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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文淵閣夜話

紅日最後一抹光輝也逐漸消失在了人間,忙碌了一天的人們終於可以迎來閒暇。京城各家衙門也開始散值,家家戶戶的煙囪裡冒出了鳥鳥青煙,七星街又是一派繁華景象。

但依舊有人還在為生計而忙碌,也有人在為天下人的生計而操勞。

文淵閣裡還亮著一盞燈,坐著一個人,端著一杯茶久久沒有喝。

竇鼎之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裡發呆,他並不是一個喜歡惆悵沉思的人,但上了年紀後,卻又總是不知不覺的經常發呆。

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皇帝突然變成了太祖預言之人,西原突然和南黎勾結上了,太后突然安靜了,一件件一樁樁的事都讓他捉摸不透。

尤其是楚牧,明明知道了自己和西原人私下接觸了,可每日小朝交談接觸沒有任何表示,好像這件事他不知道一樣!

或許皇帝是在等他主動先說,可皇帝似乎有沒有給自己時間,每次小朝結束陛下就匆匆離去……

楚牧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竇鼎之終於想起手中茶,雖然已經涼透了但還是喝了一口。

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竇鼎之揉了揉自己日漸衰老的臉,又繼續拿起來奏疏檢視。

期間有小太監前來,詢問是否需要為他換一杯茶,竇鼎之頭也沒抬的點了點頭。

沒一會兒,一杯新泡的茶就送到了他的眼前,竇鼎之依舊沒有抬頭,只是擺了擺手表示感謝。

“首輔還是先喝口茶歇歇吧,待會又放涼了!”

竇鼎之很詫異,哪個小太監會說這種話?抬頭一看,皇帝陛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面前。

“臣參見陛下!”竇鼎之趕緊起身行禮,被楚牧扶住。

“這裡沒別人,首輔不必多禮!”

“陛下怎麼突然會到文淵閣來?”竇鼎之拱手問道。

楚牧坐到一旁張淵的位子上,說道:“我早就想來了,只是前幾天晚上當值的都是張閣老和次輔,今日首輔一個人在,我就來了!”

皇帝很清楚的表示,自己就是為首輔而來,既然如此,竇鼎之也懶得再扯別的,直接說道:“老臣也一直準備單獨找陛下聊聊!”

楚牧抬手示意竇鼎之坐下,道:“首輔是要說您南山莊子的事麼?”

果然皇帝已經知道了!

“沒錯!”竇鼎之看了一眼皇帝,直接跪在了地上。

楚牧趕緊去攙扶,道:“首輔這是幹什麼?”

“聯絡西原這麼重大的事,沒有提前告知陛下,臣有罪!”竇鼎之一臉嚴肅的說道。

楚牧好不容易才把竇鼎之扶了起來,說道:“首輔沒有告訴我,想來也是有首輔的顧慮,我這麼晚前來就是想和你好好聊一聊,首輔請坐著慢慢說!”

皇帝雖然這麼說了,但竇鼎之只是起身並沒有坐下,拱手道:“臣確實有顧慮!”

“是怕宮中人多耳雜,告訴朕事情就洩露了?”

竇鼎之點了點頭,道:“還有一點,臣恐陛下得知,會駁了此事!”

楚牧挑起了眉毛,拉高聲調“哦”了一聲。

“如今百姓提起西原皆咬牙切齒,陛下久在民間又值年輕氣盛,之前更有馬彪之禍,臣怕一說,陛下會斷然否了此事!”竇鼎之一臉嚴肅的道。

楚牧笑了起來,問道:“首輔難道不是覺得我年紀輕輕又來自鄉野,根本不懂天下大勢和國家要務,不屑與我說麼?”

竇鼎之陡然睜大了眼,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雖然沒有到不屑,但之前竇鼎之內心中確實覺得楚牧根本不懂現在的國家和天下的情況。

“臣豈敢不屑天子!”竇鼎之拱手道。

“既然首輔說沒有,我也相信。不過們心自問,比之首輔及諸位閣老,我確實對朝政對天下之事不甚了解!哈哈!”楚牧端起茶喝了一口,又道:“不過既然我已經知曉了,那就請首輔好好說說,你聯絡西原到底所為何事?”

竇鼎之沉默了一會,一臉嚴肅的說:“議和!”

楚牧點了點頭,並沒有一絲驚訝的樣子,也懶得裝驚訝,問道:“和西原議和,不怕我誤會,滿朝大臣們非議麼?”

“怕!豈能不怕!但該做的事,總得做!”竇鼎之輕聲的說道。

“哦?我堂堂大文天朝上國,此刻已經到了非跟西原議和不可的地步了麼?”楚牧問道。

“陛下剛做了太祖一樣的夢,請問陛下在夢中北宋遭遇靖康之難前,混亂麼?”竇鼎之突然問道。

楚牧沒有想到竇鼎之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並沒有做什麼五千年大夢的他,趕緊在腦中回想北宋的故事。

竇鼎之卻也沒等他想完,自己就接著說道:“臣有時候在想,宋徽宗若是他四十二歲那年就駕崩了,他大概不會是昏君,甚至會是自宋太祖之後,宋朝最為偉大的皇帝!往西征服河湟吐蕃諸部,建隴右都護府;對西夏數次大捷,打的党項人俯首稱臣;向北聯合女真滅了百年宿敵契丹,燕雲十六州收復一半;於內連平宋江方臘兩場起義,朝堂亦是終結了新舊派系之爭,整個國家一派欣欣向榮之勢。誰又能想不過數年,汴梁城破,徽欽北狩……”

說著竇鼎之臉上露出深深的惋惜之情,又道:“我大文自是遠勝趙宋!但就國勢而言,則又有式微之態,否則西原豈敢覬覦中土,南黎南水又豈敢懷有二心。此刻國家內憂外患兼有之,環環相扣若是內外皆有變,那就麻煩了!故而臣得先行穩住西邊,其他之事徐徐圖之!”

竇鼎之敢拿宋徽宗舉例子還是需要勇氣的,畢竟很可能讓楚牧懷疑他是在將自己暗比昏君。

不過越是這樣,越讓楚牧覺得首輔說的是真心話,點了點頭道:“首輔之前不告訴我,怕我駁了此事,現在說不怕麼?”

“之前是臣誤解了陛下!”竇鼎之笑了起來,道:“臣過去確是有些輕忽了陛下,也可以說不瞭解陛下!但陛下先是做了太祖之夢,那日在御書房又提了對南黎南水分而治之之策。臣就知道臣誤解陛下了!陛下是聰慧英明之主,應該能理解臣的想法和苦衷!”

竇鼎之話說到了這一步,楚牧覺得自己也得表個態了,道:“既然首輔這麼說了,我也實話實說,起初聽說你和西原聯絡,我確實不悅!一想到你竟然揹著我幹這種事,更是火冒三丈!甚至懷疑你對大文的忠誠!”

聽到皇帝說這話,竇鼎之並沒有感覺奇怪,要是皇帝知道了這事沒有生氣那才是奇怪。

“直到我知道了首輔這麼做是經過先帝的首肯的!”楚牧說道。

竇鼎之陡然一驚,有些詫異的看著年輕的皇帝,他沒有想到楚牧會知道這事。

竇鼎之宰輔二十餘年,自是知道私自聯絡西原的後果,但他敢這麼做又沒有提前告知楚牧,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本來就是奉旨辦事。

奉的永平帝的旨意!

在世人看來永平帝是仁德之君,在位期間多次減免百姓賦稅,雖然不少朝中大臣私下非議他為了自己的美名,完全不顧國家財政情況。

但能平穩執政二十一年,永平又豈能不知國庫空虛的情況。但自己減的稅總不能自己再加回來吧!既然不能開源他就節流,他本想裁減朝廷冗員,說來這也是看《夢中五千年》宋朝那段得來的靈感。只是一開始沒想到,對自己的執政近衛軍下刀子,既頭疼又收效甚微。

無論他數次下旨督辦,還是首先大砍宮中用度為各級衙門打樣樣,最後裁了三年冗員裁的聊勝於無,還使得各地官員紛紛反彈,朝中也整日吵來吵去。

這一點竇鼎之早就猜到了,在他看來想動龐大的官僚集團,必須得是一位強勢皇帝方才有可能。至於永平帝,他很精明但遠遠算不上強勢。

無奈之下永平帝只得將目光轉向了相比於武宗時期已經減重許多的軍方。大文的軍隊多寡在永平帝看來幾乎就是看西原對自己的威脅,想要裁軍首先就得去緩和與西原的關係。這一點上,他和竇鼎之想到一起去了,但即使皇帝和首輔意見一致,也不敢貿然行事。須知天下議論輿論洶洶。

於是竇鼎之只能暗地裡運作此事,哪知道前後聯絡了兩年,永平帝都駕崩了,才算是和西原三大聖卿之一的弘法聖卿牽上線。

只是這事一直秘密進行,連內閣另外三位閣老都毫不知情,楚牧怎麼會知道的?

竇鼎之沒有詢問楚牧為何會知道這事,因為這個問題很蠢,只是道:“陛下英明,什麼事都瞞不過您!”

“以後還有這類事,大可告訴朕,朕也算是通情達理之人!”楚牧雖然一臉微笑,但卻是在隱隱的警告竇鼎之,以後有事不要瞞著他,而且也瞞不住。

“也罷!”楚牧起身為自己的茶杯裡添了些水,道:“之前的事就不談了!關於議和,首輔和先帝是怎麼定的?”

竇鼎之搖了搖頭,道:“先帝只是讓臣先去暗中聯絡,並未有具體旨意。本來想先去探探西原那邊的態度,只是沒想到光是牽上線都花了兩年,先帝也……”

“那首輔現在是怎麼想的?”楚牧又問道。

“臣如何想並不重要了,現在全聽陛下的意思!”反正楚牧已經知道了,竇鼎之很自然的得讓楚牧拿主意。

“朕想聽聽首輔的意見!”

“老臣剛才說了國家的情況,雖然過去了兩年但情況並沒有好轉,所以臣還是覺得應當與西原議和!只是……”竇鼎之突然皺起眉頭。

“首輔有話請只說!”

“現在又出了西原和南黎南水的事,臣也有些擔憂!西原的情況,據臣所知目前掌握大權的明律聖卿是對大文的強硬派,而臣聯絡的弘法聖卿則有心緩和與我們的關係。本來臣準備先和弘法聖卿達成一致,再觀西原動向。可突然說西原派人去了山南,此事蹊蹺!雖然臣以為這是明律聖卿幹的,與弘法聖卿無關。但也絕不能掉以輕心,不能排除是明律和弘法在演雙黃,明面和老臣議和,背地裡聯絡南黎準備對我大文突襲!”竇鼎之一臉嚴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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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牧聽聞看著竇鼎之讚賞的點了點頭!要知道這次議和是他竇鼎之去聯絡的,一般人大概會百般掩蓋其中有詐的可能,而現在楚牧都還沒想到那一步,他卻自己提出來了,明顯是將國家利益放在了他個人得失之上。

“嗯!但也不能輕易下結論,既然弘法的人在首輔手中,首輔可再觀察之!當務之急是解決掉南黎南水!”楚牧說著亦是眉頭緊皺。

“陛下說的在理!上次御書房議事,陛下提出分而治之,重點威懾南黎而對南水網開一面,讓他們互相猜疑,臣以為此法甚好!”竇鼎之恭維道。又道:“不過,老臣也曾聽過一些關於李伯明的訊息,此子年紀輕輕便得到南黎王完全信任授予大權,絕非愚蠢易騙之人!臣以為光是對南黎停邊貿斷鹽道,恐還不夠!”

楚牧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麼看的!所以還想再放兩把火!有一把火,我已經佈置四維門去放了,還有一把火麼……卻有些麻煩!”看了看竇鼎之,不好意思的笑道:“主要是我怕張淵不讓我放這把火!”

“哦?此事涉及張閣老?請陛下明示!”竇鼎之拱手問道。

楚牧小聲的在張淵耳邊滴滴咕咕說了半天,張淵先是點頭面露微笑,繼而馬上神色緊張起來。

“臣佩服陛下的計謀,只是張淵確實是個問題!”竇鼎之也覺得楚牧這把火容易先把張淵給點毛了!

楚牧嘆了口氣,道:“只能請首輔明日小朝幫著我對付張閣老了…………”

………………

大文與南黎的邊貿停止了數日,鹽道也被中斷,很快訊息就傳回了南黎王京,百姓紛紛開始猜測大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真的如傳聞那般發生了地動。說來南黎的百姓還是很崇敬的北方大國的,誤以為大文遭了地震,每日還有不少人前往大金寺為宗主國祈福。

南黎世子李伯明自然是知道大文沒有發生什麼地震,而是在警告他!

不過他還是很疑惑,到底大文是在警告他什麼,是警告他沒有上表請求朝覲還是發現了自己和西原的聯絡。

而且為何大文只針對他南黎,卻沒有動南水呢?

一連幾天這些問題困惑著他,連佳人美酒都沒心情碰了。正當他猶豫要不要去李仲勇那探探口風時,那遠房王弟卻主動找上了門。

時至深夜,李仲勇的突然登門讓李伯明大吃一驚。

“王弟這個時候怎麼來了?”李伯明罕見的親自到門口相迎。

李仲勇拱手道:“弟早就想來了,只是白天人多眼雜不便出門,故而深夜前來!”

“快請進吧!正好王兄我也睡不著,我們兄弟喝上一杯!”李伯明拉著李仲勇就往府中走。

李仲勇甩開了他的手,道:“酒不著急!王弟來主要是要給王兄看個東西!”說著就從懷裡取出了兩封信,道:“請王兄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