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神和卡利斯託談了很久,如果不是擔心赫拉生疑,他們還可以有更深入的交流。 “我相信父親不會拒絕這樁生意。”潘神帶上兩罐好酒,把卡利斯託送到了宮殿的門口。 卡利斯託施禮道:“我期待秩序掌管者的迴音。” 分別之際,潘神的耳朵顫了顫,祂又聽到了山崖那邊傳來的鑿擊聲。 “還真是吵個沒完,”潘神感慨道,“這次不知道是赫淮斯託斯還是阿瑞斯?” 卡利斯託笑道:“有可能是赫拉,她也經常去山崖上修改一些事蹟,她不想看到的事蹟,你想過去看看嗎?” 潘神搖搖頭道:“換個更合適的日子吧,無論撞見祂們當中的哪一個,我都會有那麼一點尷尬。” …… 聽到山崖邊傳來了惱人的鑿擊聲,阿瑞斯把酒杯狠狠摔在了地上:“這死瘸子一直找我麻煩,我非得找個機會好好教訓他一頓!” 戰爭女神厄倪俄飄浮在空中,輕輕把身體纏繞在丈夫身上(也是祂的哥哥),溫柔的在耳邊說道:“去呀,我的戰神,我的男人,我好久沒有聞到血的味道了!” “我是說,找個機會……”阿瑞斯漲紅了臉,轉身坐回到了椅子上。 赫淮斯託斯和阿瑞斯有兩個共同點:一是祂們為同父同母所生,身體天賦相當,也就意味著祂們的原初之力相當。 二是祂們有特殊的信徒,阿瑞斯受到軍人的崇拜,赫淮斯託斯受到匠人的崇拜,哪怕古神沒落之後,這兩個群體依然偷偷崇拜著祂們的神,也為祂們提供了可觀的信仰之力。 現在祂們有一個不同點:阿瑞斯在人間的權柄被克洛諾斯接管了,祂的信仰之力屬於克洛諾斯。 赫淮斯託斯的信仰之力沒有什麼變化。 簡而言之,阿瑞斯大機率打不過赫淮斯託斯。 祂狂妄、殘暴、狠毒,但並不傻。 祂決定找個機會把這件事告訴赫拉。 …… 赫拉也聽到了鑿擊聲,看到卡利斯託走進了神殿,祂上前揪住她的頭髮,狠狠扇了兩個耳光。 “你跑哪去了?” “我去找潘換些酒,結果被他纏住了。”一個月前,潘神向赫拉請罪:因用力過猛,不慎把祂的侍女桑迪爾給弄死了。 赫拉沒有刁難潘神,但也提出了要求,一是潘要儘快尋找一名寧芙代替桑迪爾,二是潘要給祂一筆賠償。 寧芙的事情先拖著,賠償必須立刻到位,潘神把之前赫拉賣掉的首飾全都送了回來,另外還替赫拉償還了欠下赫爾墨斯的債務,赫拉對此非常滿意,桑迪爾的事情也就沒再追究。 從此以後,採購的工作就交給了卡利斯託。 赫拉拿過卡利斯託的酒罐,喝了一大口,讚歎一聲道:“上等的好酒,看來潘很喜歡你,你路過懸崖了嗎?看到是誰在那裡鑿巖壁?” 卡利斯託搖頭道:“只聽到聲音,沒看到有人,我也不敢看。” “藏得還挺深,肯定又是那個醜鬼!”赫拉又喝了一口葡萄酒,把酒罐丟給了卡利斯託,“拿去分著喝了吧。” …… 火神的宮殿裡,濃睡正酣的赫淮斯託斯被鑿擊聲吵醒了,忍不住罵道:“無恥之徒,你改吧,我看你能改成什麼樣子!真相只有一個,你騙不了所有人,明天我就把它還原!” …… 潘神從雲端之上注視著曼達,祂總感覺這傢伙沒受什麼傷,只是睡得比較熟而已。 祂喚來一陣微風,吹過曼達的臉頰,曼達沒有任何反應。 祂灑下些許露水在曼達的臉上,曼達還是沒有反應。 祂降低了曼達周圍的溫度,按常理,曼達應該不自覺的打個寒顫,可曼達一動也不動。 難道說這傢伙真的病了? 其實曼達現在是清醒的,但內心是非常恐懼的。 換做以往,偶爾吹來一陣風,掉在臉上幾個水點,打個寒顫什麼的,再也平常不過。 現在他發現,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他一直閉著眼睛,卻能感受到潘神的存在。 他什麼都看不見,卻知道潘神對他做了些什麼。 他能感受到潘神的注視,也能感受到赫爾墨斯的注視。 可能是因為自己接近七階,神性已經到了凡人的頂峰,也可能是提豐的技能,讓自己最近吸取了不少神力。 但最大的可能是剛剛吞下的那團藍色液體。 剛吞下的時候曼達的確很痛苦,他感覺自己體內有很多部分被撕裂了。 可昏睡了一整天後,他發現情況不是那麼糟糕,身體內被撕裂的部分重生了,而且好像還多了一個內臟。 奇怪,自己怎麼會知道自己多了個內臟? 曼達知道了很多事情,他知道自己受到了神靈的注視,知道注視從何時開始,從何時結束,甚至知道注視自己的是哪位神靈。 那團來歷不明的藍色液體的確讓他很恐懼,但從當前的情況來看,肯定沒有帶來不好的結果。 潘神關閉了通往凡間的雲霧,曼達也感知到了注視的消失。 躺著裝睡是件挺累人的事情,之所以剛才躲著潘神,是因為他還沒弄清楚潘神的意圖。 如果是因為新生的神之名成功了,而受到了獎賞,那自然是好事。 如果是因為新生的神之名失敗了,而受到了斥責,那也不是太壞的事情。 最擔心的是這和神之名沒什麼關係,潘神因為留意到了曼達和詩人在使用金骨架天平,特地前來詢問,這件事就得慎重回覆了。 用了肯定是用了,如果之前遭到了潘神的注視,不承認是不可能的。 該說的功能都要說出來,但關於萬物起源的推斷不能說出來,探究不該探究的事情,恐怕會招來殺身之禍。 至於珍珠的事情,這事萬萬不能說的,否則既害了自己,也害了桑吉拉。 可那到底是什麼東西?萬一哪天忍不住在潘神面前咳出來該怎麼辦? 曼達拿出來一顆珍珠,用一階技看著它的價值。 一個金幣也沒看到,這就奇怪了。 難道這東西一文不值?這起碼是一顆成色上好的珍珠,哪怕就按珍珠的價格出售,也值三五個金幣。 或許這不是它的本來面目,從那團液體裡才能看出珍珠的價值。 再去做一次試驗? 曼達有些恐懼,他不太想面對那架邪門的天平。 可如果等到晉升之後,那架天平將不再屬於自己,到時候想看一眼恐怕都沒機會了。 對了,昆塔,叫上昆塔,一起去看看。 曼達來到了昆塔的宅院,侍女說昆塔不在。 曼達一眼看出侍女在撒謊,大致審視了一下宅邸,曼達很快在倉房裡找到了昆塔。 可怕的感知力,跟此前的感知力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昆塔嚇壞了,先想怎麼把書藏起來,又想著怎麼把自己藏起來。 曼達沒給他藏起來的機會,昆塔想走門,曼達把門堵住,順便摸了摸他的腦袋,昆塔想跳窗,曼達把窗堵住,順便勾了勾他下巴,昆塔想鑽地道,曼達先一步坐在了地道口上,順便捏了捏他的臉蛋。 昆塔不逃了,他生氣了,瞪圓了大眼睛對曼達喝道:“就是我幹的,我把書偷出來了,你想怎麼樣?要打要罰我認了!” 曼達掐了掐昆塔的鼻子道:“誰說要罰你?我帶你去看點不一樣的東西。” “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金骨架天平。” “我見過那架天平。” “今天有你沒見過的東西。” …… 曼達來到了詩人存放天平的密室,閉著眼睛感受了一番,在確係沒有神靈注視的情況下,讓詩人從箱子裡拿出了天平。 取出天平後,詩人小心翼翼離開了房間,他依然坐著輪椅,這是他的習慣,他不想有太多改變,可這架天平給了他太多改變。把天平交給曼達的一刻,他心裡踏實了,他的使命完成了,這架天平帶來的改變到此結束。 曼達拿出了一顆珍珠,問昆塔道:“你見過這種東西嗎?” “這是顆珍珠,應該是上品吧,你應該比我識貨。”昆塔完全不認識這東西,曼達也沒想再多問,他正要把珍珠放在右邊的托盤裡,忽聽昆塔用一隻耳朵貼在桌面上道:“等一下,天平有話要說。” 曼達學著昆塔的樣子,把臉貼在桌子上,靜靜的聆聽,昆塔似乎聽到了些聲音,可曼達什麼都沒聽到。 “天平說,一顆太少了,都拿出來吧,屬於你的終將屬於你。” “這真是天平說的?為什麼我一句都沒聽到?” “詩人也聽不到,但這架天平會和我說話。” 曼達深表懷疑,但又想不出昆塔欺騙自己的理由。 他拿了四顆珍珠放在天平的右托盤上,昆塔趴在桌子上又聽了一會,對曼達道:“它說都拿出來吧,反正現在你留著也沒用。” 曼達想清楚了一件事,這架天平是有意識的,它能用某種獨特的方式和昆塔交流。 至於為什麼是昆塔,曼達不得而知,曼達相信昆塔不會騙他,但這架天平就難說了。 不過天平也說對了一件事,這些珍珠留在曼達身上的確沒什麼用,他不敢藏在冥河島嶼裡,也不敢藏在背囊裡,只能隨時藏在身上,防止被老山羊發現。 一直這麼提心吊膽的藏著也很辛苦,但曼達擔心這些珍珠還有別的用處,索性拿出了八顆珍珠放在了托盤上,剩下的九顆珍珠依舊藏在袖子裡。 五根指骨抓住了八顆珍珠,這一次橫杆擺動了很長時間在慢慢平穩,左邊的托盤出現了一大團青色的液體。 昆塔一臉吃驚道:“看到了嗎,和那青色一樣。” “和哪個青色一樣?” “和圖畫上的青色一樣,這是最原始的元素,對麼?” 曼達沒法回答,他不知道答案,他不知道昆塔是在問他還是在問天平。 昆塔再次把耳朵貼在了桌子上,聽了半響,抬頭看著曼達道:“這是混沌時代的信仰,也叫原初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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