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隊伍前面的隊員特地放慢的速度在等王熙河追上來。
剛站在這片陸地上的時候大概還知道什麼叫做兄弟情義，只是在那位叫關雪的教官集合以後，就沒什麼兄弟情誼了。
報數，點名，站在稍高的位置上看著這一群熱情洋溢的年輕人，微微笑了。
‘很快，你們就笑不出來了。’
“接下來進行分組，兩人一組，分數捆綁制度。”關雪一邊說一邊翻著手裡的資料：“我已經瞭解了你們身體各項資料。現在你們的體能水平和邏輯能力水平在總體上還是有差距的。展權教官曾經建議我以排序的方式分組，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會根據你們的評分給你們分組，準確地說，就是第一名和第十名一組，我要求你們迅速記住對方的身體資料，你們要學會挖掘對方的潛能，在小組戰的時候，贏的人，才有資格說話。”
“現在開始分組。”關雪跨列的姿勢，將手裡的數據表背在身後。
“江南跟許星一組，王熙河跟周安一組，文理跟張毛毛一組，賀爾跟祁君子一組，王敬跟賀修一組。”關雪的視線在眾人臉上一一看過去，神色冷靜。
“每個組，第一個念到名字的人的任務，就是挖掘你隊友的潛能。後面被念到名字，你們的使命就是超過你們的隊友，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看到一隻尖刀小隊。同時你們要注意自己的身體指標和資料，練廢了，就沒有上戰場的機會了。”關雪吩咐道：“接下來就有展權教官先帶你進行體能訓練，到晚上的時候，我將給你們詳細講解那個地圖，都打起精神，知道了嗎?”
“是!”
個人的訓練就只是跑了跑步，熟悉一下地形，眨眼間就變成了雙人訓練，連訓練成績，都是自動合計在一起的，這樣的話，每個人都沒辦法看到自己的成績。
王熙河對這位教官做“沒有把自己跟江南分在一個組”的決定倒是挺滿意的，滿意的不是沒跟江南在一起，而是關雪十分公平，就連資料，都沒有作假，只是這個叫周安的戰友…
無論是體能還是邏輯思維，都比他王熙河強得不少啊…
王熙河仔細比對著資料，就差去問一問關雪這個資料真的是這十人小隊裡倒數第二名的資料嗎?
一項一項看過去，順便看著隊友波瀾不驚的臉色，王熙河實在不知道這是他帶隊友還是隊友帶他。
心理素質：79分。
…
“沒關係，不用緊張。”王熙河下意識說了一句，腦子裡骨碌轉一圈就發現了問題，這種話不能說越說越緊張，於是後面跟了一句：“我會飛。”
隊友神色如常，像是老僧入定麻痺自己一樣。
原來這個問題才是大問題。
訓練依舊照常進行，枯燥乏味的體能訓練，只是教官展權喜歡在訓練前加一個假設。
“假設你的戰友受傷了，你們面前有一條河，你要揹著你的戰友游過去。”
“假設你的戰友受傷了，你們要翻過那座山才能到達安全區域…”
“假設你的戰友受傷了，你會帶著他一起撤退還是一個人撤退?”
展權在用這種唸經的方式幫戰士們迅速習慣隊友的存在，效果很好，僅僅是一個下午的賞罰，就已經讓一眾隊員在晚上上課前恨不得手牽手進入教室了。
教室很大，課桌兩兩相排，十個人全部坐在第一排看著關雪已經準備好的投影。
畫面十分清晰，衛星地圖的展示下，戰士們可以輕易分辨出高原、草地，房區和集裝箱的展示也十分清晰。
“地圖會下發到你們的資料庫裡，你們可以隨時開啟看這份地圖甚至熟背於心，這裡，只是真正戰場的一小部分，你們在這裡訓練，將來就在和這裡同樣的一個地方戰爭。在這裡，子彈打中你們的時候只會產生片刻的眩暈感或者疼痛感，但是當你們站在戰場的時候，子彈會無情的壓進你們的身體裡，抽取你們的血液和生命。所以，當你們踏上這片陸地的時候，就要把這裡當成戰場。我不是要你們變成麻木不仁的殺人機器，而是要你們正確的看待戰爭。戰爭裡不會有你們像今天下午的這種嬉戲打鬧，如果身在戰爭裡，你們會毫不猶豫地朝敵人開槍射擊，你們會在僅有的時間睡覺，還非常有可能被炮彈炸醒，炸傷，甚至犧牲。”關雪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將投影的影象換成了戰爭的照片。
一張張血肉模糊的照片和疲乏至極熟睡的臉，在照片的映襯裡十分逼真，甚至讓這十位隊員猶如身臨其境一般。
王熙河心理活動不多，可實在都忽略不了右手邊文理呼吸的聲音，低沉又憤怒。
關雪在說完以後才回頭，卻發現投影已經從地圖變成了照片，當下一揮手連投影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這個時候的王熙河雖然只能看著關雪的側顏，卻十分明顯地從人眼睛裡讀到了一抹緊張和焦急。
原來這些照片並不是為了跟他們這些“新兵”展示的，而是關雪每天用來警醒自己的。
關雪在講課和訓練他們完全是兩種不同的語氣和姿態，在課堂裡，就算有戰士問她那棵樹是什麼樹，關雪都可以非常耐心地告訴他那是一棵杉樹。
關雪在備課上的用心程度顯而易見。
第一天住在這防空洞般的集體宿舍實在難以習慣，海邊，又是風又是聲音，還住在這種類似大通鋪實際上間距只有五十釐米的簡易床上。
雖然是新開始的，但是經過幾個小時的相處以後也稍微熟悉了一些。
其實一開始大家都是陌生人，記憶被洗得乾乾淨淨的，每個人都像是初生的嬰兒一樣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
在出現伊始，就被灌輸了“我們要活下去，所以我們要找到新資源新星球”的理念。
因為潮溼，所以防空洞洞頂上會鋪著一層溼氣，無數水分子彙集成一顆水珠以後悄無聲息落下，只是在剛落下的時候就會被水分掃描器給蒸發掉。雖然連空氣中呼吸的揚起都帶著一股溼氣，可睡覺的這床上卻是十分乾燥的，這就是新型科技的力量。
十人小隊中除了王熙河每個人都在閉著眼睛準備入睡或者已經進入了睡眠的狀態，偏偏只剩下王熙河，腦袋枕著右手，看著防空洞洞頂，想著白天的事情。
在分組的時候，大家都是站成一排的，他聽到關雪教官一個一個在念著大家的名字，只是關雪教官在說到王敬這個名字的時候，王熙河心裡傳進聲音。
“站隊者。”
在關雪教官剛剛宣佈排隊的時候大家的確有竊竊私語，包括教官在念大家的名字的時候大家也有交頭接耳，可是王熙河並不記得自己清楚地看到了那個叫王敬的臉。
他只記得自己也偏頭了，只是偏頭幅度不大，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絕對沒有看到王敬的眼睛。
“你不睡覺在墨跡什麼!”
王熙河身旁傳來江南壓著的聲音。
王熙河偏頭看著江南就連睡覺都是嚴陣以待的模樣，一板一眼地給大腦下“睡覺”的命令，這種人的生活簡直不要太無聊。可他還是壓不住心裡的好奇心，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虛虛寫了兩個字。
然後等著江南把手伸出來。
江南偏頭看著王熙河那亮晶晶半點沒有認真成分存在的眸子，壓了壓心底的不滿將左手伸出去了。
他們說話是被監視的狀態，說完上的高科技會直接將他們的對話傳入關雪的耳朵裡。
王熙河在江南手心裡輕輕寫下“你跟我出”，“去一趟”三個字還沒有寫完的時候，江南就已經把手縮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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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翻了個身朝那邊睡了。
王熙河眨巴眨巴眼睛心裡默默說一句無聊，抬手看一下手錶上的時間和心率資料開始做思想活動。
如果真的要出去的話，那麼要保持好心率，還要掩飾手錶傳輸的聲音。
王煕河在平躺了二十分鍾以後還是決定出去一趟，心裡則一直心心念念著那個淺坑。
風吹日曬的海邊本來不該有這樣的存在，王煕河實在是好奇，加上發現自己天賦的心煩，這時候急需要出去走走。
平復著自己的心率起了身，王煕河儘量放輕舉動假裝自己不存在。
可身旁的江南瞬間就聽到了王煕河的小動作，睜著眼睛看王煕河。
王煕河本來轉頭想看看有沒有吵醒誰，結果一回頭就撞進一雙清亮的眼睛裡。
心臟瞬間跳快好幾度，王煕河自然讓心跳平緩下來，心裡竟是不知道為何暗自生出來一種奇怪的感覺。
人在睡夢中看見的東西也會直接影響心跳這個王煕河知道，可是心率不停地起伏，人家關雪又不是個傻子…
江南看著王煕河一步一步走著貓步到防空洞口，撇了撇嘴角，心裡稍有不服看著王煕河專門抬起的兩隻“貓前蹄”，以“我就是替哥哥照看他一下”為理由輕輕起了身。
筆尖徜徉在熱血的青春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