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姜清漪瞪大了眼睛。
這魏莊裡的“神醫”竟能牽扯到姜上清的事情，這倒是她沒有想到的。
“為何——要來尋這軍醫？難不成姜大將軍在戰場殉國後，這軍醫也消失不見了？”姜清漪又挪了挪凳子，離得墨璟淵更近了，她壓著聲音問道。
“其實不是，在他戰死之前，那個軍醫便已經失蹤了。”墨璟淵看著姜清漪這副探頭探腦的模樣，嘴角勾了勾，卻又被他很快壓了下去。
“姜伯父生前便吩咐我來查探那軍醫的下落，他告訴我這軍醫可能是來了這魏莊。”他淡淡望著姜清漪，又輕抿了一口茶。
姜清漪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分明之前他也是這樣的眼神，她感覺墨璟淵沒變，卻又像什麼都變了。
“你要吃藥，別再喝茶了。”姜清漪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好，日後不會喝了。”墨璟淵笑了笑，隨手將茶放在了小几上，倒是答應的乾脆。
“若是在姜大將軍生前的事情，那便是已經過去了許久，想必現在人已經不在魏莊了……可若是不在魏莊，那溫泉又是怎麼回事？這世上會有那麼多神醫嗎？”姜清漪有些想不通。
她向來是實事求是，在現代的時候，自己的醫術在醫學界便已經是數一數二的了，等自己來了這古代，不僅有西醫的知識，還有這空間加持。
若是這個樣子，在這醫療資源匱乏的古代，還有那麼多人的醫術比她精進，甚至能研製出她無路可解的東西，這還是有些說不通的。
墨璟淵卻是沒回她的話，他聽見姜清漪口中的“姜大將軍”，微微挑了挑眉，接著幽幽道——
“論起來，你也是該稱他為伯父的。”
姜清漪聽了墨璟淵的話，抬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還是那副模樣，沒什麼表情。
墨璟淵說的確實沒錯，姜上清是姜獻書的嫡親兄長，也是原身的親伯父，自己是該叫他伯父的……
可自己畢竟不是原身，又跟姜上清不相熟，更何況墨璟淵也叫他伯父，若是自己與墨璟淵同稱伯父，那便有些怪怪的。
墨璟淵瞥著姜清漪突然安靜下來的模樣，也不知帶她到底是在想些什麼，他一時覺得有些無奈。
雖是無奈，可還不能說些什麼，這更令他感到一陣胸悶。
“無論那軍醫是否還在魏莊，但也應該承著姜伯父遺願來看看的。”墨璟淵語語氣有些發悶，可想到姜上清，眸子裡還帶了些微涼。
“你可知那軍醫是男是女，長的什麼模樣，姓甚名誰？”姜清漪問。
“一概不知，我未曾見過其人，只知道那人醫術高超，有白骨生肌，讓人起死回生之本領。”
“若是你不知道，不妨先去那溫泉那處看看，溫泉背靠龜山，泉水又是有著奇效，我看著倒是有些端倪。”姜清漪安慰道。
“若是這樣一個在世華佗來了這小小的魏莊，無論此人如今還在與否，都應該會留下些痕跡。”她說完，朝著墨璟淵笑笑。
“你說的對，”墨璟淵直直望進姜清漪的眸子裡，“我日後便讓夏狄去這龜山看看，探探這溫泉裡的中藥到底從何而來。”
“總讓夏狄這樣偷偷摸摸的也不是個辦法，我們要親自前去瞧瞧，還要弄清這魏莊裡的瘟疫到底是怎麼回事。”姜清漪想到眼下的情景便有些煩。
眼下這老奸巨猾的唐令，全然不肯付出完全的信任，無論去哪兒都有眼線跟著，讓她提心吊膽，如履薄冰。
別說是去府外，就連在府內觀察唐令的異樣都多有不易。
唐令的多番試探擺明了他有問題，他這個縣令恐怕和魏莊的瘟疫，以及太子的勢力都有關係。
只有取得了唐令的完全信任，才能出入自由，行動也會方便些。
想到這裡姜清漪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她抬眸看著墨璟淵，然後問道：“剛剛我們在那溫泉沒有表現出異樣，以鍾衍之的性格趕走小廝也是情理之中。”
“他這眼線已經是第二回了，他何時才能完全的信任我們？”
墨璟淵看著姜清漪垂著肩膀的沮喪模樣，緩緩直起身，拍了拍她的手，肯定道：“事不過三，唐令在宴席上定會再次試探，若是我們在宴席上不露破綻，他才會徹底放下戒心。”
這宴席，是早晨時唐令親自來院子裡說的，是迎接鍾衍之的宴席，他前幾次的試探都不算什麼，恐怕這次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晚上便是宴會了，你的身體能撐得住嗎？”姜清漪一想到唐令那副老奸巨猾的模樣，又看了看墨璟淵，心下便有些擔憂。
“你放心，我無礙。”墨璟淵真真切切的笑了，語氣裡含著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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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便迎來了唐令為迎接鍾衍之而精心準備的宴會。
雖然墨璟淵因為長途跋涉而發起高燒，暈在溫泉的事情再就被唐令得知，可唐令卻無論如何也沒有動過取消宴會的念頭。
也不知這唐令心中到底有多看重鍾衍之，才會這樣急不可耐的想要試探鍾衍之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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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清漪站在墨璟淵身後，將視線落在了手裡的頭髮上。
這是墨璟淵的發，黑如鴉羽。
這幾日在唐令府裡當丫鬟的日子，她甚至學會了如何幫墨璟淵梳男子髮髻。
她用梳子將墨璟淵的頭髮自下而上的梳起，又攏在一起，最後紮成了一個髻，再將金冠戴到了他的頭上。
待扎好了頭髮，姜清漪微微彎腰，透過銅鏡看著墨璟淵的正臉。
男子目如朗星，面如冠玉，朗朗如日月入懷，軒軒如朝霞舉。這華麗的金冠襯得他更加貴氣逼人，少了幾分不近人情的清冷，倒讓他變得有幾分玩世不恭。
這是世間少見的容顏。
姜清漪看著眼前的人，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墨璟淵微微側過頭，看著在自己肩上輕靠著的姜清漪，也隨她笑了笑。
“今夜是宴席，想必唐令請來了許多魏莊的人，你可要打扮一番？”
“我不過是你的丫鬟，還需要打扮什麼？”姜清漪將手搭在他的肩上，緩緩直起了身子。
“這宴會歡迎的是我，那麼你還不能算是主角嗎？”墨璟淵轉過頭看著她，帶著幾分笑意。
姜清漪這樣一張陡然轉來的俊臉，嚇了一大跳。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墨璟淵已經站起身，走到了自己的身後。
他伸手搭住了姜清漪的肩膀，將她往梳妝檯前引。
“你坐著，我來幫你畫。”他說道，語氣裡有的是無盡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