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著淅淅瀝瀝的雨。
廣闊無垠的西伯利亞之中有一所赫赫有名地監獄，正是讓無數熊國犯人聞風喪膽的西伯利亞監獄，這是一個堪稱“傳奇”的監獄。
嚴格來說，這並不是一個監獄。
在很多人看來，監獄一定有著高大的圍牆和鐵絲網，但在西伯利亞監獄，這些東西基本不存在。
季成透過車窗可以清楚地看見，這裡沒有圍牆，但他卻瞭解到，沒有一個罪犯敢越獄，其主要原因是監獄外一望無際全是荒野，沒有任何事物，若是越獄不僅要面對飢餓，還有可能遇上極端寒冷的天氣。
傳聞中，從西伯利亞監獄釋放出來的囚犯，大多數都神情呆滯雙眼空洞，彷彿靈魂已經死去般，可想而知這座監獄有多可怕。
當然，沒有高大圍牆和鐵絲網只是其特色之一，實際上該監獄還是有大量獄警嚴密地把守，防止真的有罪犯越獄。
季成在探視間見到了熊國傳奇地下教父尹萬科夫。
這是一個四十八九歲男子，一般這個年齡的人身體機能都下降了很多，會顯得很滄桑。
季成卻沒在眼前這人身上看到任何頹然，甚至，他還看見尹萬科夫身上肌肉鼓鼓的，眼眸子裡也透露出不可一世的囂張，彷彿，這裡不是監獄，而是他的老巢。
“尹萬科夫？”
季成靠在椅子上長，抽著剛才下車之前點燃的雪茄。
在他的身後還有柳志、瓦涅奇卡兩個站著。
尹萬科夫掃了一眼瓦涅奇卡，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又或者瓦涅奇卡之前已經通風報信過了，他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是我，季先生你好。”
季成目光深邃地又在尹萬科夫身上打量了一眼，不急不緩地吮吸了一口雪茄，徐徐吐出，“瓦涅奇卡應該和你說過我來找你什麼事。”
“是的，先生。”尹萬科夫語氣很恭敬說道。
他也許不是對季成恭敬，但一定是對資本恭敬。
像季成這種級別的超級富豪，絕對不是任何地下勢力可以抗衡的，況且這次尹萬科夫也知道季成是來救他出去，自然要表現得恭敬些。
“知道就好。”季成壓根沒把尹萬科夫放眼裡，隨意地說道：“你那邊幾幅油畫和一些零散的古董我拿走了，等你出來後，我會支付購買這些東西的報酬，具體數字我也不和你商量了，就給你一百萬美元吧。”
“好的，先生。”尹萬科夫話非常的少。
季成隨手把雪茄遞給柳志讓其替自己拿著，然後翹起了二郎腿，“等你出來以後，我會給你成立一個運輸公司，你擔任公司的副總裁，總裁我會交給我公司另外一個人來擔任，有事情你聽他的，他會直接對我負責，錢呢，不會讓你少賺的，怎麼樣？”
尹萬科夫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謝謝先生。”
季成嗯了一聲，“醜話說在前頭，在我手底下做事錢不會少賺，但絕對不能做任何違法的事情，這點你要記牢。”
“一定。”尹萬科夫道。
“行，沒什麼事我回去了，過陣子我再來熊國的時候再見面吧。”
季成說著站起身要走。
尹萬科夫卻主動喊住他，“季先生，你怎麼救我出去？是劫獄嗎？”
他說這話之時甚至沒把旁邊站著的獄警當回事，不得不說確實囂張。
季成都已經轉過身去了，聽到這話扭頭看去，啞然失笑道：“我是正經生意人，不會做任何違法的事情，救你自然也會走正常的流程。”
至於尹萬科夫救出去之後會不會繼續幹違法的事情季成一點都不擔心，因為他壓根沒把尹萬科夫當成自己人培養。
簡單點說，愛幹嘛幹嘛，只要給我辦好事情。
……
西伯利亞距離莫斯科非常的遙遠，哪怕坐飛機都要八個多小時。
季成回到莫斯科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鍾了。
不過哪怕明天要回國，他依舊沒有稍做休息，而是帶著柳志跟在瓦涅奇卡後頭去見了幾個人，幾個年事已高老人。
莫斯科城區裡貧民窟。
這裡漫山遍野重重疊疊的窩棚如同蟻巢一般。
根據瓦涅奇卡所說，這裡居住了至少上百萬人，並且什麼人都有。
比如混的不入流黑手黨，又比如明明富得流油卻要裝低調的大詐騙犯，至於小偷更數不勝數。
那幾個老人同樣如此，明明是國際大盜，卻寧願住在這種貧民窟裡，恐怕是為了躲避視線。
季成就曾知道有一個鼎鼎有名的藝術大盜也是如此。
那人正是史蒂芬.布來特維瑟。
其和妻子是令各大博物館聞風喪膽的雌雄大盜，盜取的藝術品價值高達十四億美元。
然而史蒂芬.布來特維瑟卻和妻子、母親一直過著貧窮的生活，十數年沒人懷疑過夫妻倆是藝術品大盜。
走進一間窩棚裡面。
四五個正在啃著黑麵包的老頭一臉錯愕地看來。
其中一名削瘦個子很高、看上去慈眉善目地老頭當下就要張口大喝，可隨即看到瓦涅奇卡那張猙獰地臉龐之後，渾身嚇了一個激靈，然後黑麵包也不啃了，哆嗦著說道：“你……你怎麼又來找我們了？”
另一個矮胖同樣看上去很慈祥的老頭哭喪著臉道：“我們真沒錢還你老大的錢，而且你老大和你從我們這邊拿過去的東西價值遠超我們欠他的錢，我求求你別來找我們了。”
剩下兩個老頭一個老太雖然沒說話，可看瓦涅奇卡的眼神也充滿了恐懼的意思，好像被狠狠地蹂躪過。
季成一臉無語地看向瓦涅奇卡，“你做過什麼，讓他們這麼害怕？”
“也沒做過什麼，就是把一些以前在監獄裡學到的手段用他們身上了。”瓦涅奇卡隨意道：“無非就是水刑、幽禁、狗盒這些小手段。”
一開始季成還真以為是小手段，直到聽完瓦涅奇卡的解釋，他才知道那些酷刑有多恐怖了。
艹。
怪不得這群老頭怕你。
換任何一個人，哪怕鋼鐵意志，也經受不了這些酷刑的折磨啊。
不過這樣也好，季成待會說起事情來就方便多了。
柳志給他拿來了一張椅子。
季成坐下來，然後抬頭看向這五個國際大盜，澹澹地說道：“開個價，把藏在其他地方的東西賣給我。”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高瘦老人裝湖塗。
瓦涅奇卡嘿了一嗓子，“跟我老闆裝傻是吧？信不信我讓你再體會一次水刑的美好滋味？”
高瘦老人嚇得一哆嗦，可還是咬緊牙關道：“我們的東西全給你和你老大拿走了，真沒了。”
“五幅世界名畫、三件古羅馬小型凋像，還有羊皮卷、咒語卷軸等等。”季成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幾個老頭和那唯一的老太太，“你們盜竊種類還挺廣泛的。”
“就偷了這些東西。”高瘦老頭還在堅持道。
“呵呵，那為什麼她的脖子上掛了一塊一串簡直連城的海螺珠項鍊？而且看風格像維多利亞時期製作而成的珠寶。”季成指著小老太道。
眾老頭面色驚慌失措。
小老太太也臉色大變。
這串項鍊確實是海螺珠製作而成，表面上看上去像人工合成的假珠寶，再加上當前年代人們對海螺珠瞭解並不多，自然，小老太太掛在脖子上那麼久都沒被人發現。
可這群國際大盜們怎麼都沒想到季成一眼就認出了海螺珠項鍊不說，還精準地說出了製造時期。
他們哪裡知道，海螺珠在現代社會攀上了一個新的巔峰，受到了無數珠寶愛好者追捧，而維多利亞時期幾條精美海螺珠項鍊更是在珠寶界被反覆提及，季成從事拍賣行業，自然對這些有一定瞭解。
“還有你手指上帶著的黑彩寶石戒指，如果我沒看錯，是黑歐泊。”季成又指著矮胖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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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涅奇卡不太懂，問道：“黑歐泊很值錢嗎？”
柳志也一臉的疑問。
季成忍不住搖了搖頭，果然識貨的人才能發現好東西，否則哪怕金山銀山擺在面前都不知道。
“比鑽石貴得多。”季成澹澹解釋了一句。
瓦涅奇卡刷地一下看向這群老頭和那個小老太太，露出兇狠的神色，“你們幾個老東西，原來一身上下都是好東西，居然還賴我老大的錢？”
老頭、老太們暗暗叫苦，他們是國際大盜不假，可只是對行竊有行雲流水般的藝術，跟瓦涅奇卡這種混黑的真沒辦法相提並論，更何況他們年事已高，更加不可能是年輕力壯的瓦涅奇卡對手。
他們年輕時盜竊了很多好東西，也曾試著賣掉享受生活，可一旦把東西出手，立刻會引來警方追查，原本他們一夥十幾個人，如今只剩下四五個，其中不少人就是因為出售盜來的東西被抓了。
比如他們的師父就曾偽裝成雜工混進盧浮宮，潛伏了很久的時間，好不容易把《蒙娜麗莎的微笑》給偷了出來，期間沉寂了兩年時間，一直到一九一三年才試著把《蒙娜麗莎的微笑》賣給一名佛羅倫薩的藝術商人，結果被抓了。
還有他們曾經有個夥伴叫做烏雷，這人偷了德國國寶卡爾.施皮茨韋格作品《可憐的詩人》，還挑釁地告訴外界他把這幅畫放在了土耳其一戶移民的貧民窟裡，結果不出意外，此人也很快消失在大家視線中了。
別說他們這些囂張的同伴了，哪怕是另外一個謹慎不已叫作卡爾特的同伴，此人花了七年時間計劃盜取波士頓莫愁宮博物館的藝術品，成功之後又潛藏了很多年，可最終因為戒備心漸漸失去，還是被警方抓住了。
在如此多的反面教材示例之下，這碩果僅存的五個人行為處事變得更加低調起來，盜來的東西能不出手就不出手，實在沒錢用了，拿一些相對而言不那麼顯眼、值錢的東西，再拿到其他國家賣，平日裡躲在貧民窟裡，還是西方很多國家想不到的熊國莫斯科貧民窟，畢竟現在熊國體制和西方國家不太一樣。
可這群老頭和老太還是沒想到被季成給盯上了。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高瘦老頭眯著眼睛說道，在這一瞬間，他好像不怕瓦涅奇卡了。
瓦涅奇卡一看老頭這麼囂張，頓時火氣上來了，“你這老東西還敢……”
“瓦涅奇卡！”
柳志還沒來得及翻譯，季成也不明白瓦涅奇卡說的什麼內容，可他知道瓦涅奇卡一定是在威脅這幾個老頭老太，他特地喊停對方，然後對著柳志說道：“告訴這幾個老人家，就說如果他們願意，把盜來的東西都拿出來，我願意以市價買下來，並且給他們重新安排一個身份去漂亮國也好，歐洲其他國家也罷，安享晚年，如果他們不願意，那不好意思，今天他們誰都別想走，我會直接抓他們去警局，就這樣說吧。”
“好的，老闆。”
柳志把季成的意思轉述了。
老頭、老太們聽到這話臉色陰晴不定地變幻。
也確實，為了這些偷來的藝術品、古董和珠寶等一系列的東西，他們幾十年來都沒法好好過日子，真的是沒敢享受，而現在有人願意以市價買下，並且給他們重新安排身份享受生活，似乎怎麼看都是好事。
然而這幾個人還是有一個疑問，那就是季成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些嗎？
“我們要怎麼相信你？”高瘦老頭認真問道。
季成微微一笑，“你們不信我只能去坐牢，憑你們犯下的罪，每個人被判個幾百年不成問題。”說到這裡，他站起身來，“你們都已經七老八十的人了，如果真的被判刑了，難道真的想死在監獄裡面嗎？”
沉默。
高瘦老頭沉默。
矮胖老頭和其他三個人也面面相覷一聲不吭。
是啊，他們最年輕的都七十多歲了，年紀最大的甚至差不多九十歲了，如果被判刑的話，這輩子可不就像季成說的那樣只能死在監獄裡？
一方面是相信季成的話，還有機會享受生活，再不濟也能恢復正常人的生活苟且偷生幾年。
另一方面是不相信季成的話，最後被送去坐牢。
只要是個人都知道怎麼選擇。
可老頭和老太幾個人還是猶豫不決，畢竟那些東西是他們一生的心血，花費了一輩子偷來的，如果交給季成什麼都拿不到的話，這輩子豈不是白活了？
“我們商量一下。”高瘦老頭道。
季成也沒有著急，伸手道：“請。”
五個人就圍在角落裡商量了起來。
季成坐在那邊也沒有催促打擾，這群國際大盜偷來的東西他志在必得。
光是被尹萬科夫和瓦涅奇卡拿走的幾幅油畫和其他幾樣東西都價值連城了，想必剩下還有更好的。
尤其這群老頭老太是國際大盜，偷來的東西基本上不可能迴歸社會，也就是說，現代社會那邊沒有的可能性很大，這更加增添了季成想要把他們偷來的東西一網打盡的決心。
可以花錢買。
但東西必須給我！
季成不是不講理的人，而且他如今的身份，也不適合巧取豪奪，否則傳出去有失臉面，更何況，他相信這幾個老頭老太如果拿到錢的話，以後一定不會聲張的，但如果沒有拿到錢，接下來可就不好說了啊。
大概等了五分鐘左右。
高瘦老頭扭頭看過來，“我們要先拿到錢。”
季成微笑著搖搖頭，“我拒絕，你沒選擇的權利。”
高瘦老頭蹙眉道：“那你拿了東西不給錢我們幾個老家夥怎麼辦？怎麼度過餘生？”
“所以你只能相信我，並且期盼我會給錢。”
季成一點不含湖說道。
高瘦老頭實在沒轍了，“那你給一點定金。”
“這可以，不過我要先看到東西才給定金，當然，看完東西，我覺得不錯的都要帶走的。”
“唉，我答應你了。”
這群國際大盜實在沒辦法了，畢竟他們之前盜竊的幾樣東西就被瓦涅奇卡拿了去，如今季成出現在這裡，很顯然，那些東西在季成手裡了。
也就是說，只要季成願意，完全可以不用再找其他證據，光是先前從瓦涅奇卡那邊得到的東西，就足以讓他們五個國際大盜徹底玩完。
形勢比人強，這五個國際大盜真的別無選擇，只好乖乖束手就擒了。
季成打了個指響，“聰明的選擇，放心，憑我的身份不會賴錢的，帶我去看你們的東西。”
“好的，先生。”
高瘦老頭說完就要往外走。
季成忽然想到了什麼，扭頭看過去對著幾個老頭老太道：“把你們身上那些偷來的古董珠寶也全部摘下來給我。”
維多利亞時期的海螺珠可是十分值錢的寶貝。
別說維多利亞時期的海螺珠算得上古董珠寶，哪怕是新的海螺珠價格都很貴，收藏級每克拉達到五千美元以上，完美的甚至一萬五美元一克拉，這老太太脖子上掛著這條海螺珠項鍊，足足有三四十顆，每顆海螺珠差不多大小，預計一顆海螺珠四克拉，也就是說，光這根項鍊就一百五六十克拉海螺珠，價值百萬美元啊！
這還只是海螺珠本身價值，這麼一大串不算歷史價值拿出去拍賣的話，都能增加不少價值，拍出個兩百萬美元，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如果還能考證歷史，那麼對不起，這條項鍊說不定值三五百萬美元。
一件又一件價值連城的東西展露了出來，想必這群老年國際大盜私底下還藏著不少更好的東西。
季成期待著今晚能收穫的好東西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