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笑笑，走至王熙河身旁：“花要教官是我最好的朋友，展權也曾經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還有江南在你身邊照顧你，你得快快變強才行。”
王熙河並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跟他介紹這個人物關係的意思是什麼，只是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下意識反駁：“我不需要身邊有人照顧。”
然後偏頭看了看江南，那人一臉企盼和期待的模樣。
王熙河還未覺得奇怪，頭頂上就已經落下了大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留下兩個字，離開了。
“聽話。”
言語間帶著一點悲慼和滿足，王熙河並不懂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江北走出這間辦公室的時候是可以感受到背上的那道炙熱的目光的，還有身旁…
“江南，你跟我出來一下。”江北邊走邊說，語氣隨意。
王熙河看著江南臉上的表情像是忽然被御賜了聖物一般的欣喜，然後抬腿跟上江北的腳步出了門。
江北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驀然心疼了一下。
從小在研究院裡被培養，長大成人，經歷挫折，心中的親人從來就不姓江，反而另有其人。
江家權勢滔天，無論過往還是現在，都掌握著這個國家的軍事命脈。
討厭江家的時候，便順帶著連這個親生弟弟也拉進了那份討厭的列表。
剛剛真的是，差一點點，就忽視了那道強烈的眼神。
江南倚牆站著，身高比江北矮了大半個頭的高度，稍稍抬頭看著人，一臉期待：“哥。”
江南並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裡藏著星星，江北卻看得一清二楚：“你做得很好，保護好熙河，好嗎?”
“好。”江南應聲，只要是哥哥說的，儘管說好就對了。
就算他只是一個附屬、寄生…
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關上，花要站在王熙河身旁，聽著外面這簡短的對話和越來越遠的腳步聲，看著王熙河，心裡想著：這個月，到底能不能恢復你的記憶?
王熙河看著花要的眼睛，嘴角輕輕勾了一下：“教官。”
“嗯?”花要回應。
“是不是我的記憶力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你才這樣惦記我的腦子?”王熙河咧嘴笑著。
花要並沒有正面回應王熙河的問題，反而是說另外一件事情：“明天就是你的周測，十個人裡，有站隊的學員。”
“站隊的學員?”王熙河反問。
花要輕輕拍一下王熙河的肩膀，似乎並不準備說什麼。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家園尚未建立，便有人做好了權傾朝野的準備嗎?
體測是這一屆全體的學員在一起舉行，筆試統考，體能、對抗練習、射擊等測試所有學員根據自己的學號找到相鄰數字的戰友進行考核。
採取淘汰制，第一次考核就淘汰一半學員。層層考核，第一名的獎品是一把M24。
王熙河的學號是“廿九”，二十九號。
那麼他要找的，就是三十號了。
不知道有意安排還是巧合，特地被挑選出來的十名學員，都沒有相鄰的學號。
王熙河低頭點一下手錶，折射出投影，細細觀察自己的對手，還分別把江南和文理的對手也看了一遍。
江南跟文理都排在前面第一組，室內打靶射擊，王熙河一直關注著倆人。
似乎平日裡那些所謂的溫和在戰場上都蕩然無存，面對的好像不是戰友而是敵人，如果沒有搶先拿到下一場比賽的入場券，整個人都會被分崩離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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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文理，半點平日裡溫和的都沒有了，一臉肅穆的神色看著對手。
王熙河看著文理的對手不自覺想笑，本是白白淨淨的一個少年，現在手裡拿著一把毛瑟都恨不得直接把槍口朝向文理。
文理已經沒在看對手裡，除錯著手裡的狙擊槍，這幾天理論課和實操課都上的很多，各種各樣的東西都密密麻麻充斥著他們的大腦。
換句話說，文理的對手可能並不是那位學號相鄰的戰友，而是戰友。
反觀江南，將手裡的子彈一顆一顆壓進狙擊槍裡，對手是一個好勝心極強的微胖的少年，一邊壓子彈，一邊跟江南閒聊。
“你體會過那種從高處跌落的感覺嗎?”
“我記得你不是去年就被選出來嗎?為什麼今年才出現在這裡，是被刷下來了嗎?”
“如果我這次贏了你，你是不是要等到明年才有選拔的機會?”
江南一邊屏蔽著對手的聲音，一邊聽著手錶給出指令：“走吧，開始了。”
原身跟適配型身體的區別是巨大的，自然實力也是懸殊的，加上他們原身的這幾個人經過這些天的集訓，已經跟之前剛被帶到這裡的自己成為兩個極端。
所有在面對質疑嘲諷或者挑釁的時候，就有一種哥哥在看著胡鬧的弟弟一樣。
成績自然也沒有懸念可言，第一組結束以後，原身的實力就已經被傳得神乎其乎。
包括王熙河的那個戰友。
一個素來就不太自信的瘦弱少年，手裡拿著狙擊槍的時候視線還一直在王熙河身上。
王熙河也偏頭看人一眼，忽然咧嘴朝人笑了：“別緊張，我是最菜的。”
王熙河跟文理、江南不同。文理和江南在正經比賽的時候一般都是一副嚴謹認真的模樣，王熙河不同，越正經的場合越隨意。
就像現在。
跟對手一派認真的模樣完全不同，端起狙擊槍的時候，嘴角都是噙著一抹笑的。
在後面的幾項考核裡，文理和江南的成績一直很好，反倒是王熙河，在對抗練習的時候，評分低了對手一分。
五局，王熙河勝了四局。
“明明在他跳起來的時候你能躲過，為什麼偏偏挨了他那腳?”江南質問王熙河。
王熙河看著江南氣急敗壞的臉色，又看著人的眼睛，靜靜半晌，沒說話。
“你本來能躲過的，你的體能雖然還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可是你不是已經得到展權教官的認可了嗎?那麼簡單的招式，怎麼會沒有避開的時間?”相比江南，文理可能要冷靜得多。
“你怎麼知道展權教官對我什麼評價?”王熙河俯身從一旁的作為上撿起作訓服，一抖一揚就披到了身上，沒有再看文理的眼睛，扭頭去看其他隊伍的比賽。
文理沉默了，看了看王熙河，莫名覺得奇怪，跟江南對視一眼。
江南似乎還是火氣很大的樣子，文理遞給人一個冷靜的眼神便自顧自低頭思索自己的事情了。
展權教官在比賽以後也果然把王熙河單獨喊至辦公室了，沒有深究測試的事情，反倒是在關心王熙河的身體。
“我的身體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一開始測試意志力受損也已經修復完成。我的電子檔案裡有實時更新，您只要檢查一下就好了。”王熙河回應。
“除了這些，還有其他覺得奇怪的地方嗎?”展權問人，臉色平靜像是長輩在問晚輩有沒有發燒一樣。
王熙河想了想：“一切都很正常。如果您是因為今天的對抗測試想說點什麼的話，那我可以告訴您，我只是看到他眼睛裡一心想贏的偏執，才不小心走神，我會走到最後的。”
整場測試裡，有中途受傷的，也有受傷後還不吭聲想繼續測試的，每個人的字典裡都沒有輕易放棄二字，只是每個人的身體資訊都會上傳至教官手裡。
每個人對於這個國家來說都是珍貴的財富，未來的路還很長，受傷可以，生命危險不行。
測試也由一開始的五項，漸漸地減少為三項：對抗、射擊、強制組裝。
衝鋒槍、步槍、狙擊槍、霰彈槍、手槍。
王熙河曾經看到不少人在測試結束以後一直留在測試場，手下沒停不停地拆卸組裝以達到全速。
戰場，島。
王熙河一動不動站在那裡，看著那邊有兩個戰友頭也不抬地在練習，然後看著他們腦子裡寫著“戰場”和“島”兩個字。
少年忽然笑了，嘴角一勾，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到，轉身離開了。
王熙河發現自己能讀懂別人的心思的時候，是在那天江北喊江南出門說話，王熙河看著花要教官的眼睛，聽到人在想自己到底能不能恢復。
當時似乎有一點點小小的驚愕，然後就是開心。
王熙河不知道這種能力的誘因到底是因為昏迷以後聽到母親的聲音，還是因為見到江北哥哥想起江北哥哥而引發。
讀心術?
王熙河一直將這心思壓在心底，生怕被花要知情，在花要跟展權面前也不會輕易表露出來。
在江南和文理面前也是可以壓制，不去看人的眼睛，不知道是為了兄弟情誼，還是怕得知什麼不想知道的訊息。
十人小隊都順利晉級，站在小禮堂講臺上的一排少年每個人都氣定神閒，若無其事。
不管看起來是多平靜，心底裡還是小鹿亂撞的，只是一直要默默地告訴自己，要有高手風範，勝不驕，敗不餒，才是正途。
“教官。”唯獨這位王熙河，一臉隨意和欣喜的模樣：“我聽說，前十名是不是有食物啊?”
筆尖徜徉在熱血的青春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