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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潼關之英雄

潼關城。

雄關漫道,旌旗招展。

止戈郡主的忽然到來改變了很多事情,但最為重要的有兩點,第一點就是西涼軍再也不用怕對面蜀軍的五虎將之首關君山,只要有止戈郡主在,就不需要動用其他人使用車輪戰或一擁而上的去對付關君山,大大地解放了高階戰力。第二點則在於她單騎從遼東趕來的路上,順手便把蜀軍五虎將之二的龍玉斬斷一條胳膊,打散了他麾下的騎兵,為從東邊兒來援潼關的金吾衛、驍騎衛、兗州兵掃清了前進的道路,只等他們到了潼關,那就會解放守城的西涼士卒,讓他們這些原本便是來去如風的騎兵,能夠有著最大的施展空間。

而現在,以忠勇侯林放為首的援軍,已經到了潼關城下,正在向著潼關城中進發。那浩浩蕩蕩的十萬大軍,旌旗漫卷,一眼望不到邊!從早晨開始進城,一個時辰過後,居然還有大部分的士卒在外邊沒有進來!如此眾多的援軍,單單只是人數上,便足以叫羨慕蜀軍那邊人多勢眾的西涼軍喝彩不已,大喝一聲再也不用怕那些仗著人多的蜀蠻子啦!

楊文無疑也是非常高興的,這從他與林放碰面便能看得出來,那份熱枕,叫林放都有點兒吃不消。

說到林放,那就要說楊文的損友林小侯爺,這些年來楊文做了靠山王,與往日的舊友褚胖子、昭王李馭、林小侯爺的來往也都淡了。關係淡了,不代表楊文不知曉他們都在做些什麼。實際說來,昭王李馭算是聖隕事件後的最大受益者之一。這個被聖皇生前削藩第一刀砍在頭上的閒散王爺,居然被天后不知出於什麼心情,重新赦封,封地就在青州的北海郡,成了個小諸侯王。褚胖子沒什麼,子承父業,現在已經掌握天下首屈一指的大商行。東跑西顛兒,幹的挺起勁兒。林小侯爺……正如他從小的願望。如今連林放也管不了,終日泡在洛都的金玉樓內,消沉的很,也不知為什麼。

林放對楊文還是蠻恭敬的。沒有因為自家兒子與楊文的關係便以長輩自居。他是個明白人,也是個聰明人,否則當年也不會在天后還未顯露發跡的時候便早早的投靠了天后,還做了洛都城四衛之一的金吾衛大將軍。正因為是聰明人,所以林放萬萬不敢在楊文面前倚老賣老,那是取禍之道,會被厭煩。

抱拳拱手致禮,忠勇侯林放沉吟了一番,說道:“王爺!末將此番率領金吾衛、驍騎衛以及兗州兵前來增援。金吾衛有三萬人,全是步卒,兗州兵同樣是步卒。有六萬人,驍騎衛卻是三萬騎兵。驍騎衛與金吾衛都是從前在各個邊鎮抽調回來的精兵,哪怕有些日子沒打過仗,但只要見了血,便能重新找回氣勢,但兗州兵……良莠不齊。疏於操練,只能算是充當數目的……”

這番話林放說的很開。也很通透,讓楊文一下子就聽得懂了,接著考慮了下,笑道:“無妨!以潼關之堅,哪怕僅僅用到金吾衛與驍騎衛,也能守住,更何況,只要我麾下的驍騎健馬馳騁在這潼關地帶,晾他蜀王也不敢前來攻城,將軍勿要憂慮便是!”

“末將慚愧!”,林放心中是苦笑連連,作為一個一刀一槍拼出來今天的榮華富貴的將軍,最渴望的就是建功立業,可現在呢?因為麾下兵馬的原因,只能算作是充當數兒的,著實是叫他不甘的同時還很喟然,轉念過來,他接著說道:“末將率軍前來增援,為了早日到達,拋棄了糧草輜重……”

楊文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笑道:“糧草輜重潼關城裡都有!別說是一日兩頓,便是一日三頓,也足夠你們吃上個十天半月,你不必擔心這一點就是!”,笑了笑,楊文繼續道:“你同樣也不必擔心我,我給你們一晚上的時間調整接防,明日便會率大軍出關,到那時,自有糧草補充!”

接下來,楊文卻是微微蹙起眉頭,從城關向遠處幾十裡外的蜀軍陣營望去,說道:“蜀軍這幾天來動作頻頻,不過卻沒有趁著你們來增援前繼續鏖戰潼關,也不知道打的是什麼鬼主意,林將軍,你經驗豐富,能給我出個主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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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放愣了一下,接著問道:“蜀軍動作頻頻?不知曉都是些什麼動作?”

楊文咋咋舌,無奈道:“能怎樣?增兵唄!別說!蜀地真是叫人羨慕的聚寶盆啊!我的情報訊息告訴我,蜀王的第二批援兵已經進入漢中郡地界兒,至少有二十萬眾!好傢伙!以前聽人說,憑藉蜀地之富庶,蜀王隨時可以養兵百萬中,我只當是吹牛,不曾想……卻是真的!還有一點,我的老朋友也來湊熱鬧了,就在北地君候的麾下,兵家天才鞠言率領燕州兵與北地君候匯合,北地君候麾下兵馬差不多十三萬,現在與蜀王挨在一起駐紮,算計下來,蜀王那邊的兵馬,有……五十餘萬?怎麼越打越多啊!”

說到後來,林放不難從楊文的嘴裡聽到啞然,不過卻並沒有什麼懼意,當下也笑道:“兵法有云,兵貴精不貴多,這是有道理的,蜀王麾下兵馬雖然愈大愈多,但隨之而來的問題是新兵越來越多,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很容易在戰場上表現出拙劣的行為,一旦潰逃……呵呵……”

有道是兵敗如山倒,為何要這樣說?為什麼歷史上有那麼多以少勝多的經典戰例?原因就在於那句“兵貴精不貴多”上,一個上過戰場、見過血的士卒意志堅定,求勝欲/望極強,韌勁兒更是士卒,他們明白打仗沒有不死人的道理。所以很堅韌,除非是被重創的太狠,一般來說。都不會出現崩潰現象。而新兵則不然,以戰爭的殘酷性,死的人各種花樣都有,一個比一個慘,他們的心智受不了,便本能的去跑,有了一個那就會帶動另外十個。緊接著就會形成大規模的潰逃。而這種情況在大規模的會戰當中會很糟糕,因為戰線來的很長。士卒的視野有限,當他們看到有人逃跑的時候,就會以為己方敗了,既然敗了。當然要跑。大潰逃中,人挨人、人擠人,人踩馬踏,哪怕是有心再戰的人也會順應著人流被裹挾去跟著跑,而不是迎難而上,否則,將會被自己人踩死!歷史上那些明明人數眾多卻偏偏打了敗仗的幾乎都是如此敗的。

忽然間,楊文卻是笑了,搖頭道:“林將軍。你可不能逃避話題啊!我還等著你給出出主意,讓我聽聽呢!”

林放也笑了,搖了搖頭。抱拳拱手,鏗鏘有力的說道:“末將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說一聲,這潼關城交給我,人在城在,人亡……城也要在!”

楊文大笑。道:“這話聽著提氣!要是所有人都像將軍這般,也就不愁滅不了蜀王啦!”。停頓了下,楊文繼續道:“不打攪將軍了,將軍自行去與其他人交接防務吧!這種事情親力親為,也方便於守城的時候作出判斷,我也該去睡上一覺,真是累壞了!”

“喏!”

林放抱拳領命,折身而去。

待林放一走,孔鑫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出了來,手中還騷包的拿著一隻羽毛扇子,笑眼眯眯的說道:“如今這天下形勢變換的還真是夠快的啊!眨眼間烽煙四起,人常說,亂世出豪傑,不知在王爺心中,當今天下哪些個可以算的上是英雄豪傑!”

楊文挑了挑眉毛,語出驚人道:“一個沒有!”

孔鑫一愣,旋即笑了起來,羽毛扇指著蜀王軍營方向,道:“蜀王李旌,天家李姓如今當之無愧的領頭人,坐擁川蜀,領兵百萬,麾下五虎將全都是響噹噹的大將,發檄文,舉大旗,氣吞山河,如此人物,在王爺眼中算不得英雄?”

楊文靠在城牆上,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等他殺了我再說!連我都擺不平,連個潼關都攻不下,他憑什麼是英雄?要我說,就是一廢物!我要是他,哼!就憑藉人傑地靈的蜀中大地,少不得做出一番更好、更大的事業!我雖與其接觸不多,但也忽然想到了一個詞兒,一個當年曹魏王形容袁紹的詞兒,色厲膽薄!”

孔鑫顯然沒有放棄,轉了轉眼睛,道:“北地君候,帝國四庭柱之一,虎踞燕州……”

“小人!走狗一隻!連自己去稱王稱霸的心思都不敢生起,就那個膽略也配稱英雄?別逗我發笑!”

“江東猛虎陶冶,佔據揚州……”

“孔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北宮伯玉他親老子北宮良玉已經打響了對他的戰鬥,那是什麼腦子?天后六十萬大軍將他包圍了個水洩不通,他居然還敢在這個時候起事造反?他這已經不是可以用有勇無謀來形容了,完全就是無腦,蠢蛋!”

“文成侯呢?這位總可以吧?”

“我不瞭解他,但我父親對我說過,此人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亡義,從金鵬王府滅亡一事便可以看出來,他不行!”

“關君山?”

“武夫,傲氣深重,跟錯了人。”

“王爺的二姐,止戈郡主呢?”

楊文這回稍稍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性格使然,她只能為將,關君山跟她差不多。”

踟躕了一會兒,孔鑫問道:“天后……你怎麼看?”

楊文愣愣的看著孔鑫,沒過大腦,脫口便來了句:“扒光了看!”

“噗——!”

孔鑫直接被這一句給嚇到了,連忙裝作沒聽見似的咳嗽著,好半天,繼續話題:“那你呢?”

“我?我自己?”,楊文摩挲著開始長鬍鬚的下巴,嘖嘖道:“胸無大志,做不了英雄!”

孔鑫沉吟了許久,幽幽嘆道:“難道這天下就沒有可以被王爺稱作英雄豪傑的人?”

“以前有。但現在沒有!”,楊文笑著說道:“我最敬重的人,有三位。其一便是尉遲武穆。其二是我父親,其三,可能你想不到,李凌!我認為他是個英雄,哪怕如今的天下大亂,民不聊生都是因他而起,但我還是很敬重他。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想起孔鑫出身孔家,而李凌便是造成孔家如今的罪魁禍首。楊文連忙撓著腦門兒,尷尬的補充道:“不好意思,你也知曉我……我這說話,不經腦子的!”

孔鑫倒是看得開。搖了搖頭,道:“為什麼?”

楊文沉吟了好一會兒,認真的說道:“聖人不死,大盜不止!從前的天下,是聖級高手的天下,妖族、蠻族、人族,三族之間的戰爭細細的去想來、看來,其實都是他們那些人的博弈之爭、臉面之爭,但流血犧牲的卻從來都是平民百姓。都是些無辜的人。現在呢?自從聖隕事件後,妖族從內部分裂,蠻族瑟瑟發抖的不敢動彈。戰爭,平靜了,至少平靜了那麼三年,而這三年,又會減少多少人的犧牲,以後的日子又有多少人不會想從前那樣的去犧牲?以一己之力。締造萬世太平,他不是英雄。誰是?”

“可現在並不太平啊!”,孔鑫沉默著,接著補充了句:“以後人族與妖族、蠻族的戰爭也會繼續上演!”

楊文搖頭否定孔鑫的說法,且用言語解釋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從前聖級高手一出手,便可以抹殺幾萬、十幾萬人的場面?而今的現在,還有人能夠做到嗎?兩權相害取其輕、兩權相利取其重,或許這句話有些不合適,可現實如此!”

見孔鑫不說話,楊文笑著問道:“你今兒是怎麼了?怎麼想起問我這些事情?”

孔鑫揮了揮羽毛扇子,狡黠的一笑,道:“讓自己看起來更高深莫測些!”

楊文:“……”,有麼?

“哈哈哈!也沒什麼,無非想起現在這個天下頗有些群雄逐鹿的意思罷了!”,孔鑫一笑,道:“只不過……事實上這個天下還真的沒有到那個群雄逐鹿的地步,至少……還掌握在天后的手中。至少……只要王爺還支援她,這天下還會是她的,而且還會名正言順的是她的!她會趁此時機,將那些不服她的人,一一剪除啊!王爺信不信,文成侯不管心裡願不願意反,遲早也會被天后逼得反!”

楊文眨巴眨巴眼睛,點了點頭:“然後呢?”

孔鑫沉吟了好久,卻是不答反問:“王爺剿滅了蜀王與北地君候之後,想做什麼?”

楊文認真的思考了下,說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回家,造人。”

孔鑫:“……”,還真是胸無大志的很啊!

嘆了口氣,孔鑫接著說道:“王爺戰敗蜀王、戰敗北地君候後,天后那邊也差不多挑起與文成侯的戰爭,到時候王爺還要去打,可文成侯打完了呢?這天下間還剩下誰?還有誰對於她而言是天后?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王爺!你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全都放在天后對你的信任上,更不能因為與她……與她的關係,就放鬆了警惕!”

楊文饒有興趣兒的看著孔鑫,嘴角依舊掛著笑容,道:“再然後呢?”

孔鑫看著楊文的眼睛,慢慢的說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漢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這個天下,並不一定要姓李,也不一定要姓武,因為自古以來,它就在不斷的變換更迭!我只想請王爺好好考慮考慮,現在是個多麼好的機會!只要打敗對面的蜀王、北地君候,王爺就能將蜀州、雍州、涼州、燕州,包括司隸州的小半、兗州的小半拿到手中,佔據帝國的半壁江山!以蜀州的糧草養用雍、涼、燕之精兵,兵取洛都,虎踞趙州!止戈郡主現在還是遼東州的不二掌控者,到時候王爺從趙州進擊、止戈郡主兵出遼東取幽州,夾擊文成侯,拿下他,那就將整個北方全都拿到了手,將天后壓在江南出不來,到那時……”

“畫餅雖好,不能充飢!”,楊文打斷了孔鑫的話,看著孔鑫的眼睛,道:“蜀王最開始的戰略還是直接打垮我,從而直接兵取洛都呢!可他現在還不是損兵折將,未能寸進?孔鑫!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所有人的意思?”

孔鑫低著的頭抬了起來,道:“有區別嗎?”

楊文笑道:“有,因為,如果只是你一個人,我只需去勸服你就可以了,如果是若有人,我就要多費些口舌!”,伸手拍了拍孔鑫的肩膀,楊文道:“心不要那麼大,我們做好本分就好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不可能!只要西涼還在帝國的版圖上沒有被消滅,靠山王府將永存於世!只要妖蠻尚在,天后便需要一把無堅不摧的寶刀!我真的不想去學蜀王那樣的人,沒有意義,我只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安安穩穩的過活下去。”

望著楊文消失的背影,孔鑫望著天上的那輪斜下的紅日,倍感惋惜的一嘆!

勸楊文爭霸天下的人,並不僅僅孔鑫自己,花玲玲在最早蜀王還沒能發檄文、舉反旗的時候,已經提出過,被楊文否定了。現在孔鑫再次提出,同樣被否定了。他們二人都是聰明人,早早的就看到了楊文現在是非常非常有機會成為新的天下共主的,可偏偏……

“失敗了?”,花玲玲的身影忽然出現,就站在距離孔鑫不遠的地方,嘆道:“你不說奴家也看得出來啊!實在是沒轍兒,早就跟你說,你勸不動他的!”

孔鑫仰著臉,沒有去看花玲玲,琢磨著忽然笑道:“我不信!他坐擁雍涼二地,只要準備妥當,可以幾百天下任何的諸侯軍閥,他有可以掃平天下的資本,他自己也知曉!帝王之位,九五之尊,我不信他一點想法都沒有!他剛才只是拒絕,而不是嚴令我不準再提,我只要一遍一遍的去說就可以了!因為我剛才的那句話已經在他的心裡留下了一顆種子!”

花玲玲面紗下的臉看不出表情,不過她卻是搖了搖頭,道:“只怕你那顆種子還沒有生根發芽,就會枯萎死掉!他不是那種耳根子軟的人,他說不會,就是不會!他沒有斥責你,是因為他念及情分,待人寬和,至少待自己人絕對是無比的寬容,這一點你也清楚,這三年多來,你見過他有對誰發過火嗎?”,稍停頓一下,花玲玲道:“倒是你,又是出於什麼心思,非要說這種事情呢?你可是孔家的當代家主,儒家最具影響力的人物之一,提倡的是忠君愛國。”

孔鑫還是仰著臉,好半天,道:“孔家,也是世家士族!”

沒錯,孔家也是世家士族,只要是世家士族,便會本能的去追逐利益。楊文如果僅僅是個靠山王,孔家能怎樣?無非是在西北這一片兒上過得滋潤而已,可如果楊文成了天子皇帝呢?那孔詩琪就會是皇后!孔鑫就會是國舅!孔家就會是外戚!再往後想想,孔詩琪生了兒子呢?以孔家在儒林的影響,哪怕明知道楊文已經有了兩個兒子,孔鑫也有自信讓自己的外甥坐上太子之位,等楊文百年之後,或許孔鑫也早死了,但只要楊文與孔詩琪的兒子登上大寶之位,那這個天下的皇室,有一半血液就是孔家的!可惜!可惜的就是楊文的性格!

“你呢?”,孔鑫忽然站得筆直,正視花玲玲道:“你之前為什麼又要提出呢?”

“奴家啊……”,花玲玲沉吟了一番,露在面紗外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道:“奴家說好玩兒,你信麼?”

孔鑫連連搖頭,道:“鬼才信!”

花玲玲聳了聳肩膀,道:“既然你不信,那奴家也就無話可說啦!再見!奴家還有的忙!”

花玲玲來得快,去得也快,好似從未出現過一樣,只留下駐足深思許久許久的孔鑫,彷彿是塑像一樣在夕陽的餘暉下,鍍上了一層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