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魔都的清晨有點涼。
季晟刷牙時候含了一口水在嘴裡，牙根都被凍得有點兒疼痛。
正刷著牙呢。
咚，咚咚。
院子大門被敲響了。
大清早的誰啊？
難道這麼早就生意上門了？
季晟連忙用水過了一下嘴巴，對外喊道：“來了。”
跑過去開門。
屋外居然是兩個夾著公文包的中年人。
為首那名戴眼鏡男子問道：“這裡是季晟住的地方嗎？”
季晟一怔，“我就是季晟，您有什麼事？”
“哦，你好你好。”那眼鏡男子伸手和季晟握了握，自我介紹道：“我是規劃部門的人，昨天上面說你那屋子屬於危房，讓我帶城建那邊的老張過來瞧瞧，如果屬實，今天應該就能定下來，回頭會派人來給你翻新屋子，誒，我看你這也沒什麼不好啊。”
居然真的給我翻新房子？
季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隨即一想就明白了，昨日新聞在總檯播出，全國群眾都看見了，要是接受採訪那管民生大佬不按照採訪時說得去做，事後被人追究灣區這邊臉可就丟盡了。
季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處，一下子樂了，忙道：“哦，不是這邊，這兒是我租的房子，我帶你們去看看？”
“行，那你快點，我們還要去上班。”眼鏡男子催促道。
季晟急匆匆進屋裡拿了一件外套，然後就在前面帶路，領著兩人去看自己的危房了。
……
一路上叄人都沒什麼話說。
季晟見他們不吱聲，自個兒也不知道說什麼，索性沒吭聲。
忽然，路過弄堂口的時候，有人喊他的名字。
“季晟，小季。”
是個中年婦女的嗓音，很陌生。
季晟側頭看去，只見一胖乎乎女子從弄堂口跑出來，他仔細辨認，確實不認識這女的。
他遲疑道：“您是？”
胖大姐似乎挺自來熟，嘴巴說個不停道：“噢，我住小秦隔壁的，姓林，小季早飯吃了沒？”
“還沒。”
“還沒吃呀？要不去我家吃點？”
“啊？”
“你有物件沒？”
問題越來越離譜，季晟看規劃和城建兩人還在等自己，也不準備繞圈下去了，直截了當問道：“林大姐，你是有什麼事要說嗎？”
林大姐這才訕訕笑道：“是有點事想麻煩你，不知道你現在說話方不方便。”
方不方便您也說了小半天了啊，季晟心中吐槽，嘴裡卻道：“方便方便，你說。”
“是這樣啊，我兒子要娶媳婦了。”林大姐把事情說了遍，“現在結婚不都要叄大件嗎？我昨兒個看新聞，說你能弄到便宜的彩電、冰箱？”
冰箱這一塊不好說。
季晟不動聲色道：“彩電應該沒問題，你真的要，冰箱我也可以幫你問問。”
林大姐眼前一亮，“洗衣機呢？我說的全是進口的，不要國產的，畢竟結婚這麼大事。”
季晟也沒敢把話說滿，“也可以給你問問。”
“價錢方面呢？”
林大姐最關心這。
季晟眨了眨眼睛，道：“你這剛和我說，我也沒問批發商那邊，真不太好說，不過應該比商店裡便宜個幾百塊錢沒問題，你真心要，我這兩天就去問問，估計不超過一個禮拜給你答覆，但我事先說好，你要給點定金我，不然我拿了東西回來你不要了，我這賣給誰，對吧？”
“對，對對。”林大姐笑吟吟道：“給個多少定金？一千夠不夠？”
季晟嗯道：“差不多。”
林大姐立馬道：“你在這等一會兒啊，我回家拿錢。”
旁邊城建那位同志忍不住問道：“你不怕他拿錢跑了嗎？一千塊錢這麼大數呢！”
林大姐翻白眼道：“誰跑了小季也不可能跑了啊，人家都上總檯新聞了，他往哪裡跑？”
看看，這就是當前時空總檯的威力和信譽度。
不多時，林大姐回家取了一千塊錢過來，季晟也向旁邊規劃那位同志借了紙和筆給林大姐寫了一份定金的單子。
原以為林大姐是意外。
可接下來一路可熱鬧了。
“小季，來我家坐坐。”
“我這還有事忙。”
“誒，別走啊，你是不是有便宜的相機賣？”
“有啊，弗蘭卡的。”
“那回頭給我弄臺。”
剛和朱哥結束對話，前面小店裡錢大爺的孫子就又迎了上來要買隨身聽。
“小季，彩電怎麼賣？”
“喲，這不是上總檯新聞的季哥麼，兄弟我託您辦點事兒……”
一個。
叄個。
五個。
短短一公里不到的路程，季晟居然碰到了七八個委託，其中有兩個還是訂單比較大的，都要求他弄叄大件回來呢。
最後走到危房附近時，就連城建那位同志也按耐不住問了句，“誒，小季啊，你真能弄到便宜的叄大件？我家那臺老式國產的洗衣機壞了，我和我愛人又忙著上班，連給孩子洗衣服的時間都沒有，你能給我弄個進口的不？”
季晟還是說話滴水不漏，“不保證，我給問問。”言罷，他指著前面的危房，“喏，就這了。”
城建那男同志走過去都沒進屋裡瞧一眼就哎喲道：“你這屋子怎麼破到這地步，哪能住人啊，要真睡裡面半夜裡被砸死都有可能。”
季晟一聽就知道免費翻新有戲了，忙道：“那就麻煩你們二位了。”
“行，我記下了，待會晨會的時候提出來。”規劃戴眼鏡同志一口答應。
季晟又千恩萬謝了兩句。
兩人把屋子大致情況記了下來，然後告辭。
城建那同志臨走前還把家庭地址和單位電話寫了下來，最後囑咐道：“有結果通知我啊。”
季晟樂了，心說軟文加總檯的威力總算展現了，這才大清早的時候，就接到這麼多訂單了？
回去的路上又碰到兩個要找他買隨身聽的家長，季晟也答應下來，並表示待會讓人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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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租的房子裡。
季晟本來還在想今天是不是多在四周轉悠轉悠，以便讓更多有需求的人能夠第一時間“找到”他。
結果剛跨進院子裡，他就看見裡屋坐滿了叄姑六嬸一大幫人。
其中人群中還有兩個西裝革履一看就是商業人士的男子，如今這年頭房產中介還沒有，捨得穿上好西裝的人，一般都是社會上有頭有臉。
這麼多人？
被新聞中哥們兒的軟文廣告吸引來的？
季晟心中暗暗竊喜，隱約感覺到今天有可能會做成一筆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