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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護身符往事

原書中,這枚護身符牽扯的情節不少,甚至間接導致了秦逾舟的死亡。

在雲輕宛入東宮後,這枚故人相贈的物件,隨她一起進了東宮,且被雲輕宛珍藏在匣子裡。待周景瑞成了皇帝,這枚符又被她帶進皇宮。一日宮婢整理舊物時,匣子被翻出來,護身符重見天日。雲輕宛那時被宋雨薇算計得厲害,屢遭禍事日日難以入眠,就索性將護身符掛到了寢榻邊。

周景瑞曾看見過,以為是尋常求來的符,並未放在心上。但宋雨薇安插了眼線在雲輕宛宮中,那眼線認出護身符並非上陽都的寺廟所求,紅繩中鑲嵌的古銅幣只有衡州的泰常寺才有,便報給了宋雨薇。

宋雨薇心思縝密,斷定這符來歷不簡單,命那眼線去套話,竟真掘出了一段陳年往事。

天子器重的心腹重臣,牽掛帝王心尖上的寵妃數年,如此大的把柄,宋雨薇自然利用到極致。

而後便是周景瑞誤會兩人早互有情意,一氣之下將雲輕宛打進冷宮,又在政事上借題發揮,把秦逾舟貶去了嶺南一帶。

嶺南多林瘴,秦逾舟死在了赴任的路上。

光風霽月的年輕臣子,其實從未對他心悅的女子親口明說過愛意,數年如一日的默默守護,終在闔眼的一刻全數化作遺憾。

“雲小姐……”

秦逾舟清清朗朗的音色,將雲知渺的思緒拉了回來。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還舉在面前,細長白淨,襯得護身符鮮豔的硃砂紅更加耀目。

雲知渺半晌也不敢去接。

要命啊,現在是什麼魔鬼走向。

她頓了頓說:“既是公子母親為你求的,萬分珍貴,我收不得。”

“自小母親便教逾舟要知恩圖報,若她知雲小姐待我有大恩,也定會……定會明白。”

秦逾舟滿面真誠,想將護身符直接塞進少女手心,但想了想又覺不妥,於是移開方向塞給了青竹。

他飛快地遞去,繼而後退兩步揖手行禮:“雲小姐回府慢行,在下告辭。”

“哎,你……”

青竹想喊住他,但人已經快步走遠,似後頭有魂在追一樣。

“小姐,你看這……”

雲知渺頭疼得厲害,眉頭蹙得能夾死蒼蠅。

“算了,先收著吧,下次碰見再還給他。”

街道對面,玄色勁裝的少年坐立馬背,靜靜看著這處。

他眯了眯眼凝看秦逾舟離去的背影,狹長的瑞鳳目又盯向那枚紅穗揚動的護身符,眼底陰翳深沉一片。

他抿了抿唇,扯動韁繩驅使馬兒朝前邁,蹄聲清脆,少女抬眼望了過來。

“姐姐。”他噙著笑喚了一聲,模樣溫和乖順,剛才眼底的陰翳全數消失不見。

“咦,你怎麼也在這兒?”

“來辦差事的。”陸時棠笑著,“姐姐呢,來見朋友嗎?”

“今日是阿愉第一日進巡邏隊,阿孃不放心讓我跟過來瞧瞧,現下瞧完準備回去了。”

他若有所思,但也並未說什麼,只是彎彎唇道:“那我送姐姐回去。”

少年人騎馬慢行,與馬車並駕齊驅,車廂簾高高打起,兩人一內一外隔著窗說話。

陸時棠先是問雲愉安為何進了巡城營,聽她講完前因後果,搖頭一笑。

“他的性子是跳脫了些,巡城營裡大多是混跡久的兵油子,怕要吃虧。”

“現下他正在興頭上呢,以為不用去唸書,就有千般好萬般好。阿爹今日把他的包袱都送巡城營大帳去了,松犁也留在公府不能跟去照顧,他那受慣伺候的嬌貴人,不知能堅持幾天。”

“我讓彭奇去找巡城營的相識代為關照,日日盯著他給姐姐報信。”陸時棠說道。

“倒也不必這樣,若要關照,阿爹早就上下打點了。家裡的意思,是想讓阿愉自己在外見見人情世故,往後也好處事成熟些。畢竟公府只有他一個嫡子,若總這麼不著四六,日後肩上是挑不起擔子的。”

她的指尖一搭沒一搭搓著護身符上的紅穗,蔥段似的手指被豔豔紅穗襯得纖潤白透。

“不過有個人盯著也好,以防萬一他遇上事。”

畢竟磨礪歸磨礪,又不是真要雲愉安去吃盡苦頭。

“嗯,我會找人安排。”

陸時棠垂著眼,目光跟隨她的手指轉動。

“這枚護身符看著很特別,從前沒有見姐姐拿出來過呢。”他好似不經意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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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的,是一個相識的人所有,一時送錯了人,來日要還回去的。”

雲知渺輕輕捏了捏三角狀的符紙,忍不住腹誹,這玩意兒真是護身符嗎,原書裡它既沒有保女主少受磨難,也沒有保男二心想事成,感覺並不是很吉利的樣子。

“相識的人,是朋友?”陸時棠沉吟著。

她默了默道:“勉強……算是吧。”

眼下這根紅線算是牽歪了,得好好想法子再掰回去才行。

陸時棠聽罷,轉過眼眸看她,聲音微微發啞:“很要好的朋友嗎,比我還要要好嗎?”

他一錯不錯地盯著她看,生怕錯過一絲細枝末節的表情,濃眉也緊緊蹙著。

雲知渺訝異地道:“那怎麼能和你比,你是最最好的。”

聞言,少年人眉間驟然舒開,唇角重新爬上笑意,低喃著:“我是最最好。”

“自然是啊,你和雲府的人一樣,在我心中都是排第一位的。”

她的聲音清脆甜亮,陸時棠聽得“第一位”三個字,笑意越來越大。

他迫不及待地說:“姐姐在我心中,也是第一位。”

唯一的第一位。

雲知渺探出頭來朝他笑,明媚的容顏燦如盛夏絢爛繁花,他耳尖發燙,忙將眸子轉向碧空,只覺得今日的太陽比平常都要晴朗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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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凜冽的冬風一陣陣摧刮,巡城營大帳門前兩棵高樹枝葉狂擺,如同暗夜裡張牙舞爪的野獸。

雲愉安此刻看著面前人擠人的大通鋪,驚得瞪圓了眼睛。

“我晚上就睡這?十個人睡一塊兒?”

從左至右,九個鋪位都已經擺了被褥與草枕,唯有靠角落的位置空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