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上手術檯，還是完全負責一臺手術，這對於趙恆來說，是十分奇特的感受。
以往他都是看著別人做手術，別說主持一臺手術，就算是上臺配合的資格都是沒有的。
兩個住院醫生，一開始還有些不忿，為什麼趙恆一個麻醉師可以上臺主持手術，但隨著手術的進行，兩個住院醫都被驚到了。
因為趙恆所展現出來的殘端修復水平，對裸露神經、血管和肌肉的處理，在這兩個住院醫看來，已經幾乎是和李海洋一樣的水平了。
我們？
這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做手術的水平，連麻醉師都不如了？
兩個住院醫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坐在一旁看著的李海洋，心裡也並不平靜，本來他還準備，在趙恆做手術的時候，指導他一下的。
畢竟趙恆還這麼年輕，再天才，在經驗方面肯定還是有所欠缺的。
但是現在一看，嚯，好像根本就沒有需要他指導的地方了。
熟練度可以刷，但是這經驗，這麼年輕，在哪裡刷的？
後生可畏阿！
這就是此刻李海洋心中的想法。
過了有半個小時，李海洋覺得休息的差不多了，於是站起身來，對趙恆說道：“小趙，還是我來吧。”
趙恆正做的順手，看到李海洋站起身來，想要繼續接過手術，心中略微有點遺憾，不過也點點頭。
“好。”
接下來，李海洋換上去，手術繼續。
可以說，這臺手術，趙恆也是主刀了，雖然只是半個小時。
不過這也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嘛！
手術在繼續，趙恆的麻醉做的好，李海洋經驗豐富，所以，手術很平穩的在進行。
就在這個時候，手術室的門開了，門外站著的，正是高軍。
“怎麼樣？”
高軍走了進來，站到旁邊問道。
“一切順利，血鉀含量正常。”
趙恆說道。
“老高，多虧小趙了，不然的話，我可能要倒在手術臺上了。”
李海洋也說道。
“那就好，這邊平穩就好。”
高軍點點頭，放下心來。
他那邊的情況，更加的複雜，高位截癱患者的麻醉，難度和風險都是非常高的。
所以，直到現在，他讓另外一個麻醉師暫時看著那臺手術，他才能有一點點時間，來趙恆這邊看一下。
說到底，雖然對趙恆很有信心，但始終這是趙恆第一次獨立的進行麻醉。
“小趙，你還上手術了？”
忽然，高軍看到脫在一旁的手術服，不禁對趙恆問道。
“是我太累了，讓小趙接手了一會。”
李海洋解釋說道。
“好，小趙，有什麼處理不了的情況，就讓人到隔壁叫我。”
高軍放下心來，雖然對李海洋讓趙恆上手術略微有些不滿，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麼，繼續去跟臺了。
“小趙，老高還是很關心你的。”
高軍的不滿，李海洋自然是看的出來，畢竟兩人也算是很熟悉了。
和高軍認識這麼久了，李海洋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高軍對一個人這麼的上心。
李海洋這麼一說，兩個住院醫生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好歹兩人也是博士，在這個手術室，就這麼被一個本科生比了下去，成為了陪襯。
接下來，手術很順利的結束了。
手術結束了，患者被送回了病房，李海洋這才對趙恆說道：“小趙，今天多虧你了，不然我恐怕是要倒在手術臺上了。”
“急診現在就這麼缺人麼？”
看到李海洋臉色蒼白、神情疲憊的樣子，趙恆不禁問道。
“不是缺，是非常的缺，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其實也不是缺醫生，每年的住院醫，還是招的不少。但是當醫生，不是說書讀的多，就一定能做好的。說到底，還是看個人的造化。”
李海洋搖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現在的醫院，尤其是像東方醫院這樣全國頂級的醫院，唯學歷論，已經非常的嚴重。
進入東方醫院，成為一個正式醫生的門檻，已經高到讓人望而卻步了。
但就算要求這麼高，現在整個東方醫院，還是靠那些年培養起來的醫生，比如李海洋這樣，撐起來的。
而現在的醫生，雖然學歷很高，但在能力方面，真的是時常讓李海洋嘆氣。
“要是小趙你能到急診就好了。”
頓了頓，李海洋又說道。
聽到這話，趙恆沒有說什麼。
說實話，他現在的心態已經發生了一些微妙的改變。
如果是之前，他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器械配臺，那個時候，宋思明一句話，讓他做主任助理，他肯定是感恩戴德去，鞍前馬後、鞠躬盡瘁的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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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跟這高軍這段時間，趙恆非常充分的認識到了，身後有人關照，背後有人，過的是多麼爽了。
高軍對他，真沒得說。
“我在麻醉跟著老師挺好的。”
趙恆說道。
“小趙，要不我去和主任說活，你是天生的外科醫生，在麻醉的話，說實話，有點浪費你的天賦了。”
李海洋想了想說道，他是真的感覺，趙恆的麻醉雖然也很厲害，但是他更應該做手術，做手術的話，更能發揮他的天分。
“雖然主任助理是不可能了，但可以給你爭取一個急診的合同崗位。”
頓了頓，李海洋又說道。
“我現在真挺好的。”
趙恆微微搖頭說道。
急診的合同崗？
工作量至少是正式醫生的兩倍，收入還沒有人家一半！
這和麻醉的合同崗完全不一樣，麻醉是可以跟臺的，就跟臺費來說，一個月就很可觀了。
但是急診呢？
要是做手術的話，臺費就只有主刀醫生和正式醫生有。
合同崗的急診醫生，就只有可憐的診療費。
而且，說實話，現在就算是什麼主任助理，現在趙恆都不稀罕了。
“小趙，老高雖然待你很好，但他畢竟只是一個麻醉的主治醫生，你來急診的話，發展前景更大的。”
李海洋又勸說道，看的出來，他是真想讓趙恆到急診。
“李醫生，其實一開始我還是挺想去急診的，像宋主任那樣的專家，如果能成為他的助理，也是我夢寐以求的。但是現在我知道了，做人還是腳踏實地一些比較好。”
趙恆語氣平緩的說道。
相比高軍的盡心盡力，在宋思明眼裡，趙恆可能什麼都不是，也許某個時候，是說了一些看重他，或者讚揚他的話，但是對於這些大老來說，說這些話，已經是一種為人處世的慣例了。
說白了，就是喜歡對年輕人開空頭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