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放在浴室門口的手機忽然響起，但杜飛就像著魔一樣，始終盯著已經裂成花紋的鏡子，過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將手機接通。
“阿飛？你可算接電話了！”
來電正是孫陽。
杜飛神色木訥的盯著鏡子，說道：“是啊，我那天回家就一直昏睡不醒，讓你擔心了！”
“你…沒事吧？”孫陽似乎聽出杜飛的不同尋常，言語中透著關切。
“我…好得很…前所未有的好！”杜飛心不在焉的伸出一根手指，故意劃在碎玻璃上，傷口內再次流粉色血液，但轉瞬就癒合。
剛才他認為自己在做夢，但孫陽的電話卻讓他得到證實，一切都是真的，自己似乎發生了某種可怕的異變。
“哦，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有一個訊息要告訴你，你千萬要保持冷靜！就是你那天去的永夜減肥中心關門了，和你一起做志願者的另外三人全都死了！都怪我不好，我就不應該給你推薦這該死的減肥中心！”
孫陽自責的唸叨，要是杜飛真出什麼意外，他恐怕會後悔一輩子。
聽到這個噩耗，杜飛一聲沒吭，腦中快速回憶當天發生的一切，就像是放映機在播放老舊影片一樣，但他看到的全是巨型水蛭湊在一起蠕動的可怕模樣，嗜血而兇殘。
杜飛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被捲入一場可怕的陰謀中，自己被算計了，而真兇就是那天一直詭笑的蘇銳，是他將自己變成這個樣子。
見杜飛不說話，孫陽終於忍不住了，沉聲道：“你在家吧？我現在就去找你！”
“你別過來…我真沒事，只是昏睡一覺腦子有些麻木，等我過幾天緩過勁就去找你！”
杜飛恢復冷靜，連忙哄著孫陽。
作為他唯一的好朋友，在沒有搞清自己狀態前，他不想害任何人。
“對了，那三人都是怎麼死的？”
孫陽沉聲道：“他們…都是在家中被利器削掉了腦袋！我兩天聯絡不上你，我以為你…唉，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再次結束通話電話，杜飛的雙眼沒有眨動，但眼球上忽然出現一層灰膜，一閃即逝。
這一刻，杜飛醒悟，他那天看到蘇銳眼睛的變化不是眼花，一切都是真的。
之後，杜飛用力抓扯頭髮，大片的黑髮脫落，很快，就變成一個光頭。
看著自己精瘦的身體，白蠟一樣的膚色，這本是他夢寐以求的，但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走出浴室，將黑色的運動服穿上，他現在只有這一套合身的衣服。
來到桌前倒了一杯溫水，剛喝了一口，就全噴出來，他的喉嚨疼痛，就像是被熱水燙了一樣，對著鏡子張開嘴，舌頭居然不受他控制，緩緩伸出一截。
舌尖已經開叉，就像蛇信子，但兩端卻詭異的生出兩個鋒利的蟄刺，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怪聲。
看著蟄刺，杜飛忽然想起那銀白水蛭張開嘴的時候，同樣露出兩個蟄刺。
他不知道那三名志願者為什麼被兇殘斬首，但有一點可以確定，自己沒遭毒手，應該是和他當時在減肥中心填寫虛假地址有關係。
杜飛暗暗猜測，殺人的應該不是蘇銳，他真想殺人何必大費周折？但要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在口袋掏出蘇銳給他的名片，撥通了上面預留的號碼，卻顯示關機狀態。
杜飛嘆了口氣，突然靈光一閃，這永夜減肥中心應該不止這一家才對，要是其他肥胖者都是透過巨型水蛭吸脂減肥，那些人是否都和自己一樣的症狀？
杜飛立即上網用關鍵詞‘銀白水蛭’搜尋，他要查明自己現在到底變成了什麼？
但讓他失望的是，所有關於銀白水蛭的記載都是科普介紹，或者是醫用水蛭，完全看不到一點關於感染人體發生變異的描述。
不過，仔細一想也可以理解，就算真有人出現自己同樣的症狀，第一反應肯定和他一樣選擇保密，而不是到四處聲張，不然被抓走當做小白鼠實驗，那可就欲哭無淚了。
杜飛失望的要關閉網頁，忽然看到知乎上一個匿名的帖子，沒有任何文字描述，只發了一張圖片。
點開圖片一看，杜飛眼前一亮，圖片是一個張嘴的人，只能看到他的口腔，而舌頭居然和他一樣，同樣開叉，兩端同樣長有兩枚蟄刺。
杜飛立即申請一個知乎賬號，並匿名給這個人留言。
“你好，你在永夜減肥中心接受過水蛭吸脂嗎？”
杜飛沒說自己接受過水蛭吸脂，但這個人要是和他有同樣的遭遇，肯定會回覆他。
收起手機，他打算去一趟永夜減肥中心，雖然明知道已經被關閉，可還是想去一探究竟。
在家裡找了一頂黑色鴨舌帽，又找來一副墨鏡戴上，他現在從頭到腳一身黑，唯獨皮膚蒼白，看著就像得了白化病一樣。
走出樓門，熟悉他的鄰居都一臉詫異的望著他，覺得杜飛眼熟，可瘦了這麼多卻讓大家不敢打招呼。
這時，一位大媽拎著個菜筐迎面走來，問道：“你是…小飛吧？”
說實話，杜飛現在不想跟熟人說話，不然也不會戴帽子又戴墨鏡，但這大媽是他家隔壁的鄰居，彼此熟悉，家裡每次包餃子都不忘給他送一些。
“是我！您老去買菜了？”
杜飛只能硬著頭皮搭話，在他的注視下，這大媽的身體完全透明，他能看到大媽全身上下的所有血管，包括毛細血管，甚至連血液流動都看的一清二楚，最終匯聚到心臟形成一個迴圈。
在這種狀態下，杜飛忽然感到一陣飢渴，嘴中變成蟄刺的舌頭輕微的蠕動，大有要將大媽全身血液吸乾的衝動。
“哎呦，你小子怎麼瘦了這麼多？要不是認出你這頂帽子，大媽都不敢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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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大媽還沒意識到危險，嘮叨個沒完，那表情著實有些誇張。
杜飛強忍住嗜血的衝動，勉強一笑。
“我昨天去做了吸脂手術！您老忙著，我有事先走一步。”
“你小子瘦下來還怪好看咧，改天大媽給你介紹個女朋友，保準讓你滿意！”
嘴中的蟄刺不受他控制的想要湧出來，杜飛立即伸手捂住嘴，頭也不回的走了。
離老遠還能聽到大媽自言自語。
“真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