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應該怎麼做呢。”桑遙宵看著盒子裡醜醜的大蟲子才想起來，應該怎麼讓百姓心甘情願的接受一條蟲子來檢查自己身體裡有沒有蠱。
桑遙宵覺得這個好難，要不是自己也是練蠱的，她也不太想碰蟲子。即使，可以釋出告令，讓人一個一個試。但是怎麼試？
放盒子裡？讓人摸？那估計要嚇到不少人。而且發現了蠱蟲，可是要劃開一個口子，讓蠱王來吸引蠱出來的。這個又怎麼說。
“你說應該怎麼辦？”桑遙宵並不是自言自語，而是對著旁邊的洛如水說的。
“你自己想。”洛如水冷漠的拒絕了和她交流。
“那我自己想吧。”桑遙宵也不在意她的態度，只是看著洛如水，想著究竟要不要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因為，如果君明昭說的是真的，她與珏畫不會是最後一次相見的。不過，也不對，如果真的重頭開始，她們或許不會相遇。
即使，桑遙宵想安慰她，也不可能把最大的秘密告訴她。只是，看著洛如水這個樣子，她還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你說的洛無雲要復活的人是唐婉兒嗎？”桑遙宵突然想起來許久之前洛如水對她說的話。那個時候洛如水對她說，洛無雲也不是真心的，和她在一起，也只是為了復活一人。現在看起來的確是真的。
“應該是的。”洛如水停頓了一下，然後不太確定的說道。
“嗯？”桑遙宵沒有錯過她這個停頓，有點疑惑。照著君明昭和洛無雲的話，唐婉兒應該就是他要找的人。只是，人不用復活，而是活生生的，這樣不是更好嗎？
“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桑遙宵想到什麼就問了出來。
“唐婉兒，和我印象裡的那個人不像。”洛如水一次沒有沉默，反而思考了挺久，“而且，這個名字，不對。”
“怎麼不對？”桑遙宵聽她這樣一說，有點不明白。
“當初洛無雲身邊的確有個小宮女，但是叫做婉兒，而不是唐婉兒。”洛如水難得的有點迷茫，“我也見過那個小宮女，感覺和現在這個人，不一樣。”
“她和洛無雲不是失散了嗎？被人收養應該就叫唐婉兒了。而且長大了，這樣久了，所以有點不像是可能的。”桑遙宵覺得應該不會不是的，不然洛無雲怎麼看起來很激動的樣子，而且還同意了君明昭的要求。
“嗯，那好吧。”洛如水聽她這樣一說，就又怏怏起來，不說話了。
“你當初離開皇宮，和那個小宮女有沒有關係？”桑遙宵轉而又想到什麼，“現在還不能回來嗎？”
“有的，”洛如水再次沉默了起來，但是也不說究竟是怎麼樣的關係。
“你，要不然還是回皇宮吧。”桑遙宵看著她的表情說道，“我知道珏畫讓你跟著我，只是我兩年後要去風嵐國，然後活不了多久的。到時候，你總是要有個地方去的。”
“嗯，”洛如水也知道跟著桑遙宵不是長久之計，然後她抬頭認真的說道：“那個時候，我就去迷生谷，陪著師父。”
“好吧。”桑遙宵看著她認真的模樣，也不會多說什麼。她也只是擔心到時候她沒有目標，會不會隨著她們一起去了。現在知道她有地方可以去，便也不擔心了。
“你說如果一切可以重新來過，你會做什麼？”桑遙宵又突然想到，那個她問過很多人的話。
“不知道。”洛如水好像露出來追憶的樣子，但是仔細看，又覺得只有空白。
“算了，”桑遙宵笑了笑，站了起來，看著外面，良久又說道，“就這樣吧，活著一日算一日，不能因為那些就不活下去啊。他們都等著呢，我也只好活著了。”
桑遙宵在剛剛已經想到怎麼做了，這是這個要和洛無雲商量，或者北皇也可以。
“太子殿下？”桑遙宵敲了敲洛無雲書房的門，等收到回覆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書房裡除了洛無雲，還有唐婉兒。唐婉兒依舊一身白衣，看起來很簡單，也就還是宮女的模樣。而洛無雲正在陪唐婉兒說話，而唐婉兒也很開心的回覆著。
“來了啊。”洛無雲好像才看見她進來，有點熱情的歡迎著，“找我有什麼事情。”
“自然是有的。”桑遙宵對著唐婉兒點了點頭，唐婉兒也點了點頭，只是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的。
“蠱王已經培育好了，接下來就是怎麼讓百姓一點點接受檢查了。”桑遙宵沒有和他說，是君明昭把那條給她的，只說是自己做的。
“真的？”洛無雲立刻驚喜道，然後轉頭看向唐婉兒。只要這個蠱蟲有用，桑遙宵就有大功，而唐婉兒就也是有大功的。
“都說了，接下來是怎麼讓百姓接受檢查。”桑遙宵再次重複了一遍，然後拿出來那個小盒子，露出來裡面那條大蟲。
“呃。”看見這個東西的原貌的時候，洛無雲也知道讓百姓接受讓這個東西爬在身體上，估計挺難。
“不過，也有辦法。”桑遙宵不賣官司的說道，“只要換個說法就好了，說尋找真命之人，能有大用。”
“只要一滴血，就能知道那個人有沒有蠱蟲在身體了，先把有蠱蟲的人挑選出來，然後再集中處理，就好了。”桑遙宵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必須要一個一個找？”洛無雲已經預感這是多大的一個工程了，要耗費不少時間，兩年都不知道能不能結束。
“是的。”桑遙宵點了點頭，為了不錯過，只能這樣。
“那我告訴父皇吧。”洛無雲對於這樣大的一個工程做不了主，只能讓北皇做決定。
“父皇，蠱蟲已經找到解決方法了。但是，因為是蠱蟲，必須要每個人放血然後讓蠱王確認，才可以知道那個人身體裡有沒有蠱蟲。”洛無雲在殿中請示道，“為了讓百姓接受檢查，於是會說，尋找天命之人，可解北國難題。”
“找到了？”北皇好像變了，看起來格外的鎮定，沒有一點點的驚訝。
“那就這樣吧。”北皇隨口答應了，就讓他們走，然後又像想到了什麼，看著桑遙宵說的，“你就先留下了，朕有事再問問你。”
桑遙宵自然只能同意，而洛無雲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也只能退下了。
一時間，殿中只有他們兩個人。北皇看著桑遙宵良久，最終嘆了一口氣，然後背松了下來，一下子好像老了很多很多。
“沒有想到，是這樣啊。”北皇自言自語的看著桑遙宵說道，“一開始朕已經猜到有蠱蟲了。”
“甚至很多事北皇你讓人種的吧。”桑遙宵直接說道，其實她已經猜到了一些。
這樣大規模的種蠱不可能不讓北皇發現的，雖然一開始北皇也好像很驚訝的樣子。但是，有不對的地方當一個皇帝，當知道有人將自己的百姓種蠱，整個國家都不安定，會那樣的只有驚訝嗎？所以，桑遙宵斷定北皇肯定知道什麼。
“你果然很聰明。”北皇誇獎道，“朕的身體其實早就不行了，於是二十多年前，有人給了我一個蠱。朕吃了，拖著殘軀，竟然又活了二十多年。”
“真的很神奇。”北皇想起來當初那個時候，依舊感嘆。他舉起雙手，看著自己的手說道：“那真的是神蹟。”
那個時候，他全身幾乎都沒有一塊好肉。然後，有人問他想不想活，他想。於是，他點了點頭，得到了神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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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鍾不到，他重傷的身體就完好如初。他看著自己的雙手，至今不敢相信。一轉眼，他就活到了現在。
“後來，朕知道，朕的這條命是百姓給的。”北皇嘆了一口氣，然後如釋負重的說道，“現在，除去了也好，這才是一個真正安康的北國。”
“朕這裡有一份名單，是當初種下蠱的名單。至於，一開始給朕生命的，倒是沒有。估計，只有救我的那個人手裡有了。”北皇取出一個厚厚的本子，遞給了桑遙宵。
“不要讓洛無雲發現了，”北皇叮囑道，“他一直不服朕，哼，也不知道隨了誰。要是讓他知道朕活不了多久，他估計就不會加快步伐了吧。”
“朕還是想看，把這個北國給有能力的人。”北皇笑著說道，看起來一點頹廢也沒有了。
“那最開始救你的人呢。”桑遙宵小心的捧著那個名單，但是還想知道最初的那些名單。
“其實，”北皇突怔然，然後才說道：“那些人早就死了。朕後來種下這些蠱蟲，也是因為那個告訴朕，那些人都死了。所以，你手裡的就是全部中了蠱北國的人。”
“那人究竟是誰？”桑遙宵對於這個結果已經猜到了，但是她想知道那個人。她心裡有猜測，君明昭也說了很多，但是最重要的一點，始終沒有人告訴她。
“朕不知道。”北皇卻搖了搖頭說道，“那個人沒有說名字，但是朕還記得他穿了一身白衣，袖口一朵黑雲。”
桑遙宵聽到這個描述一驚，一切一切好像都對上了。只是她不能和任何人說。君明昭也只是知道結果，是盜取結果的人。而她大概是知道初始的人了。
許久，她鎮重的抱著名單說道：“我會救這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