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好。”
宋思明點點頭，這臺手術，本來他是有把握的，但是他始終年紀已經不小，技術和經驗雖然已經到了巔峰，身體卻首先撐不住了。
接下來，就是清洗腹腔，關腹，縫合。
等手術結束，患者被送回病房，手術室裡的幾個醫生都脫下了手術服，宋思明這才看了看趙恆胸前的工作牌，說道：“小趙，你今天的表現很不錯。”
頓了頓，宋思明又有些疑惑的問道：“以你的技術，怎麼會來一院做器械配臺的？”
在剛才，趙恆的表現，宋思明都看在眼裡，不管是判斷罕見髂外動脈出血所具備的專業知識，還是縫合動脈的時候具備的紮實基本功，都不至於做器械配臺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工作。
這器械配臺，說白了，就是根據醫生將要做的手術，準備相應的醫療器械，這種工作，毫無技術含量，只需要具備一定的醫學常識，不要說本科，就算是衛校畢業也能做。
聽到宋思明的話，趙恆苦笑了一下，說道：“主任，我只是本科學歷，雖然考到了執業醫生，但是一院的門檻太高了。”
“這到是。”
宋思明聞言點點頭，沉吟說道。
東方醫院的門檻，自然是很高的，要成為正式的醫生，一般情況下必須是博士，有些功能科室，要求有所降低，但也至少也得是研究生。
這本科學歷，自然是有些低了，也不怪只能做器械配臺了。
醫療這個行業，本來專業性就強，在學歷方面，現在更是卷得沒眼看了。
宋思明又看了看趙恆，此時的趙恆，氣度沉穩，不驕不躁，再結合剛才他的表現，讓宋思明心中不禁產生了一個念頭。
這麼優秀的年輕人，只是做器械配臺，有些可惜了。
但是現在一院進人確實是在學歷方面要求太高，要是趙恆是研究生學歷，那還好說，但是這個本科，也確實太低了。
忽然，宋思明腦中閃過一個想法，也許，可以給這個努力的年輕人一個機會？
不過，機會卻不是這麼輕易就可以給出來的。
想了想，宋思明對趙恆說道：“小趙，以你技術，做器械配臺實在是可惜了。這樣吧，最近手術醫生短缺，我跟手術室這邊說一聲，你就作為急診的手術助手，專門負責配合急診的手術，器械配臺的工作，就先不做了。”
本來，宋思明是想到了一院最近出臺的一個政策，那就是給每個主任配一個助理，也叫主任助理，這個助理，負責分擔和協調主任的工作。
而這個主任助理的聘用，則是由各科室主任自行決定，這個職位，由於是自行決定，也不納入編制，所以對學歷方面沒有那麼嚴格的要求。
不過，就算現在趙恆給了宋思明一個很好的印象，但是這個主任助理的職位，卻沒有那麼輕易就可以給出。將趙恆放到手術室，再觀察一段時間，如果這個小夥子以後都能有今天這種表現，那麼給他一個機會，也不是不可以的。
這就是宋思明現在的想法。
聽到宋思明的話，趙恆臉上閃過一絲喜色，胸中湧起一股暖流。
太難了，在北市這種國際化大都市，要得到一個機會，實在是太難了！
“謝謝主任。”
趙恆忙不迭的說道。
“好好幹。”
宋思明沒有再說什麼，拍了拍趙恆的肩膀，勉勵了他一下。
對於他來說，這只是小事，
在東方醫院，他是急診科的主任，而且還是急診醫學會的常任副會長，不知道多少年輕人，想要進入他的視線，得到他的青睞。
可以說，只要搭上宋思明這一條線，不管是工作，還是在學術方面，甚至是晉職稱，都能順風順水。
但宋思明的要求極高，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聽說他對哪個年輕的醫生另眼相看的。
宋思明這一代人年輕時候經歷的磨練，是現在的年輕人比不了的，沒有年輕醫生入他的眼，這也是正常的。
手術結束了，眾人各自出了手術室。
主治醫生李海洋眼神複雜的看了看趙恆，沉默了一會，才說道：“以後你就在手術室專門配合急診的手術了，希望你以後都能保持這樣的水平。”
李海洋說這話，有點賭氣的成分，今天趙恆始終是搶了他的風頭。
不過更多的，他心中也是真的希望趙恆能保持這種水平。
急診的手術，不僅急，而且難度大，不可預料的因素極多，誰也不敢說每一次都能做到盡善盡美，所以，每一個主刀醫生，都希望能有一個專業素質過硬、關鍵時刻還能頂一頂的助手，但是有這種能力的助手，人家哪裡會來當助手。
所以，這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而急診的手術，大多數也是主治醫生來完成的，只有像今天這種難度極大的，主任才會上，以後大機率趙恆是要配合他手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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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這種地方，始終是拿技術說話的，說白了，這裡就是戰場，生死就在一瞬間，所以外面那種嫉賢妒能的想法，在這裡是不存在的。
大家都是戰友，巴不得你越強越好。
說完，李海洋就走了，今天趙恆始終是落了他的面子，他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
“你有這樣的水平，以前怎麼不表現出來？”
許曼妮看著趙恆，有些疑惑的說道。
難道這就是扮豬吃虎？
“以前我也上不了手術阿。”
趙恆有些無奈的說道。
要是以前就有系統，我特麼早就起飛了！
趙恆在心中吐槽。
“這到是。”
許曼妮頓時就對趙恆有些心疼的感覺，這北市這種大都市，多的是懷才不遇的人阿！
她是北市土著，這種從小城市出來，苦苦打拼、懷才不遇的感覺，她是很難體會到的。
“加油，好好努力。”
許曼妮鼓勵了趙恆一下，就出了手術室。
雖然趙恆今天的表現，讓她有些驚豔，但是在她心中，趙恆這種從小地方出來的人，和她這樣在北市環環有房的土著，始終是兩個世界的人。
出了手術室，趙恆來到了休息間，剛剛想要換下工作服下班，手術室的主任許聞強就走了進來，看了看趙恆，眼神中滿是詫異，頓了頓，許聞強對趙恆說道：“小趙，今天的表現不錯阿，以前都沒看出來。”
“謝謝主任。”
趙恆很公式化的回答道。
能在東方醫院手術室當主任，那不是一般的背景，所以，對這些有背景有心機的人，趙恆覺得，還是謹慎對待為好。
“宋主任跟我打過招呼了，以後你就不用做器械配臺，專門負責配合急診的手術。”
看到趙恆不動聲色的樣子，許聞強不以為意的說道。
對於他來說，這也只是小事，這點面子，還是要給宋思明的。
而且，院裡就有傳說，在這一次的副院長競選中，宋思明的贏面是很大的。
“好好工作吧，宋主任是業內大拿，多學學。”
沒等趙恆回答，許聞強很隨意的勉勵了一下趙恆。
對於宋思明特意關照的人，許聞強也不介意賣個好，本來他還有些好奇，宋思明這種出了名油鹽不進的人，還會特別關照一個人，所以他親自來傳達這個訊息，想要看一看趙恆。
不過現在看來，這個趙恆，除了有些年輕人的帥氣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我會的，主任。”
趙恆語氣平和的說道。
雖然語氣平和，趙恆心中卻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換了便裝，從手術室出來，趙恆心中有些感慨。
北市居，大不易，以他一個本科的學歷，就算已經有了執業醫師資格，但也只能做一個毫無技術含量的器械配臺。
本來趙恆都打算，要是再找不到機會，就準備回老家了。
回老家進一個社群醫院，找一個不好看也不難看的老婆，這樣度過一生，也許也是不錯的。
但趙恆就是不甘心，在老家，他是親戚眼中的天之驕子，但是在北市，他只是無數苦苦掙扎的北漂之一。
從醫院出來，坐了一個小時的地鐵，趙恆回到了租住的城中村小屋，又暢想了一會未來，很快就睡下了。