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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動盪的土佐藩

日本,一八五九年。

這一年將註定是日本政壇上風雲動盪的一年,也註定會被寫進日本史書。這一年針對日本幕府的"天誅"行動正式拉開帷幕。

所謂天誅,即指的是刺殺那些幕府要員,藉以恫嚇幕府,完成尊王攘夷之重任。

剛田以藏成了當之無愧的刺殺第一人選,這個年輕人對於自己的使命充滿了神聖感和期盼,似乎整個日本的命運,已經完全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第一個目標,被鎖定在了幕府重臣原岡佑平的身上。

這是剛田以藏第一次執行任務,但當這個年輕人出征的時候,臉上卻沒有任何害怕的表情,相反好像只是出去做一次郊遊一樣。

"這人勇氣是有,但卻太過了一些,如果這人鋒芒不稍稍收斂,我怕此人將來不得善終!"這是王曉冬在看到剛田以藏做的舉動之後,對這個日本人做出的評價。

張全笑了一下,似乎完全贊同自己同伴的看法:"我料此人前去必能成功,而且將來必定會成為倭人之主力刺客,只是此人越是成功,跌的只怕越重。"

事情正如張全所預料的那樣,對於這次刺殺任務,剛田以藏用了最直截了當,也是最讓人不可思議的辦法。

剛田以藏在原岡佑平的門口等了整整一天,當終於看到原岡佑平從家中出來之後,剛田以藏走了過去,然後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詢問是不是原岡佑平大人,正當原岡佑平點頭稱是,準備問這個年輕人有什麼事情的時候,剛田以藏忽然拔出刀來,一刀就砍在了原岡佑平胸口,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割下原岡佑平的腦袋揚長而去。

這是一次成功的刺殺,而原岡佑平之死,震驚了整個日本和將軍府,也正是從這一次刺殺開始,波及整個日本的刺殺風潮開始了。

不斷的有幕府要員倒在刺客的刀下,幾乎每天都會死人。"人斬"這個名字,也迅速為所有的日本人所知曉。

更加多的刺客加入到了"人斬"行列, 河上彥齋、中村半次郎、田中新兵衛、大石鍬次郎這些人很快都成為了最有名的"人斬"。

但是對於這樣看似成功的刺殺,中國官員其實是並不贊成的,他們認為在"土佐勤王黨"剛剛成立之初即以刺殺來對付幕府,毫無疑問是不太明智的,非但容易讓自己暴露,而且極有可能使"土佐勤王黨"處在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之中。

但是那些倭人並沒有採納中國人的建議,而是堅定認為刺殺一定能夠讓那些敵人感到害怕.......

就在"天誅"行動全面展開的時候,徵夷大將軍德川家茂也開始清晰的感覺到巨大的危險正在向自己襲來。

無論如何也要穩住當前局勢,更加要穩住的是自己這個來之不易的地位。

當初十三代將軍家定是個有頑疾的病弱之人。而且大概是體質問題,他也沒有生育後代的能力。雖然家臣都急切的等待著將軍後嗣的誕生,但以家定的體質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因此將軍繼承人成為問題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最終自己幸運的繼承了將軍的位置,開始了執掌日本的歲月......

"將軍大人,昨天又有一人被刺!"幕臣勝海舟從從走了進來,滿臉帶著憂慮:"如果算上今天被刺殺的,已經整整有十一人遭到了殺害。"

德川家茂煩躁的走來走去,在這短短的幾天之中讓將軍變得蒼老了許多:"你說這是為了什麼,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人要反對我?難道,我真的做錯了什麼嗎?"

"將軍,這是有針對性的刺殺,而目的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推翻您的統治。"勝海舟憂心忡忡,到了這個時候,如果不把自己的內心想法說出來,那才是對將軍真正的不忠心:

"將軍,日本有些地方,已經到了不得不改的時候了,哪怕我說出這話會讓您覺得不開心我也必須要在今天全部都說出來!

各地大名分裂割據、國家方位能力薄弱。日本人把自己所屬的藩視為國家,例如薩摩藩士的國家即薩摩,而整個日本,卻被籠統地被稱為'天下';,這在任何國家都是不可思議的。

我在長崎的時候,知道這麼一件事情,在長崎海軍傳習所供職的一位荷蘭海軍中尉曾經指出,一旦國家有難,國民必須有同心合力,保衛祖國的義務。但他認為日本人的這種義務觀念似乎很淡薄。他曾問過一位日本商人'長崎如果遭到外國人的侵略,你能保衛自己的城市嗎';商人答道:'非我所知,那是幕府的事。';中尉聽到後,認為如果這樣,那麼荷蘭軍艦的艦長,帶領一名軍官,四十五名陸戰隊員登陸,就可以輕而易舉佔領長崎的所有要害。

將軍,這是幕府的悲哀,更是國家的悲哀,如果再這麼下去,日本遲早都會成為外國人手裡玩弄的玩具而已。荷蘭區區一海軍中尉,對日本國情尚作如此分析,至於俄、英、法、美等各大國的外交官,根據詳細的情報,在密切注視著日本的動向,更是毋庸待言了。因此,為了日本整體的利益,應該考慮京都朝廷和諸藩的立場,在適當的時機實行,實行奉還大政,建立統一的國家。"

"混帳!"德川家茂再也忍耐不住,大聲叫了出來:"奉還大政?難道你要德川家的榮耀毀在我的手裡?只要所謂的奉還大政之後,那麼那些人第一殺的就會是我!"

"不錯,絕對不能屈服於壓力,一旦屈服的話,那些人會向將軍索取的更多!"一旁聽著一直默然不語的松平慶永,這個時候也再忍耐不住:

"將軍,必須採取嚴厲措施,鎮壓那些暴徒,恢復將軍威嚴。根據我的情報,那些刺客都是從土佐藩那被調派過來的,請將軍大人立刻下令土佐藩的山內大人擒拿亂黨!"

這才是德川家茂想要聽的,他用力點了點頭,重重揮動了下手臂,好像要把所有怒氣都在這一揮中釋放出來:

"是的,必須剷除這些亂黨,恢復日本平靜!松平,你親自去土佐藩,傳達我的命令,立刻把那些亂黨捉拿!"

松平慶永大聲應著走了出去,勝海舟張了張嘴,但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可是自己心裡清楚,將軍閣下這麼做,只會引起日本更大動盪,甚至會直接影響到將軍大人對於日本的統治。

有的時候,殘酷的手段未必有效......

......

其實在德川家茂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土佐藩也準備對土佐勤王黨動手了。

土佐藩和長州、薩摩、肥前一起,稱為"四強藩"。土佐藩在倒幕運動之中更加傾向於"公武合體",即削弱幕府的權力,形成朝廷和幕府共同掌權的局面,而不是徹底推翻幕府。所以在表面還是還是服從於幕府管理的。

土佐藩第十五代大名山內豐信上任,他任用佐幕派的吉田東洋來進行強勢的藩政改革,但此舉受到攘夷派與鄉士的反感,而"土佐勤王黨"也同樣反對這樣的改革。

在這樣的情況下,土佐勤王黨暗殺了吉田東洋,而這一不理智的舉動,徹底激怒了山內豐信。將軍家臣松平慶永的到達,直接給予了山內豐信最好的擒殺土佐勤王黨的理由!

從這一刻開始,土佐藩開始籠罩在了陰雲之下......

"閣下,山內家已經準備對我們動手了!"小田佑二郎匆匆跑了進來,神色慌張:"聽說將軍家的松平慶永已經到了山內家,山內豐信已經和將軍家勾結起來了!"

小田佑二郎的話打斷了正在進行的會議,武市半平太猛然站了起來,接著又坐了回去,恢復了一些平靜:"這樣的事情遲早都會到來的,尤其是在我們暗殺了吉田東洋之後,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儘管如此,坂本龍馬還是看出了武市半平太的擔心,"土佐勤王黨"才剛剛成立沒有幾天,尊王攘夷的大計還沒有正式開始卻不得不面臨最大的一次危機。

當中國官員被請過來的時候,這樣的局面早就已經在他們的預料之中,張全淡淡笑了一下,緩緩說道:

"既然已經做了,就必須考慮到這樣結局。當初我們就竭力反對以暗殺的形勢來推動幕府垮臺,如此只能使形勢惡化。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局面,要麼任人宰割,要麼奮起一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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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我們的不冷靜造成了今天的困擾,從現在開始我們完全都聽您的指揮,請您告訴我們應對辦法!"坂本龍馬趴伏在了地上,恭恭敬敬地說道。

看著屋子裡所有的日本人都和坂本龍馬一樣趴伏在了地上,張全微笑著請他們起身:"在此之前我們已經有了應對,我所帶來的部下,已經分批進入土佐,而我們從中國帶來的武器,也都全部到達。諸位,如果不想那麼白白犧牲的話,請拿起武器,和內山豐信誓死一搏,那樣才是你們唯一的生路,也是土佐勤王黨的唯一生路!"

日本人面面相覷,他們從來也都沒有想過以武力直接對抗大名這麼的辦法,這等於是在那裡造反,這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我們一共有八百名士兵,這次分批進入土佐的有六百名,而你們手裡擁有兩百名的武士,在加上你們的家人,我們手裡就能擁有一千人左右的武裝,並且還有一點最重要的,這是一千個用新式火槍武裝起來的強大力量!"張全臉上的笑容收去,語氣緩慢威嚴:

"土佐藩想對你們動手,那麼你們就搶先動手,根據我們判斷,土佐藩很有可能在數日動手,那麼我們動手的時間,就選擇在其前一天!"

聽到中國軍隊已經進入土佐藩,並且將直接協助自己武力對抗山內豐信,日本人的心裡這才放心了不少,坂本龍馬大聲說道:

"有了天朝軍隊的支援,我們完全可以放心了!我們將全部由您指揮,為了日本的未來和前途戰鬥到底!"

在張全的全部構思裡,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兩個可以聯絡的力量,即土佐藩的支藩中已經被廢除的中村藩和土佐新田藩。

中村藩從江戶時代初期開始到中期,共有三代最初是在明暦二年時由土佐藩的第二代藩主山內忠義的次子山內忠直,受封幡多郡中村附近的三萬領地而開始立藩。元祿二年第三代的山內豐明因受當時的幕府將軍德川綱吉所寵而破例提拔擔任若年寄的要職,但之後德川綱吉再提拔其擔任更高位的老中時山內豐明卻以病為由而推辭,德川綱吉對此大怒,不僅扣減了他三千石的俸並就此廢藩。

這一點是始終讓山內豐明一系耿耿於懷的,一直到了山內有為這一代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的就是如何恢復當初的中村藩。

至於土佐新田藩是在江戶時代後期安永九年由中村藩的子孫山內豐產由本藩中切割了一萬三千石的領地而開始立藩的,同樣屬於中村藩的一系。

當聽到中國人的安排之後,坂本龍馬顯得有些遲疑:"將軍,不管怎麼說山內有為終究都是山內家的,我們提出這樣的要求,山內有為能夠答應嗎?"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任何人的決心都會動搖的。"張全微微笑著,不緊不慢地說道:"在我們動手之前,不必通知他們,但是一旦動手,必須立刻控制住山內有為。諸位,即便打倒了山內豐信,土佐藩也同樣需要一個大名,在我看來這個山內有為就是最合適的人選。我能夠非常肯定的相信,當我們把其推上大名位置的時候山內有為一定很樂意的!"

"不光如此,還有一點非常重要的原因在內。"等張全把自己的想法說完,王曉冬介面說了下去:

"奪取土佐藩對於你們未來非常重要,土佐勤王黨必須需要一個穩定的基地,來領導全國的尊王運動,而土佐藩就是最適合的地方!這裡本來就是所謂四大強藩之一,又是幕府勢力不能抵達的地方,一旦土佐藩落到了我們的手裡,那麼對於未來一切都將奠定極好基礎,而土佐勤王黨的力量,也勢必因此大大增加!"

"大人胸有成竹,我們一切聽從大人調遣!"到了這個時候,坂本龍馬和在場的所有日本人已經再也沒有任何遲疑!

而就在次日,正當武裝暴動緊鑼密鼓準備的時候,一場意想不到的情況,卻讓土佐局面再度發生了重大改變。

在日本階級裡素來有上士下士之分,江戶時代的武士通常都居住在城下町,稱為城下士。與之相對的,住在鄉間的武士稱為鄉士,地位介於城下士與普通農民之間。

在關原之戰前,長宗我部家控制著四國島,其家臣都因一領具足制度而享有武裝。關原之戰後,為了安撫這些人,給予了他們郷士地位。不過,山內一豐在受封土佐藩後,將其在做掛川城城主時的家臣和在受封土佐藩前的大坂牢人眾,擢升為上士。這樣,土佐藩較之別的藩其上士和郷士的差別更加分明,也使得兩者產生了潛在的敵對關係。

是日,身為上士的山田廣衛於酒宴結束歸邸途中,與下士身份的中平忠次郎發生衝突,結果是山田將中平斬殺於地,從目擊者處得知此一訊息的忠次郎兄長池田寅之進在氣憤之下提刀前往現場,將仍逗留於該處的山田、以及與山田同行的益永繁齋一併殺死。

事件發生的第二天,有許多上士聚集在山田家中,同樣地,下士們則是聚集於池田寅之進的家中,雙方氣氛劍拔弩張,對決一觸即發,眼看著事件即將發展成上士與下士之間的全面戰爭,為了不讓大家受到波及,在旁人的建議之下,最後事件是以池田寅之進切腹自殺收場。事後藩內對於同是事件主角的山田家從輕發落,但是卻對下士身份的中平家及池田家施以沒收俸祿的嚴厲處分,這樣的差別待遇讓下士們感到群情激憤。

這一突發的情況,很快讓準備暴動的所有人嗅到了其中的機會。

坂本龍馬開始奔走於這些下士之間,竭力挑動他們對於山內家的不滿情緒,很快,坂本龍馬的住處逐漸成為了下士們的聚集地點。

山內家的也察覺到了這種危險情況,開始加速了準備以武力解決"土佐勤王黨"的步伐,而那些還被矇在鼓裡的下士們,正在不自覺的被帶到了一場足以震驚整個日本的政變之中。

土佐,這個日本所謂強藩,暴風雨即將來臨,改變日本的時刻正在降臨,但是這一條路能夠成功,那些即將參與到暴動中的日本人心裡都不敢肯定。

而策劃並且領導這一暴動的,正是那些肩負著特殊使命的中國人。

皇帝陛下交代的任務,在日本,在土佐,已經緊鑼密鼓的拉開了大幕,屬於日本的一個"全新"時代很快就會到來,或許更加準備的說是屬於中國的全新時代......(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