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成等人壓根不知道吳總什麼心思，還以為吳總聽到石老師說好，但自己又說不看好，大家都不準備買了，想博一下看看能否撿漏。
石老師於心不忍道：“這塊毛料可不便宜，既然季總都說不好看了，要不你就別賭了吧。”
吳總太想在自己“偶像”面前證明一下自己了，他灑脫道：“沒事，價格貴點我承受得住。”
程建軍趁機說道：“老吳，真不是我說，雖然我也很看好這塊毛料，但季總這個水平的人都不看好肯定有他的道理的，你別買了吧。”
如果光是石老師和程建軍兩人好言相勸，吳總興許還真不準備買了，但他聽石老師和程建軍左一句季成說不好，右一句季成水平高，他不由有些不信邪了，還非要花大價錢買下毛料。
吳總不以為然道：“石老師，程總，沒事，一塊毛料能花多少錢？能開出來好料子最好，開不出來我也不肉疼。”
眾人見他說的如此決然，也不好繼續勸什麼。
季成和吳總、老李等人撐死了也就算認識而已，連朋友都談不上，他看吳總非要買下這塊毛料，自然也不會去勸。
這家店主是個典型的緬甸人，吳總叫來翻譯，“這塊毛料多少錢？”
店主是個四十多歲精瘦小個子，他笑著嘰裡咕嚕說了幾句，然後翻譯轉述道：“兩千刀。”
“什麼？這麼小一塊毛料兩千刀？瘋了吧？”吳總眼睛都瞪圓了啊。
如今兩千美刀大概相當於七千軟妹紙幣，這麼多錢去香江珠寶市場裡淘一隻細一點的玻璃種帝王綠翡翠都有可能，質量上等的玻璃種帝王綠手鐲雖然可遇不可求，但在內地價格一般也不破萬，香江稍微貴點，撐死了也就一兩萬，像冰種飄花這種現代社會高檔翡翠手鐲，售價保底都要大幾十萬，甚至破百萬，如今一個手鐲才一千元左右。
當然，凡是也不是絕對的。
當前年代翡翠以綠為貴，越綠越昂貴。
就比如蘇富比在八九年就曾拍賣過一條玻璃種滿綠項鍊，成交價足足一千五百六十萬港幣，只不過那條天然翡翠珠鏈是傳奇名媛、人稱“億萬寶貝”芭芭拉.赫頓在二十歲與喬治王子成婚時，其父特地為她在卡地亞定製的結婚禮物，極具紀念價值，所以拍賣的價格才如此昂貴。
正因為翡翠市場如今以綠為貴，所以季成剛才開出冰種蘋果綠滿綠翡翠才會引起那麼大轟動。
這麼說吧，當前年代如果一隻玻璃種飄花手鐲和冰種滿綠，價格基本都是滿綠的更昂貴些。
店主一副愛買不買的樣子，“我這是高料，老廠料，你自己看皮殼表現是不是很明顯？而且開了窗，這麼好的料子賣你兩千刀很貴嗎？”
吳總還是覺得有點貴，要知道華夏如今人均工資才一百多塊錢，七千塊抵得上工人幾年的工資了，這絕對是一筆不菲的數字，可剛才他為了想打季成的臉，程建軍和石老師勸他別買都拒絕了，這會兒要是聽到價格貴不買豈不是丟自己臉？
他有種自己被自己架上火坑的尷尬。
季成看他猶豫不決，好心地勸了一句，“吳總，這料子不便宜，實在沒把握就別買了吧。”
本來還在掙扎的吳總，一聽到季成的這番話，總覺得被人看扁了，畢竟一開始他想打季成的臉，實際上季成壓根不知道他內心的動態，之所以有這種想法完全是吳總自我內心的心虛，於是他豪氣萬丈地一揮手，“兩千刀？買！”
季成無奈地搖了搖頭。
石老師和程建軍欲言又止。
鄭春和小張等人則是露出幸災樂禍神情，經歷過剛才兩塊料子，他們這會兒對季成可謂信服到了極點，如今看到吳總不聽勸非要買，他們巴不得老吳出醜。
同樣幸災樂禍的還有周成、老李等人，他們和吳總一樣，並不是很相信季成像老孫說的那麼厲害，現在這塊毛料就是檢驗季成水平的時候，如果開出了好料子，那就不用說了，老孫剛才絕對是在吹牛皮，但如果真沒開出好翡翠，他們肯定會立刻變臉，儘可能地去巴結季成。
任何行業都實力為尊，要是真的能證明季成水平比看好這塊料子的石老師和程建軍還高，他們為什麼不去巴結？
所以哪怕周成、老李等人對老孫說的話有所懷疑，可始終沒表露出來。
吳總付了兩千美刀，直接讓店家當場解石。
石老師、程建軍和鄭春、周成等人全都圍了過去，他們都非常的好奇，這塊毛料會不會像季成所說的那樣不是太好。
唯獨季成不感興趣，獨自一人在那邊的高料堆挑挑揀揀看著什麼，他早就用感知增強看過吳總買下的那塊翡翠，知道只有表層一丁點冰種飄花，沒什麼好看的，與其如此，還不如把時間花在給自己挑好的毛料上面。
還別說，他真在這堆高料這邊看到了好幾塊上好翡翠的毛料。
當然，目前為止他還沒發現玻璃種帝王綠。
“咦？”
就在大家盯著解石之時，季成突然間發現了一塊紅色翡翠。
一般人眼紅色翡翠不怎麼值錢，其主要原因是紅翡翠成型過程中受到了地殼裡的鐵離子入侵而形成的，也就是說，鐵離子是紅翡翠的致色原因，正因為如此，絕大多數紅翡翠的品質不怎麼高，所以不值錢。
但並不是所有的紅翡翠都不值錢，真正優質的紅翡翠不僅顏色豔麗嬌媚，而且玉質水潤通透，這種屬於百年難得一見的珍品，價值連城。
不過因為有種有水的紅翡翠比綠翡翠難成形，所以市場上常見的那種色調較淺、種水較差的紅翡翠價格千元左右。
然而季成眼前這塊裡面有紅翡翠的毛料了不得，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塊紅翡翠的顏色非常鮮豔亮麗，彷佛像大公雞的雞冠紅色一樣，而且這塊翡翠玉質通透細膩，具有玻璃光澤近乎透明。
臥槽！
這最起碼都是冰紅以上的翡翠！
季成對翡翠種水不大懂，可見識了那麼多後，不妨礙他對種水有了一定的判斷，尤其眼前這塊紅翡翠比他剛才那塊開出來的冰種滿綠翡翠更通透，他估計就算不是玻璃種，最起碼也是高冰或者是冰玻種了。
最重要的是，這塊翡翠天然如同一隻雄雞狀！
尼瑪，華夏地圖狀高冰種或者冰玻種極品紅翡？
上拍賣得值多少錢啊？
季成壓根無法想象，他覺得這樣的翡翠拍出一兩億都不是沒可能。
正當他激動的呼吸急促之時，驀然間，他眼睛餘光不經意地這塊高料旁邊的另一塊毛料傳來一股生機盎然的綠色。
他急忙把目光挪過去。
只見這股綠色色調非常正，並且顏色非常濃，感覺綠中泛出藍色調，但不偏色，就好像綠的流油。
“這……”季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該不會是帝王綠吧？”
想到這，他顧不得盯著顏色看，急忙看底子。
這塊滿綠的翡翠就像是玻璃一樣透，品質非常細，甚至季成利用感知增強能看到裡面結晶顆粒緻密，還帶著熒光。
雖然這塊毛料和吳總買下的差不多大小，但裡面的玉肉幾乎鋪滿了！
玉質溫潤，熒光四射！
這塊翡翠的種水遠比他剛才看的那塊紅翡更上一層樓！
極品！
絕對的極品！
質量比他上次從程建軍那邊買到的玻璃種帝王綠天然珠手鍊還要好！
季成激動不已，他怎麼都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兩塊極品翡翠，不論是那塊頂級紅翡，還是眼前這塊有可能是玻璃種帝王綠的極品，都讓他太震撼不已了！
趁著眾人還在解石，季成偷偷叫來了店主，指著這兩塊翡翠原石用英語問道：“這兩塊毛料多少錢？”
店家聽不懂英語，顯得一臉茫然，隨即他對著裡面扯著嗓子嘰裡咕嚕喊了一聲，一個典型的緬甸小夥從裡面走了出來。
兩人交流了一下。
或許是老闆喊聲有點大，正在圍觀解石的吳總、周成和程建軍等人都不由自主瞟了一眼，不過他們並沒有過來，可能是解石到了關鍵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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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那小夥用英語問道：“老闆，你是問這兩塊高料多少錢？”
季成點頭道：“對。”
小夥子道：“大的那塊一千五百刀，小的那塊一千美刀。”
季成頗為訝然道：“這兩塊料子都快有正在解的那塊毛料那麼貴了？”
小夥子又和店家交流了下，隨即笑著回話道：“哦，那塊是半賭料子，開了窗，都能看見冰種飄花了，當然價格貴，你這兩塊高料是我父親剛從龍何拉回來的，還沒來得及開窗呢，他說本來這樣的料子要開窗以後再賣，不過考慮到你朋友在這花大價錢買了一塊毛料，那不開窗賣給你也沒問題。”
不開窗都價格這麼貴？
季成還以為店家父子倆宰自己，他壓根不知道龍河廠翡翠毛料在翡翠毛料中屬於什麼地位。
龍河這個廠口在明末清初挖掘出一種黃白砂皮的優質翡翠玉石，人稱龍石種，在民國時期龍河廠口就已經宣告枯竭了，店主這些龍河廠毛料還是偷偷摸摸從那邊弄到的，總共沒幾塊，全賭料子要價一千多美元其實真不算昂貴。
儘管季成不知道龍河廠料子多珍貴，有種被宰的感覺，但他知道這兩塊料子裡面有極品翡翠，一點猶豫都沒有，直截了當道：“行，總共三千五百美元對吧？”
“對。”小夥子頷首。
季成直接拿出錢給了。
剛付完錢，圍觀解石的人群之中爆發出一陣失望的喧譁聲。
“唉！”
“怎麼會這樣啊？”
“明明視窗都能看得出冰種飄花了，裡面一點玉肉都沒有？太假了吧？”
“是啊，兩千美刀呢，就開出來這些嗎？”
老李、老孫和周成等人一陣無語。
吳總臉色十分難看！
反倒是程建軍和石老師二人刷地一下扭過頭，目光停留在季成的身上，眼睛裡還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佩服。
吳總喃喃自語道：“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兩千美刀啊！
折算成軟妹紙幣都超過七千塊了！
這麼多錢都抵得上現代社會大幾十萬購買力了！
哪怕吳總算得上有錢人了，可這“幾十萬購買力”的錢砸下去，結果什麼都沒開出來，也感覺到肉疼不已！
小張說話有點不經過大腦，他大大咧咧道：“嗨，你這老吳，我季哥都勸你別買還不信，現在虧得尿褲子了吧？”
本來賭跨了吳總心情就不怎麼好，這會兒再被小張揶揄了一句，他的兩隻眼睛都要噴火了，但他知道小張是京城大家族裡面的公子哥兒，可不敢言語上有所得罪。
於是，心裡很難受的吳總把氣撒到了季成的身上，他總覺得賭輸了，是因為季成在他買下這塊毛料的時候說了不吉利的話，賭石的人比較迷信，他這麼想也很正常。
“我只是運氣不好賭輸了！”吳總不服氣地說道：“賭石哪可能逢賭必贏？要那樣大家都不幹活了，全靠賭石為生得了，你們說季總厲害，難道他還能保證每塊毛料都賭漲？”
說著，他看向剛拿起那塊有可能是玻璃種帝王綠毛料的季成。
吳總三步當做兩步跑了過去，伸手指著季成手裡的毛料道：“喏，這塊是季總剛買的毛料，你們覺得開出來一定能漲？”
小張信誓旦旦道：“我相信我季哥的眼光！”
鄭春也點了點頭道：“既然季總捨得花錢買，應該是有點把握的。”
“你們就迷信吧你們！”吳總搖著頭道：“我跟你們說，不可能的事，不信讓季總現場解石，如果他這塊毛料真賭漲了，我拜他為師！正兒八經三跪九叩拜師！”
季成哭笑不得道：“吳總，別了吧，我才幾歲啊，哪敢當你的師父？”
吳總本來心情就不大好，這會兒又聽到季成說“要當他師父”，一下子火氣更加旺了，不過他說話還是很有分寸的，沒有衝著人，“季總，老祖宗說達者為師，要是你真能每塊毛料都賭漲，說明你在賭石方面的水平高到每邊了，我能拜你為師是我的福氣，還怕你不收呢，季總，咱們把這塊毛料開了，你說行嗎？”
石老師一大把年紀了，人多精啊，一眼就看出吳總的不服氣了，他笑著勸道：“小吳，你別用言語揶揄季總啊，開不開毛料是他的事，你想拜他為師直接拜，有必要拿毛料說事嗎？”
吳總對石老師是極其尊重的，“偶像”都這麼說了，他趕緊賠笑臉道：“行，我不揶揄季總，不開就不開了吧。”
“這就對了嘛。”程建軍緊繃著的臉也松了。
鄭春等人看石老師做和事老把氣氛調節好了，也全都露出了笑臉兒，他們還真生怕吳總因為賭石賭垮了心裡不舒服說出難聽的話和季成起衝突。
可讓誰都沒想到的是，季成把手裡那塊有玻璃種帝王綠翡翠的毛料收起來以後，指著另一塊大毛料道：“老闆，這塊毛料給我開了吧，我畫幾條線，你們沿著我畫的去切，切完一刀以後直接擦。”
嗯，這塊毛料一百多斤重呢，他不可能抱著走，只有把翡翠開出來帶走。
吳總一看季成說不是開小的那塊毛料暗暗松了一口氣，剛才他還真是輸急眼了在說胡話，要是真的季成答應開，再待會開出好的翡翠，他也拉不下老臉拜師。
雖然季成說要開這塊大的毛料在吳總看來有一定成分是想證明自己，但最起碼比開小的那塊毛料對於他來說更好，因為不管季成賭漲還是賭跨，吳總都不用拜師，最多就是稍稍丟臉。
且不說吳總內心思緒變化很大。
石老師、程建軍和鄭春等人一聽到季成要開毛料全都來了興趣。
“哦？”
“季總看好的毛料？”
“那肯定大漲啊！”
“就不知道會出什麼好翡翠了。”
大家猜測紛紛。
尤其是老孫這個一開始有點“看不起”季成、第一個離開隊伍的人，因為先前見識過季成的本事，這會兒也興奮不已道：“我相信季總水平，一定會開出好的翡翠！”
吳總撇撇嘴還是有點不信，他心說自己剛才買的那塊毛料品相那麼好都賭跨了，季成這塊大的毛料品相還不如他剛才那塊，能賭漲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