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達坐在囚室裡,看著被鐵鏈捆著的拜爾王。 他依舊保持著尤朵拉的長相,儘管模樣憔悴不堪,但嫵媚的笑容卻沒有改變。 曼達指了指那個扮成楚伊特的傢伙,問道:“這是你的部下嗎?” 拜爾王笑道;“這明明是你的部下。” “你的技能可以傳遞給別人?” “未必是我的技能,也可能是他的技能傳遞給了我,也許他才是真正的拜爾王。” 曼達笑一聲道:“我們要為這種無聊的把戲糾纏多久?” “我覺得一直回答同樣的問題才讓人覺得無聊。” 曼達起身上前,抓著拜爾王的右肩,拜爾王一陣顫抖,整個身體軟了下來。 與此同時,假扮楚伊特的那名男子突然長高了兩寸,身材變得肥壯臃腫,再也不是楚伊特那俊美模樣。 曼達偷走了拜爾王的技能,一共兩項技能,這具體是哪個技能失效了暫時還不得而知。 因為身材的變化,男子身上的綁繩被繃斷了,他試圖逃走,曼達用手指刺穿了他的左腿。 獄卒輕鬆制服了那男子,曼達低頭問道:“他是你們的國王,對麼?” 男子閉口不答。 曼達又刺穿了他的右腿,男子放聲痛呼,仍然不肯回答,曼達的手指在他的膝蓋骨裡轉了一圈。 “他,他,他是我們的王,是我們的王……”男子招了。 曼達笑了:“他比想象中的要脆弱。” 拜爾王看著那男子,男子滿臉淚水道:“對不起,陛下,我不會再開口說一個字。” “是麼?”曼達又問道,“你們的王是哪位神靈的信徒?” 男子咬牙道:“我不會再說一個字!” 曼達把手指伸向了他的膝蓋,幾分鐘後,男子說了實話:“他,他是始祖的信徒。” “始祖是哪位神靈?” “始祖,就是我們的主。” 曼達相信這是實話,他抬頭看著車爾丹道:“剩下的事情,你該知道怎麼做。” 車爾丹拖著男子離開了囚室,曼達坐在拜爾王面前,微笑道:“現在我們能好好聊聊了嗎,陛下?” 拜爾王並不慌張:“如果不是問那些無聊的問題,我可以跟你聊聊。” “我想你的部下會替你回答那些問題,我們直接說重點吧,我想要一個新的拜爾國,能接受我,能接受派務士人的拜爾國,當然,也能接受新的信仰。” “別做夢了,我不會背叛王國,更不會背叛主。” “你根本就不信仰神罰之主,何必總把祂掛在嘴邊?” “隨便你說什麼,這都不重要,我不會答應你的條件,就算你殺了我也無濟於事。” “殺了你對我來說不算一件麻煩的事情,我知道你有三個兒子,我想他們都有成為國王的意願,我可以找個更聽話的國王取代你。” 拜爾王笑道:“我非常期待這一天的到來,在謎底揭曉之前,不要告訴我答案,我想有個驚喜,我想看看他們當中誰是最聽話的孩子。” 好個硬骨頭,而且硬的不只是骨頭,他的內心也很強大。 再說下去只是浪費口舌,曼達起身道:“看來我無法說服你,在我徹底失去耐心之前,只能換個人找你聊聊。” 曼達走出了囚室,不多時,另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看到他的一瞬間,拜爾王低下了頭,讓長髮垂在了自己的臉上,他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我來了。”列奧坐在了拜爾王身邊。 拜爾王抽泣了一聲,長髮掩蓋之下,滑落了一顆淚珠。 …… 回到宅院,曼達收到了來自杜尼森的書信,他在北方剛剛收到訊息,巴克恩正在召集人馬,四下搜捕雅典娜的信徒。 這可真是奇怪,他不專心致志和謝爾泰打仗,卻跑去找雅典娜的麻煩,以他當前的處境還有精力到處浪嗎? 曼達又仔細翻了翻此前的信件,被困在天上的日子讓他錯過了很多情報,王都的探子曾送來訊息,謝爾泰也在搜捕雅典娜的信徒。 奧德修斯拿走了克洛諾斯的神器,克洛諾斯肯定要遷怒於雅典娜,謝爾泰的舉動倒也符合情理,但東南的訊息就有些奇特了。 萊昂德在收留雅典娜的信徒,他和雅典娜並無來往,這麼做的唯一原因,必然是來自提豐的命令。 提豐在向雅典娜示好,神罰之主卻和克洛諾斯一起向雅典娜發難,這可太罕見了,神罰和神王之間的矛盾不是不可調和嗎?提豐和主神之間不是不共戴天嗎?世道怎麼突然就變了?背後有什麼隱情? 曼達很想蹚這趟渾水,不僅因為有魚可摸,而且還有仇可報,當然,涉及到諸神的爭鬥,必須先請示一下老山羊。 潘神聽到了曼達的祈禱,心裡頗有些煩躁,祂此刻正在自己神殿之上,用特殊的手段監視著雅典娜的動向。 赫拉和阿瑞斯一起進了智慧神殿,待了很長時間,潘神預感到有大事將要發生,而且一定是對赫爾墨斯不利的事情。 祂想把耳朵伸的近一點,卻又擔心被雅典娜發現,畢竟潘神的監聽技不算高明,而雅典娜的洞察力又非常強大。 其實潘神此刻就算把耳朵伸到神殿裡面,雅典娜也未必會察覺,祂的心情也很煩躁。 赫拉不知從哪得到了訊息,祂知道雅典娜拿到了克洛諾斯的鐮刀,祂還把這訊息告訴給了祂的兒子。 阿瑞斯坐到了雅典娜的身邊,拿起雅典娜的酒杯,抿了一口道:“我真不知道你還在等什麼,你費盡千辛萬苦得到那把鐮刀,難道只是為了激怒克洛諾斯?” 雅典娜強忍著厭惡道:“我拿了那把鐮刀只是因為我覺得它在克洛諾斯手裡並不安全,我們都知道,那把鐮刀能開啟那條界線,我們也知道,一旦界線被開啟,我們都將置身於危險之中。” 阿瑞斯笑道:“也就是說,你拿到了最強大的神器,只是想讓我們更加安穩的苟活在這裡。” 雅典娜皺起眉頭道:“別用那麼刻薄的措辭,奧林匹亞山是諸神的殿堂。” “這算是最後的一點安慰嗎?依靠著愚蠢的凡人,在人間為我們換取最後一點尊嚴,這就是你想要的?” “至少我還能得到,不像你,已經失去了凡間的一切。” 阿瑞斯注視著雅典娜,這句話讓祂很不愉快:“跟兄長說話的時候,希望你注意下語氣。” “跟我說話的時候,也希望你注意下距離。”發自內心的厭惡,已經超出了雅典娜能夠剋制的範圍。 阿瑞斯識趣的坐在了遠處,沉默了許久的赫拉終於開口了:“我知道你想做些事情,很重要的事情,你需要我們的幫助。” “偉大的天后,無論我想做任何事情,都要經過赫爾墨斯的允准,祂是秩序的掌管著,我始終對祂保持著足夠的信任與尊重。” 赫拉收去笑容道:“他瘋了,千萬別說你不知道。” 雅典娜笑道:“我和祂經常見面,祂很好,我也希望你不要相信那些無聊的傳言。” 赫拉的臉上多了幾分殺氣,雅典娜的臉上依舊帶著平靜的笑容。 貌似雙方已經無話可談了,赫拉倚著一片雲彩,站起身道:“等到你動手的那一天,如果你的盟友之中沒有我,你會為此付出代價。” 雅典娜嘆息一聲:“你對我的誤解太深了,偉大的天后,我相信時間會證明我對你的真誠。” 赫拉和阿瑞斯離開了,看到阿瑞斯用過的酒杯,雅典娜一臉厭惡的揮了揮手,讓酒杯變成了一片塵土,飛到了神殿外面。 赫拉的推測沒錯,雅典娜的確要做很重要的事情,祂需要盟友,但赫拉和阿瑞斯不在名單之中。 可正如赫拉所說,如果不讓祂成為盟友,祂將帶來很大的麻煩,雅典娜曾經想過很多方法將其拒之門外,可沒想到這麼快就走漏了訊息,讓雅典娜有些措手不及。 到底是誰走漏了訊息? 奧德修斯?他不會這麼做,這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克洛諾斯?這也不太可能,如果得知祂失去了神器,神罰之主隨時有可能要了祂的命。 赫爾墨斯? 祂的信徒是知情人,可祂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祂不是瘋了嗎? 祂真的瘋了嗎? 雅典娜一揮手,橄欖葉做成的帳篷再次出現在面前,寧芙雷羅婭雙膝跪地,等候吩咐。 “昨天赫爾墨斯又發作了嗎?” “是的,祂毆打了兩個兒子。” “從今天起,把祂的一舉一動全都告訴我。” …… 潘神急匆匆下了屋頂,祂要把訊息報告給赫爾墨斯,前往神殿的途中,他突然聽到了鼓聲和笛聲,聽著讓人癲狂的曲調,心頭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是祂,千萬不要是祂。” 熟悉的酒香鑽進了鼻子,潘神無奈閉上了眼睛。 俊美的狄俄尼索斯拄著酒神杖,帶著一隊寧芙,一路載歌載舞,走向了赫爾墨斯的宮殿。 作為酒神最好的朋友,此時潘神要是躲著不見,就顯得太過失禮了,祂強作歡顏,上前相迎,沒等開口,先迎來了狄俄尼索斯激情滿滿的擁抱。 “我的朋友,我好想念你!” 潘神笑道:“我們兩天前還在你的宮殿裡狂歡。” “兩天?已經過去兩天了?難怪我如此的想你!”酒神盯著潘神的臉看了半響,“這些傷痕是怎麼回事?” “昨天在森林裡遇到了阿爾忒彌斯,為了幫祂制服一頭鹿,我不慎受了點傷。” “原來是鹿弄傷的,真是一頭兇悍的鹿!今天我和姑娘們依舊在宮殿裡狂歡,可聽不到你的笛聲,總覺的少了點什麼。” 潘神趕忙說道:“我帶著笛子,我們現在就去你的宮殿。” 狄俄尼索斯轉臉看了看赫爾墨斯的神殿:“可我還想去拜訪一下兄長,我給他準備了最甜美的葡萄酒。” “呃,也好,那,我們就一起去吧。”潘神真希望自己能找到一個拒絕祂的理由。 “可我還想聽你吹笛子,你一邊吹,我一邊走,好麼?” “好……” “別忘了你的舞蹈,讓我的女獵手們共同圍捕那只兇悍的山羊!” “呵呵,好……” 潘神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一個瘋子已經夠受了,現在兩個瘋子聚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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