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鎮的東南角落,蘇元找到了八重的家。
他走上前去,輕輕敲了敲門。
扣扣。
“誰啊?”
從裡面傳出一道年紀不大的女聲,但語氣非常惡劣。
同時,屋內還傳出了柴犬的吠聲。
蘇元沒說話,而是再次敲了敲門。
扣扣。
聽見有人不斷在敲門,很快從屋子裡就傳來氣沖沖的腳步聲。
打開門,八重臉色相當難看的開口道。
“到底是誰?為什麼不說話?你……蘇元哥?!”
之前為了感謝又造教他下套,蘇元給又造送過些肉,也曾經和他們一起去山上打獵,與八重相識。
看見蘇元後,八重的語氣一下子就降了下來。
蘇元看了眼院子裡的槍和火藥,微微皺眉,對八重說道。
“你父親的事,還有阿造叔他們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我來為他們報仇。”
但聽蘇元這麼說,八重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高興,而是臉色一變,神情急躁的對蘇元喊道。
“不,蘇元哥,這件事情讓我來!離穴熊殺了我父親,我要親手殺了它!”
“胡鬧!”
蘇元推著八重的肩膀進了門,低下身摸著撲上來要舔他臉的柴犬太呂,語帶不滿的對少女說道。
“你憑什麼去殺一頭食人熊?就憑這把槍嗎?這種槍只能打一發子彈,如果沒能殺死它你知道是什麼後果!”
“我……”
八重剛想開口,蘇元站起身,直視少女的雙眼,用更加嚴厲的語氣對她斥責道。
“又造叔說過,對獵物開槍的目的是為了活下去,而不是為了去死。你這樣對得起他的教導嗎?”
聽蘇元提起父親的格言,八重的眼眶很快就紅了,臉上露出悲傷的神情。
少女的雙眼中淚水盈盈,但依然倔強的看著蘇元,似乎在說我一定要為父親報仇。
看八重那如受傷小獸般固執而決絕的模樣,蘇元頓了頓,在心中嘆了口氣,對她說道。
“既然你這麼想為又造叔報仇,那就和我一起來吧。我給你開槍的機會。”
聽蘇元這麼說,八重抹了把臉上的眼淚,轉身吸了吸鼻子,低聲道。
“嗯。謝謝蘇元哥。”
……
下午的時候,一片陰雲籠罩了小鎮以及周圍的山脈,令天色昏暗下來。
八雲背上父親留下的獵槍,和蘇元、蝴蝶忍一起進了山。
四月份的北海道雖然已經很少下雪,但地面上厚厚的積雪卻並沒有化開太多,一腳踩下去幾乎能與腳背平齊。
“汪汪!”
太呂聞著雪地中的氣味,一邊大聲叫著一邊向前奔跑,轉眼就消失在雪堆與灌木之中。
蘇元給蝴蝶忍使了一個眼色,讓她保護八重,大步跟著太呂向前衝去。
很快,風就告訴蘇元,前方有一個目標正在靠近。
對方身上充滿了惡意。
蘇元一個前衝,低聲抓住太呂,用手握住它的嘴巴,讓太呂無法叫出聲。
在旁邊找了個大樹,蘇元右腳在雪地上一踏,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左腳在樹上一踩,幾步順著樹幹跳到樹枝上坐穩。
很快,充滿惡意的目標來到樹下。
蘇元低頭看去,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在心中暗歎一聲。
“果然是鬼啊……”
不遠處,蝴蝶忍和八重也看見了樹下的惡鬼。
八重立刻停下行動,單腿跪地,將背後揹著的獵槍握在手中。
她深吸一口氣,回憶起父親的教導,眼睛對準獵槍的三點一線,穩穩扣下手中的扳機。
砰!
八重的槍法很準,一槍打爆了惡鬼的腦袋。
但惡鬼可不是普通槍械能夠對付的目標。
沒了一小部分腦袋的惡鬼勐然轉頭,露出一張令蘇元和八重都十分熟悉的臉。
這張臉不是八重的父親又造,那又會是誰呢?
看著腦袋缺了一塊卻沒死,頭上生出雙角,如野獸般張開滿口利齒,飛快向自己跑來的父親,八重的精神終於崩潰了。
她丟掉手裡的獵槍跪倒在地,在雪地中發出如杜娟泣血般的淒厲吶喊聲。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當時不把我也一起殺掉啊!”
樹上,蘇元輕輕把太呂丟下,落在雪地之中。
他雙腳在樹枝上用力一踩,令許多雪花飛舞而下,整個人騰空而起,就像一隻瞄準目標的老鷹般朝惡鬼又造撲擊。
一股清風在蘇元身後助力,加長了他的滯空時間,加快了他的撲擊速度。
半空中,蘇元抽出腰間的日輪刀,右手揮出一個如同滿月般的弧度。
“【日之呼吸·壹之型·圓舞】!”
一道天青色刀光閃過,惡鬼又造的腦袋高高飛起,噗的一聲落在雪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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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面板上又入賬的9點經驗,蘇元面無表情的收刀。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因為獲得經驗而感到開心。
看著蘇元攻擊又造,一旁的太呂怒了。
它對著蘇元瘋狂叫喊,還衝上來想要咬他。
蘇元一腳踢在太呂的腦袋上,也沒有太用力。
這柴犬發出嗚嗚的慘叫聲,垂著尾巴向八重跑去。
另一邊,看著被斬首的父親化為飛灰消失,八重也是心如死灰。
她撿起地上的獵槍,如行屍走肉般注入火藥和鐵丸,對準自己的腦袋。
正當八重要用腳趾扣動扳機時,蘇元一把搶過這獵槍,啪的一聲重重給了八重一巴掌。
這一巴掌很快就在八重臉上形成一道通紅的五指印,氣得旁邊太呂再次向蘇元衝來。
“汪!”
蝴蝶忍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太呂,同時雙手穩穩握住它的嘴巴,微笑道。
“小狗狗,現在可不能打擾他們哦。”
太呂:QAQ
“八重,你就想這麼一死了之嗎?那可沒有這麼容易!”
居高臨下的看著被自己打倒在雪地中的八重,蘇元神情冷漠的開口道。
“虎次郎,杏子他們的父親都被你父親殺掉了,你要負責將他們撫養長大!這是為你的父親贖罪!鎮子現在沒有了獵人,你還要把自己的經驗和槍法傳下去!就好像當年又造叔教我的那樣去做!你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難道以為自己可以輕鬆的死掉嗎?”
八重剛剛被蘇元這一巴掌直接打蒙了。
如今聽他這麼說,思維下意識的跟著走。
“贖罪,沒錯,我要贖罪。”
八重這種狀態最怕沒有心靈寄託。
本來因為父親殺死了其他幾個獵人她心中就有一股負罪感,如今蘇元這麼說,她當然不能一死了之,讓其他幾家人因為她父親的原因受苦受難。
抱著太呂,八重撿起地上的槍,一路沉默的跟著蘇元和蝴蝶忍走在回鎮的路上。
太呂也知道主人心情不好,伸出舌頭舔著八重一直溼漉漉的臉。
在蘇元和八重分別的時候,八重對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
“謝謝你,蘇元哥!我會按照約定把虎次郎和杏子養大,然後把父親的經驗傳下去!你可要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