默了片刻，眉頭緊鎖。
如果從外貌，從身體結構來說，那時候的丁新榮，毫無疑問已經不是人類了。
但是，林立，打心底裡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平日裡，明明一直和藹可親的老師，怎麼突然就不是人了？
“事實上，我們武者，武道境界越高，也就越不像人，那麼，那個時候，我們還算不算是人？”
“我最開始習武的時候，也有這個疑惑，但後來，我明白了。”
“是不是人類，取決於你自己，如果你認為自己是人，那就是人，如果你認為自己不是人，那就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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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新榮緩緩的說道，黑色的眼眸盯著自己這個年輕的弟子，想要看清林立心裡究竟在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